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其勝沒有呼叫,一道貫空射來的白芒光束洞穿了他的前胸,橙紅戰甲破開巨大的口子,血液來不及流淌,蒸發在空氣中,腥味頓時鉆入姚翔的鼻孔。
“其勝!”
姚翔驚吼一聲,撲了上去,他和葉其勝在金陵城就是戰友,二十多年的交情,兄弟們死得死殘得殘…但他沒來得及抱住葉其勝的身體,眼前一陣刺眼的紅光橫刷掃射,他所在的梭機當場凌空爆炸,一截為兩段,整個身體火光中拋飛出去。
懸浮戰甲隨即被動式反應打開,但姚翔頭部受了傷,血液順著額頭流入眼睛,模糊中只見蜀都的戰機鋪天蓋地沖上來。
“王八蛋!”
另外一艘梭機上的陸羽恨罵一聲,剛要拉起機身,去救姚翔,卻驚訝的發現群蜂一般涌上來的蜀都戰機群連連暴起紅光,一片內亂。
“是內杠!快組織反擊!”
“媽的,叛變中的叛變!全都他媽的亂了!”
說話的是云宗飛騎第一官嘎子,年輕不再的他,臉龐上更平添了幾分成熟穩重,但面對此時此景,叛亂中再生叛亂,也控制不住地暴了幾句粗口。
嘎子這邊一動,已被擊落一只還剩下四只的立方體突襲編隊立刻鉆到空子,一口氣沖至距離火焰飛焚位置不足百米的距離,齊齊打出四道白芒!
然而,光芒射過,火焰深處竟紋絲不動,怒吼的余下百只不到的珉體飛旋疊至,瞬間撕碎了一只立方體。
遵照丁顏之命,匆匆趕來增援天空之城第二出擊戰隊吳克照,對著突圍進來的敵人,不論是誰,一陣狂轟濫炸,剛將剩下的三只立方體再次驅除出危險區,卻還未喘出一口氣,就猛地見到遠處冰洋上。一艘艘海洋巨艦緩緩鉆出水面,列裝飛彈聳立朝天。
黝黑巨艦上的標識,赫然就是千葉勢!
“操他大爺,這群不中不日的孫子——”
吳克照剛想立即組織防御外罩釋放。就見那些巨艦上的飛彈尖一陣亂舞,最終除了一小部分照著他開火,其他大部分的飛彈全都落入了蜀都機群中…
地面上,更是亂七八糟,之前一直在此待戰的人還好些。知道敵人在那,剛剛趕來的援兵,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誰不知道朝誰開槍!?
上層的通訊系統,到了最底層,完全脫了節,許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為哪一方打仗。
正在混亂間,只見東彌漫起卷卷黃色大霧,翻滾不息,風吹戰火推下。幾乎是席卷著風雪而來。
“是植物林畢老怪的毒氣軍團!大家快跑啊!”
不知誰帶頭喊了一聲,瞎打亂打的密密麻麻人群頓時一哄而散,恨不得爹娘少生了一條腿,死命朝高處奔逃。
管他神靈不神靈的,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天上地下打的瘋狂,誰還在乎我一個?
再說,他娘的,到底打誰啊!?
往往只要有一個人高喊一聲:敵是“某某處”!弄不好,同屬“某某”一方的人也跟著沖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猛攻,打了半天才發現,竟然打錯了!
亂戰的規模像瘟疫一樣越擴越大,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陷入混亂。但在地面上,出現了一絲異狀。
黃色濃霧彌漫的冰原,漸漸傳來鐵騎敲擊地面的震動,并越來越強,不到一會的功夫,幾乎到了地動山搖的地步。
有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那濃霧黃煙之中,先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緊接著影子越來越清晰,再接著一頭兇悍巨大的猛虎破霧而出,仰天怒吼,遍傳戰場!
一頭,兩頭…
濃霧黃煙中,一只只兇悍惡狠的猛獸嘶吼跟隨奔出,足足有上萬只,從那只仰天長吼的巨虎身邊,飚奔穿過,洪流般直沖向人類戰場。
來不及思考,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濃霧黃煙中繼續向外射出一道道藍波紅光,追著人類的屁股,撲打在雪花飛揚的地面上,激起陣陣碎冰柱…
“天空之城的猛獸軍團!”
“多能族的機械人大軍!”
“這幫孫子怎么搞到一塊去了?”
“真他媽全亂了,這都那跟那啊!?”
“別廢話了,快逃命吧!”
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管是擁楚派,還是伐楚派,都暈了,都不知道怎么辦了,不過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刺激,倒是統一起同一個“意見”——趕緊閃人!
保命要緊!
但多能族的精神控制沒給他們機會,很快一思維沖擊籠罩下來:
“擁楚者隨我大軍橫掃,伐楚者誅殺不赦!”
地面下的戰火,隨著猛獸軍團與多能機械大軍在濃煙掩護下洶涌推進之時,天空上的戰火越演越烈,它們才是最為關鍵的地方。
然而,叛亂叢生,有的甚至剛剛叛變為伐楚派,不到片刻的功夫,主官被刺殺,立即又集體向擁楚派倒戈,如此反反復復,混亂不堪。
不過,這大都來自于人類勢力,比如各方諸侯、大小聯軍等等,而水晶衣人、五族復蘇以及天空之城三方大營始終紋絲未動!
