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曾經說過一個小故事,楚云升印象深刻,類比過來的意思就是背叛過的人比起從未背叛過的人,下一次背叛的幾率更高。
這不是歧視,而是經驗。
所以對于艾希兒不承認自己,也沒多少驚訝,只是覺得自己這雙眼睛是該配一副眼鏡了,有點小郁悶,他一直覺得能夠站在迪爾身前曾堅決保護小雅各一個心底善良的人,因為各種原因會背叛,這點他相信,亂世大潮下本就是如此,但怎么會能有這么多陰謀詭計呢?
這不符合他一向的邏輯啊,難道說這種事永遠都是分開的,每個人的心里都同時住著一個天使和一個惡魔?
誰知道呢…
這件事總之透著一絲詭異,埃德加的小故事的確在他心里是有陰影的,他當時就是為了防備這個,也沒有給艾希兒多大權限,說白了就是一個苦差,吃力不討好,最大的權力仍在布特妮手里,艾希兒如何反的起來?另外,雖說背叛者的再次背叛的幾率高,但也絕不是必然,仍是小概率事件,否則古今中外哪里還會有那么多的招降?沒有足夠的利益和動力,誰愿意折騰來折騰去?
起因如何,通過迪爾和老血族,楚云升大致知道了一點,但艾希兒哪里來不承認自己的底氣和勇氣,還需要問過布特妮等人才能確切的清楚。
楚云升挺佩服自己,遭遇血族集體這場內亂后,心情竟也沒有糟糕到多少,仍能保持著平常心,進而思索問題的根源。
再怎么說,他返回地球時,可是真正的光桿一個,連個身體都沒有,可不就是一個光光的槍桿?
如今,不但有了一副勉強可用的身體。還有人竟然真的追隨自己跟來上了,也不能說是失敗吧。
離開火線指北而奔的時候,他一人單騎,看起來有著強大的氣場、自信與威武。連頭都不回,而實際上,卻沒多少底氣會不會有人跟上來?如果一個都沒有,他又回頭了,那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雖然他并不一定必須要有血騎才能在這顆星球上生存下去。但沒人有跟上來的灰溜溜感覺,總讓人覺得做人很是失敗,而且,那翻劃火線而裂的豪言,頓時也就成了一個笑話和小丑。
好在,后面有人跟上來了,他不曾回頭,不知道數量多少,但只要有一個,好歹也算成功了。
這和在地球上做不死王時不同。那時候是頂著不死王的招牌,人家跟隨的是不死王,現在跟隨的可是他自己,感覺自然完全不同。
貌似,自己可憐掉渣的魅力值,以前只能吸引余小海、傻大蟲之類“傻不拉幾”的角色吧,最近難道上漲了不少?
比起佩服自己,他更佩服追隨自己上來的人,當真的勇氣可嘉!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隨時將會面對一個樞機所帶來的滅絕性打擊,或者知道他此刻所想的東西似乎并沒有什么霸氣而言。會不會集體立即掉頭全跑光?
不管怎么說,這些都是第一批數量較多靠著自己的“魅力值”而不是天下第一人之類的武力和招牌而吸引來的人,將來還要倒霉地和自己一起面對樞機的威脅,楚云升絕不想虧待他們。定要武裝好他們。
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他們負責,他們跟隨上來,即便其中一部分人可能是出于各種無奈與原因,但的確也是把命豁給了自己。
“跨過火線,從此跟隨我的。我必不棄你!”
這是楚云升給他們的承諾,也是他一向堅守的本心――
你對我多好,我便對你有多好,你對我多壞,我便對你有多壞!
從后面這點上來說,祝凌蝶的父親祝熙瑞倒是沒有完全的說錯。
一路狂奔,直跑得血化戰馬都有些露出口吐白沫的跡象,楚云升才勒住韁繩,從阿米爾給他畫過的簡陋地圖上來看,他目前所處的位置,大約繞著中國大營方向整整跑了一個大圈。
之所以要停在這里,一是要盡量拉開與沙蛄屠殺現場之間的距離,脫離樞機的“視線”,二是他必須在進入中國大營前,解決一件無法繞過去的事情――
他和血騎們的天敵氣息。
這件事很麻煩也很棘手,弄不好后面跟來的人和自己就會再生間隙,即便他們因為已無任何退路,只得勉強跟下去,心中的警覺與排斥也無法彌補,始終有了一層隔閡。
但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即使糟糕到了這種局面,也不是沒有把壞事變成好事的可能,說不定還是一個機會,問題是他必須有這個能力想出什么好的辦法來。
一路上他就在想著這個問題,沒有頭緒,現在戰馬疲倦,必須停下來了,看著漸漸靠攏上來的人影,時間越發地緊迫起來,楚云升不得不全力開動起他在領導統御力這方面有些拙計的能力,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
一個人不可能是頂級全才,即便某個人有著全面的資質,也必須選擇一個方向來達到巔峰,強如丁顏,雖然有著火能力,但在這方面從來都不是天空之城的強者,怕是三元天的人都能將他打得滿地找牙,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將大量時間投入到整合與領導各種勢力與資源上,哪里還能有時間修煉精進他的火元氣戰力?
