“尊上,我們沒有合適它們使用的單兵武器,在我們的系統里,不需要單兵作戰,戰爭是與技術相互對應的組織體系,我們很早就過了單兵作戰的時代,沒有人類意義上的士兵軍隊,不需要我們自己親自上戰場的一線浪費珍貴的生命。”
當楚云升找到了負責掃描的細高人,它立即委婉表示細高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思維“落后”的武器,但隨即又道:
“不過,我想應當有其他的辦法。根據檢測到的循接口令牌信息,已經初步判定洞穴里的殘艦是一艘離開主艦的實驗體核心飛船,雖然主艦的資料缺失,沒辦法確信當初的環列編號,但可以肯定,里面應該存有當時被教化的實驗體仆從們所裝備的規定武器,可以交給您的仆從們使用,好處是在武器中的原程式上合法,不需要大面積修改權限,否則,將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我們已經遺失了大量權限口令,破解起來需要耗費冗長的時間與繁重的資源…”
楚云升略略思索道:“和豬頭人不起來如何?”稍刻,楚云升又補充道:“單體能度強度不及天羽族。”
細高人目前只與天羽族人交過手,而且還是間接地由攻擊飛行器來完成,對其他種族,尤其是豬頭人,沒有任何的了解,等到第一批主要承擔搜索肖納等血族與剩余人類的探索型微小飛行器返回,才能對整個星球生命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細高人想了想,換了一種方式解釋道:“主艦的信息庫缺失,我們正想辦法從其他殘艦中搜索到更多的信道,從信息碎片中嘗試重建初步的離散式信息庫,但現在沒有看到仆從規制武器的部分,這屬于艦體墜毀時緊急中非必要保存的普通信息,不過,從我們主艦中保留下的艦內體系文件中可以查到,試驗體仆從的職責定義為:管理與監控其他試驗體的行為與狀態。必要時,可以結束“危險”試驗體的生命。由此可以得知,您說的豬頭人危險指數如果低于試驗體的話,仆從規制武器從破壞性的上限來說。必定涵蓋殺死它們的范圍。”
楚云升倒是仔細地聽完了,卻發現它等于什么都沒說,按照它的說法,想要知道規制武器能否對付豬頭人,光是知道天羽族人的信息沒用。那是直接用細高人自己的武器攻擊的結果,而現在的關鍵是不知道仆從的規制武器其破壞性上限在哪里?是否能摧毀天羽族人?
所以,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對比豬頭人與試驗體的“危險指數”,但問題仍又回到原點——豬頭人到底有多強?并且還多出一個問題,試驗體最高指數的強度又是多少?
明明擺著一堆先進的技術,卻連一個豬頭人能否對付這么一個小小的問題都判斷不出來,想不到會有這么麻煩,但看似十分的滑稽,卻反應出許多本質的問題,尤其是從側面反應了細高人艦隊體系被破壞的程度之深!
楚云升思索片刻。干脆地說道:“不管那些了,有總比沒有的好。分出一部分信息處理資源,盡快檢索到規制武器庫位置,何團長他們從裝備到學會使用也需要時間,所以必須在天亮之前完成檢索、搬出、到裝備。”
比起追查肖納、艾希兒乃至胡爾等人的下落,楚云升其實更急于派出何團長。
為了節約能量,第一批探索型微小飛行器數量也極少,不超過五個,攤上巨大的地理面積,它們也就是個形式而已。遠遠低于一架攻擊性飛行器的能量消耗,撞運氣的成分更多,主要還是尋找更容易發覺的殘存人類。
此刻天下大亂,殺人令從樞機的根上被中止。剩下的高端權貴階層,且不說敢不敢比海國樞機還有勇氣地挑釁他,混亂的局勢與新權力的爭奪就足夠它們疲于奔命了。
肖納布特妮等人如果之前就死了,他現在做什么都沒用,如果沒死,能從最危急的時期存活下來。現在就更加能,因而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修艦、修艦、拼命地修艦!
在五國眾神歸來之前,修好主艦,才是真正的解危之道。
為此,他寸步都不離主星艦左右,為得就是保證修艦工程的速度,以及時刻“監視”細高人的一舉一動,他若不在,許可珺那些怪人加上何團長的士兵一起也不夠細高人殺的。
懾于楚云升的“淫威”,負責恢復信息庫的細高人立即輸入新的指令,分出資源馬上檢索仆從武器庫的位置。
楚云升站在它后面,靜靜地等著,他一直很想問細高人有關巨人腦袋中的三棱體的事情,但每一次話到嘴邊都忍了回去。
一是細高人信息缺失,問了可能也是白問,反而徒增不可預測的細高人思想波動,二是三棱體不在他手上,留在了肖納殘兵隊伍里,除了十一支紅液,他幾乎是光著地去的天羽國,而能首先發現肖納下落的人肯定是細高人,那些飛行器通過細高人才會知道搜索結果,萬一細高人主艦存有三棱體的信息,他問了,又讓它們事先知道了這東西的存在…楚云升的確不信任它們,太危險了!
