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蘿想殺我?”
楚云升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雙手下意識地在身上重要部位摸了摸,受到手上血跡的連續心理影響,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很隱晦地也掠過身下某個重要的部位。
還好,零件齊全,該在都在。
雖然這個身體不真正是他的,但在未能重生自己前,誰也不想做個獨耳人或者太監人。
“你當時還看到了什么?一個細節都不要遺漏。”
快速檢查完身體狀態,楚云升目光凝重地沉聲道。
他就覺得文蘿今天有點不對勁,以往,哪一次說話,她不是想了又想,恨不得在腦袋中先過濾三五遍才擠出來?今天卻一反常態,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一大堆,尤其是最后,他和血騎們的眼神都變了,仍沒有停止,這要放在以前,她早就閉上嘴巴了。
還有血,他就奇怪了,自己一般都是很有分寸的,情急之中,下手不可能太重,就算那個部位太,血跡也不至于沾染到手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楚云升堅信的道理。
布特妮皺著眉頭回憶道:“她好像在看著您,那種目光很奇怪,我形容不好,跟著我看到了血,心中一驚,大聲問她你在干什么?她好像嚇了一跳,回身看我的時候,我發現她身上有很多的血跡,嘴唇有點蒼白,但沒有說話。
我沖上去奪走了她手里的匕首,發現她渾身正在陣陣發抖,冰涼冰涼的,當時您已經昏倒了,但我那時候以為您被她…后來發現您還活著,我便自己做主沒有立即處死她,讓肖納派人將她看管起來,等您醒來肯定有話問她。
隨后,我讓大家先出去,我檢查了您的全身。沒有任何的刀傷,也沒有發現其他遭受重擊的痕跡,隨即叫來醫生,初步斷定您是自身原因昏倒。而那些血,我們血族自己就可以判斷出是她的不是您的,所以最終排除了她的嫌疑。
但這正是我們后來奇怪的地方,從她進入您的房間到我趕來,中間有長的一段時間。您已經昏迷,她想要對您不利,很早就可以得手,卻沒有,所以我們猜測是不是當時房間里還有別人,她為了自保,或者保護昏厥的您,才拿出了匕首受了傷?
可是我們在房間里仔細搜索過三遍,沒有發現任何人,以及打斗的痕跡。根據您醒來后的第一反應,在您昏厥前應該也沒有發現其他有危險的人,這就奇怪了,她拿出匕首可以用突發狀況時在緊張中的自我防衛來解釋,但又為什么弄出了傷口與血跡來呢?
她稍微恢復后,我撇開肖納他們,單獨找她問過一次話,她表現的一直很平靜,很鎮定,但什么都不肯說。當時外面的叛亂已經鬧大了,她讓我先回去,大家先一起處理叛亂的事情,之后。等您醒了,她自己會向您解釋。”
楚云升聽完沉默了片刻,他不覺得文蘿有謀殺自己的理由,殺了自己對她有什么好處?估計連這個門都買不出去,就會被血騎們碎尸萬段!
但事實擺在眼前,說她一點沒有嫌疑。也是說不通的,布特妮解釋的很詳細了,文蘿拿出匕首可以看做是遇到突發危險時的自衛舉動,但她沒有必要弄出傷口與血跡來,而且距離上極為逼近自己。
楚云升敢確定當時房間里不會再有別人了,他在實驗操控能力時幾乎將整個房間都抄了家,所以,她是和另外隱藏在房間中的人搏斗也不成立。
那她為什么要自殘呢?而且,為什么非要弄出血跡呢?
如果不是自殘,除非,在他昏倒后,還有另外一個人進來了!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可能,精神控制!
楚云升猛地一抬頭,道:“她現在應該在外面等著吧?”
布特妮想門口方向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猶豫一下道:“王,她真的很聰明,太聰明了,您醒來后,她知道您不知道您在昏迷期間的事情,所以只字未提,讓您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先把叛亂的大事解決了,期中,我注意到她一反常態,犀利地露出她極優秀的一面,我雖然不知道她最終要怎么解釋,但我猜想她是想向您傳遞某種信息,隱晦地為她接下來向你解釋做出鋪墊,這是我個人的理解,王,您可以考慮一下,另外,在我們剛才談話結束后,她很智慧地沒有搶在我前面向您解釋,反而把解釋事情最關鍵的第一陳述人位置讓給我,等我向您報告完畢后,她才會進來解釋。王,我不敢干涉您最后的決定,但如果,如果您決定…可以交給我來執行嗎?”
“這是她向您私下請求的?”楚云升詫異道。
布特妮點頭道:“她說如果您決定處決她的時候,希望由我來執行,她不想死后的尸體被陌生的男人們丟來丟去,像一條死狗一樣。”
“你們的關系挺好啊。”
楚云升微微一笑道,但他馬上意識到這句半開玩笑的話現在說出來很不妥。
果然,布特妮面容一僵,當即單膝跪下道:“不敢隱瞞王,自從與王分別后,我和文小姐相處一直很愉快,所以才會答應她最后的請求,我也告訴過她,只要她的確沒有問題,在客觀陳述整件事情后,我會也以私人的身份為她求一求情,但她如果真的威脅到王的生命,便是與我與血騎為死敵,我只屬于王,只聽從王您的命令!”