這就是和楚云升一樣,楚云升很清楚他的優勢在于武力,除了將大把大把的精力與時間投入到修煉中拼命鞏固與加強他賴以生存的戰力優勢,別無選擇。
剩下來的可憐的精力與時間,再應付吃喝拉撒,對抗各種明槍暗箭,糾纏影人守護者之類的高級別強者,最終能花在整合與領導一只隊伍上的精力與時間幾乎等于零。
楚云升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能夠活到現在,依靠的是什么?所以從來不會、更不敢干些本末倒置的事情。
只是他現在必須要面對這件事,再怎么拙計,也得想出一個辦法來化解。
看著越來越靠近的人影,尤其是拔異那張拉風的臉以及他身后的退化人,楚云升腦袋中浮現出一連串的關系圖。生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注意!
對面,氣喘吁吁的拔異,叉著腰,實在是跑不動了。大喘著粗氣,而他身后的人看他停下頓時東倒西歪地趟了一地。
他們是人啊,不是馬!
干得要冒煙的咽喉,實在沒什么可以吞咽解渴的,拔異罵罵咧咧地看了楚云升有一眼。卻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發現楚云升突然擺出詭異的姿勢,以一種“邪惡”的目光看著他!
像是意識到了某種危險,拔異下意識地退后半步,忍住疲倦,抖擻身上磚塊般的肌肉,警惕道:“你,你想干什嗎!?”
“…法克,別過來!…”
鄭又艇看著何凝匆匆離開的背影,抖了抖肚子上的肥肉。眼角中露出羨慕的神情。
“他媽的公務員就是好啊,到哪都能混上個編制,以前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戶籍警,整天與大媽大嬸打交道的角色,居然乘著營地管理上混亂的機會,才來了不到幾天,這妹子就混到了個實缺,真是羨慕死哥哥了啊!”
“唉,哥好歹也是個生意人,曾經的小大款。穿金戴銀,開著寶馬騎著…”
“竟然被管理處那幫子豬頭審核為無實際勞動能力的廢人,我日,哥這一身渴望勞動改造的肉。你們到底看見沒?這里,這里,還有這里,有木有?有木有!”
“咕嚕…”
“呃,什么聲音…好像,肚子餓了…”“
“還是小何妹子心地善良。了解哥,知道哥這是潛龍困水了,每天都堅持送來吃的東西,嗯,等哥發達了…”
一邊嘀嘀咕咕,一邊帶著極度郁悶的心情,鄭又艇穿梭在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帳篷間,擠過一條窄窄的通道,來到一處人聲混雜擁擠的地方。
這里是自發形成的市場,也是胖子鄭又艇如魚得水的地方,今天他有一個大買賣要談,要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而這個大人物還是通過何凝才搭上的線。
胖子很精明,自從何凝嘴里得知楚云升交給他倆背包食物的來源后,就一直拼了老命克制住自己,再餓也絕不動背包里的食物,寧愿接受何凝的接濟,遭受別人看小白臉一眼看著自己的目光,也“巋然不動”,他敏感地意識到,背包里的東西,甚至是背包本身,都是他“鄭總”再度崛起的天大良機!
那可是來自這顆星球上科技極為發達的生命文明制造物品啊,營地的上層絕對會有沒有辦法壓制的興趣!
他現在需要的僅是一個合適的線人和一個安全的機會,“奉獻”給國家,以此找到一個堅固的政治靠山,成為一個他在地球上就一直夢想的頂級大紅頂商人。
從這點上來說,他和何凝是捆在一起的,畢竟背包及背包里的東西所有權實際上是屬于她的。
不過目的總有一致的地方,只有他成為了紅頂商人,才能在這片營地站住腳,然后風生水起,才有機會得到來自靠山的各種支持和外界甚至是那個生命文明接觸,找到那塊他已經猜到不離十的來源的能量塊。
光靠他一個人,能辦成什么事?說不定出營就被吃了。
胖子看了看表,時間似乎有點早,那個人還沒來,便四下閑逛起來,就這么點時間,他也不忘看看能不能從市場上找到其他的商機,一旦“奉獻”成功后,他可就要大顯身手了。
在一處人群圍攏的地方,他停了下來,聽著里面的人神秘兮兮地說著他前兩天就聽到過的一點小道消息。
“這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家外甥就在搜索隊,差點和美國人干一架。”
“我好像也看到了軍營里有奇怪的東西,但要說是三千年前的東西,那也太扯了,什么東西能經過三千年風吹日曬,還不帶壞的?”