稍有差池,細高人就會在一秒鐘之內中再一次翻身,而他就是萬復不劫。
這也是他始終沒有向地底小人打聽肖納下落的原因之一,即便地底小人坦白地表示它們追蹤過他和剩下的血騎,楚云升仍一絲口風也沒有露出過。
不是他太過小心與敏感,總把別人想得太陰暗,他只是嚴格地按照最壞的可能去行事,寧愿耗心耗神,也要將他力所能及能預防的變數扼殺在搖籃之中。
檢索需要時間,楚云升又一次忍住了詢問三棱體的事情,看了看四周的壁空,再將目光收回到細高人面前的圖影上,心中一動道:“洞穴中的第一艘殘艦也是與主星艦一樣的三棱體形?”
細高人很快回答道:“不是,它是試驗體飛船,需要采集生命標本,形態上需要考慮穿入大氣層的阻力以及星球重力等物理問題,就像您看到的攻擊天羽族的飛行器。它們是低空型號,太空中基本不用。而主星艦通常不進入星球近域,否則在天體引力的作用下會引起巨大的潮汐力,破壞采集目標的生態圈。所以,等我們修好主艦離開時,對這顆星球也將是一個巨大的引力場災難。”
楚云升沉默片刻,又問道:“既然這樣,為什么要把主星艦造成三棱椎體形?”
細高人可不敢不回答他的話。繼續認真地回答道:“我出生的時候,它就已經是三棱錐形了,據說是為了紀念我們的一個偉大祖先,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愚蒙時代了,這位偉大的祖先,對了,地球人類也有,我曾向許詢問過,大約在距離人類至今的極為短暫的三四百年前,也有一個人類智者創造性地建立了解析幾何。將幾何問題轉化為數學問題,將之前尺規制圖無法解決的比如倍立方、三分角等問題,用數學計算出來。
可惜人類發展的時間太短,尚未意識到幾何問題對真正進入太空所需要的理論建立的至關重要的意義,否則,許女也不會連這位偉大智者的名字都一時想不起來!
不論對哪一個種族生命,物理的規律都在那里,不多一點,也不少一點,只有數學才是破解它們的武器。用地球人的方式打個比喻,它才是凡人挑戰神的真正武器!”
仿佛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細高人馬上閉上了嘴巴,看了楚云升一眼。畢竟,現在的楚云升在怪人們眼里就是神靈。
楚云升倒是沒什么,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心底也認同這位執著破解他十一支紅液注入而不死的細高人所說的觀念,即便他是靠著古書修煉的“經驗派”。
細高人大概覺得還是回到原先的話題比較好,于是試圖彌補剛才的閃失道:“當然。那些都是我們遙遠的傳說,出于對先祖的尊重,那位先祖就是因為困擾三分角的問題而創造除了解析幾何,為了紀念他,主星艦便建造為立體三分的形狀,而其實上,三棱錐形更適合我們的技術在太空中航行,構造上的均勻與微觀上的各向同性,并收集各種宇宙粒子,比如反物質粒子等等,都是根據實際需要而來的。”
楚云升聽太不懂,不過他的目的本就不是為了聽懂什么,從細高人的話語里,隱約能聽出一些它們內心的真實想法來,比如那個比喻。
當然,他很久前就意識到,如果想讓符陣更進一步,而不是僅僅停留在前輩留下的經驗里,他可能真需要致命的數學來建立更強大的體系,但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事情。
如果還想突破前輩給他留下的修煉體系,讓他在自己的修煉之路上走的更遠,那就更需要極為龐大甚至是恐怖的知識…
依靠經驗而修煉起來的人,從本質上來說,除了偶爾極個別的“天才”之外,逃脫不了一代不如一代的噩夢。
這時候,檢索終于完成,巨大的武器庫立體圖一面面地鋪開展現在楚云升與細高人的眼前,它以另外一種“力量”,向世人傳遞出它所在的飛船囚禁的試驗體生命數量之宏偉!
第二天,一支裝束奇怪的部隊緩緩開出巨大的星艦,整齊的步伐下,透出森然的殺氣,向沙漠、向豬頭人、向混亂而兵鋒四起的大陸之國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