楚云升尷尬地扶她起來,道:“我沒有擔心你們的意思,但這件事有點復雜,現在還說不好,不過,你要先留個心,這幾天讓全隊的人提高警惕,誰如果感覺不對勁,立即來找我,尤其是我們后勤部分的普通人類,對了,你馬上讓人跑一趟,讓廚子老王來我這里,能和你們一起敢跟我跨過火線,他也真不容易。我有話問他。”
布特妮點了點,立即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楚云升看著她匆忙不停的背影,以及轉過頭來的疲倦面容,柔和道:“布特妮。剛才我說的那句是廢話,但真正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不過那段時間你…謝謝你!”
布特妮楞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你是我的王。”
楚云升點了點頭。
是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死王。對跨過火線的血族們來說,對信念崩塌過的布特妮來說,他就是她的王。
“差點忘了一件事。”布特妮收回腳步,蹙眉道:“文小姐在下午近晚上的時候,試圖找過一名美軍中的心理醫生,但沒有成功,外面已經暴亂,鮑爾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楚云升眉頭動了動,這個細節更加確定了他心中的猜測。
但文蘿進來后的第一句話,立即將他所有的猜測全部推翻。一個不留,讓他幾乎驚動地唰地站起來。
布特妮走后,文蘿很快出現在房間中,楚云升看著她不說話,奇怪地是,她也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用一種布特妮剛剛說過的很奇怪的眼神地看著他。
仿佛在他的臉上尋找什么一樣。
“說說吧。”
楚云升很平靜地說道,示意她可以坐下來。
但文蘿沒有坐,仍然站在哪里,咬著嘴唇。幾近要咬出血來,才帶著一絲茫然地語氣,心思重重地說道:
“您還記得我第一次問你為什么要綁架我么?”
“還記你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么?”
“還記得你在快艇上指著你的臉問我,是不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么?”
當聽到一句話的時候。楚云升已經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當聽到第三句的時候,他再也坐不住了,驚愕萬分地從站了起來,瞠目結舌道:“你想起來了!!!”
他在房間急走,剛剛理清的腦袋再次陷入一片混亂。這一夜一天的功夫,各種奇怪的事情洪水般地向他沖來,讓他的思維之堤決了一次又一次。
“是石碑,是石碑,一定是它,肯定是它!”
楚云升像是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身形,急忙道:“你是什么時候想起來的?時間,最關鍵的時間!”
文蘿神情極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起來什么,我很亂,很混亂,從在密以修城外休息小睡之后,做了很多碎片般奇怪的夢,亂成了一團,只要一閉眼,就能感覺到混亂。”
“密以修?”楚云升飛速運轉他那顆看起來挺不錯的腦袋,喃喃自語道:“我們昨天夜里,接近清晨才趕到密以修,中途只有石碑出現過一次,肯定是它了!”
文蘿驚訝地發現楚云升竟然比她表現的還要異樣,但她有更多的迷惘,仍不住道:“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楚云升這才回過神來,咽了口吐沫,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指著自己道:“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才能徹底弄清楚,你現在能記起我來嗎?”
文蘿點點頭,但馬上又搖搖頭,苦惱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從今天早上醒來起,我就一直覺得以前或許真的在什么地方見過你,但絕對不可能,我仔細想過,除非是你說過的前世,否則我們沒有機會見面,可不知道為什么,在混亂的碎片夢里,總朦朧地出現你的影子,還有其他人的,對了,你認識一個叫趙菱的嗎?我覺得我和她好像也認識,但我絕對沒有這個同學,這是我唯一能記得名字的一個碎片夢。”
“你的意思你不認識一個叫趙菱的人,只是在碎片的夢里才認識?”楚云升剎那間,從頭到尾,一片冰涼,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很嚴重的問題。
文蘿會產生混亂的記憶碎片,不奇怪,那是節點抽取了她的記憶進行微調,但問題是,他所在的節點推演,抽取的應該是第六紀人的記憶進行微調,怎么抽到第七紀身上去了?
文蘿現在還活著,說明第六紀的她已經死了,或者壓根不存在,而她能想起節點中碎片記憶,說明節點確實抽調了第七紀。
但她又說不認識趙菱,節點又如何能抽她的記憶微調她與趙菱認識?
這一切真實發生了,只能說明一個真相,他在節點中時,節點同時抽調了第六紀與第七紀的信息!
那么,那個長的和他極像的人,會不會也被抽調過信息?
如果這只是讓楚云升徹底再混亂外,文蘿接了下的話,便當場讓他為了將心境平靜下來而喝下去的水全都噴了出來:
“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你突然變得似曾相識,這種感覺很奇怪,就說您昏迷時的事情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剛到了門口,好像有一股力量讓我的腦袋就嗡地一聲發懵,那些夢境般的碎片全都涌了出來,仿佛周圍的世界都在瘋狂,尸橫累累,天昏地暗,到處都是殺戮,到處都是人如潮水般死去,尸山血海之巔上,夢境里,有個聲音在尖銳厲嘯:你是魔鬼,你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是魔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