“說你就沒見識了吧,科學組據說都確定了,的確是三千年前在這里墜毀的。”
“不是說是一個考古遺址嗎,怎么又傳成飛船了?”
“你問我。我問誰?反正上面透出來的消息就是這個,要不是北面還有個美國營地,人家也對這個虎視眈眈、勢在必得,說不定我們早就移營過去了。”
“我們營地里不是有兩個師的部隊嗎?南面的阿三那一次不是被逼得屁滾尿流?怎么見到美國人就不中用了?”
“人家什么裝備。我們什么裝備?人家實戰經驗有多少,我們有多少?多少年一槍沒放過了?”
“不是說美國人怕死怕傷亡嗎?我們的戰斗力不是一向…”
“你丫CCTV看多了吧!”
“就是,你以為那些當兵的真肯為營地里上面某些還在大搞特權的人賣命?聽說不少當官的都安排了子女帶大批糧食去美國營地,他們是寧愿相信美國人能保護他們的兒子女兒,也不相信咱們的那兩個師。”
“話說。人家本來就是“美國人”吧,拿美國護照的。”
“真他媽的黑啊,這還有希望么…”
“也不全是那種人,上面還是有遠見的人的。唉,這些事咱們老百姓就別瞎操心了,關我們屁事!實在不行,就跑美國營地去吧,還不是一樣過日子,說不定比現在還好呢。
對了,你不是要看蘿卜的嗎?要幾個?我這蘿卜都是從老家帶來的。好蘿卜!沒蟲眼。”
尼瑪,胖子暗罵一聲:原本只是一個來買蘿卜的,你聊什么營地大事!害得老子豎著耳朵聽半天。
什么三千年前的遺址還是墜毀飛船,鄭又艇都是沒有什么興趣的,他堅信人在什么位置和層次上,就該現實地干什么事情,至于買蘿卜的和賣蘿卜的牢騷,胖子更是嗤之以鼻。
“他們不黑,不搞特權,你叫胖子我這種人怎么混?明明沒本事。還嫉妒,真是一群屁民,難怪賣蘿卜…”
這時候,遠處走來一個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臉型稍瘦,皮膚白皙,頭發油光程亮整齊,帶著金絲邊的眼鏡,衣服干凈,皮鞋上干凈的一絲泥土都沒有。腋下夾著一個公文包,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人上人。
見到這人,胖子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迎了上去。
滿身海水咸味的安第魯.約翰終于意氣風發地踏上陸地,他俯下身,親吻著大地,呢喃道:“這里將是我約翰的新大陸!”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弟匆匆跑來,很不配合的打斷了他正在馳騁的夢想:“博斯,那幾艘破船和土著怎么處理?”
一看到海里那幾條隨時有像要沉沒的破船,安第魯升騰在空中的夢想頓時就有點泄氣,揮了揮手,不耐煩道:“讓格斯翻去處理,作為合伙人之一,他應當負擔起這個責任,為我們留下一條后路。”
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的安第魯最近擊敗了海盜上最強的土著,正是信心十足的時候,那些敗興的東西實在不想看到,但他還是很聰明的,萬一陸地上站不住腳,總還有一個海島作為退路,如今那上面的土著對他可是奉若神明。
只不過,那幾條船實在太破了一點,和他夢想的海上王國相差也實在太遠太遠。
安德魯主船登陸,先頭探路的探索隊早早收到信號,其中一個身上掛滿子彈抱著沖鋒槍的黑人很快就趕了過來,獻媚道:“大博斯,好消息,南面有一個咱們美國營地,俄勒岡州的,吉瑞博斯和他們聯系上了,他們現在據說除了要防備更南邊的中國人,還要面對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到時候只要博斯您展露一下超人的實力,征服他們的心靈,我們就算有一個真正的基地了!上帝保佑!”
“沒那么簡單。”安第魯目光中露出陰沉與精明的神采,站起身來道:“不過,這將是一個英雄的時代,偉大的美國人民遲早會跟隨我的腳步,至少我是一個真正的美國人!好吧,讓我們去見見估計已經焦頭難額的議員們,鄧肯,頭前帶路吧!”
晚上還有一更。
另外,再次很認真地說一下,黑血是飄火的第一本書,我一直在認真地寫我想寫的和我心中的黑血,所以請放心,雖然很愧疚的斷更過,但絕對不會TJ或者爛尾。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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