混亂中,秦奇英冒著九死一生,以十架戰機護送瀞親王的棺材終于抵達冰族飛艦大營。
楚云升墜入溶洞,煥詳細考慮后,還是將瀞的身份通知了冰族復蘇,畢竟前有沙漠一行,冰族大面積癱軟這一奇怪現象需要解釋,后有楚云升一事,為避免五族再起矛盾猜疑,索性說了,再說瀞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刻,她一出現,冰族的人立時士氣大振,崇敬之情有如陽光時代老百姓見到大明星。
“我需要一個人的生機!”瀞的棺材剛落地,她便睜開眼睛,直奔主題,一句廢話也沒有。
“要自愿的!”瀞又補充了一句。但剛剛狂熱的復蘇冰族人,立刻眼神就猶豫起來。
她們可以去戰場拼命,去死戰不降,生命在自己手中。戰死了也是一個過程,是一段意義,現在馬上選擇死亡,那就等于直接去死,沒有任何過程。任誰也無法草率決定,那可是自己的命。
“我愿意!”
寂靜中,忽地一個聲音響起,十分突兀。
“好,你叫什么名字?”瀞只略微打量了站出來的后裔一眼,語氣仍很直接。
“漓!”那女人平靜說道。
瀞波瀾不驚的神色猛地再次注視了這人許久,啞笑道:“看來我今日和這個名字有緣!你可放心,日后我成就樞機源門,必定替你找到自由之身!你今天的選擇未必就是錯了,此一戰。不知道多少人將身死此地,和我在一起,至少可保你安全。”
“是。”那女人望了一眼時刻都在死人的戰場,心中一橫,堅定道。
“進來!”
瀞面色一凝,輕喝一聲,棺材壁緩緩打開,一絲絲冰霧頓時漫地而起,包裹著漓攝入棺材中,同時。冰霧大氣,兩人連同棺材一起消失在眾人眼里,隱藏于冰霧之中。
如果楚云升在這里,會駭然發現。瀞正在使用的方法與他合體之法,有著驚人的相似,只有一絲的細微差別。
不過,這絲細微差別十分致命!
片刻之后,冰霧散去,棺材中的瀞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再緩緩動了一下膝蓋,徐徐走出。
一眾冰族人面面相覷,此刻瀞的樣貌似乎較之剛才有了微小變化,但說不出來,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哈哈,枯木融春的手術竟然真的存在,瀞親王果然五族第一人!能與您再次并肩作戰,榮幸之至!”
天空中飛來一道火影,頭戴斗笠,身披斗篷戰衣,落地便高聲出言。
“煥,你我多年未見,想不到仍是如此性格。”接著她話鋒一轉道:“你可敢與我一道去偷襲域使!?”
荊棘城的叛亂已經到了尾聲,但他們的防線也瀕于崩潰邊緣,一只只立方體頭也不回地沖出廝殺圈,直奔烈焰所在的位置。
姚翔已經與吳克照合并一處,圍成一個大圈,將烈焰守在其中,再讓云宗飛騎以高機動的速度形成一柄刺刀狀,穿梭飛往,每遇到從防線中沖過來的敵人,便讓他們繞到背后,呼嘯沖入,沖散陣型,分而殺之。
烈焰火團也已經到了尾聲,面對不惜代價重重壓上的叛軍與立方體方正,姚翔猛地吸了一口,只這一小會的功夫,他們已經傷亡過半,如果楚云升再不出現,更多的敵人沖過來,只怕就要失守了!
站在浮雕頂端的年輕人,俯視一切,沒人能夠沖到這里,即便有,在剩下的六神釘,尤其是第七神釘下,都毫無威脅。
但她很焦急,雖然看不出來,楚云升如果不能被擒住,她就不能降臨女嬰,否則初臨的虛弱根本不是楚云升的對手,恐怕連七神釘都控制不住!
所以她必須等,等楚云升被拿下,哪怕她親自出手。
但她又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必須守住女嬰,這是她躲開尊上滅口的唯一生路。
第十三弝涒已經親自去烈焰位置了,但她估計煥一直在等十三弝涒,一時之間無法得出結果,她只能等待。
不過,即便沒有煥,年輕人也知道,楚云升就是個刺猬,即便是第十三弝涒也未必能夠輕松拿下。
就在她沉思之時,立方體方陣齊齊突破最為已經最為脆弱的荊棘城防線,百道光芒橫空射起,奔襲烈焰深處。
最后一只珉體終于鉆入烈焰…
姚翔只覺得頭頂上一熱,什么東西飛過去了,等到看清楚的時候,立即激動起來。
“楚哥終于出擊了!”
滾滾烈焰包裹著一團黑影,拖撒著火星,翻滾不息地向浮雕巨柱沖去,一切擋在這團火焰身前的飛艦戰機,全都被沖的七零八落。
那團火影越飛越高,速度奇快無比,竟沒有一艘飛艦可以追得上,直到它沖上云端,蓬地一聲,火焰散去,露出本體!
無數關注這里一舉一動的人,心臟忽然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般,一股噩夢般的感覺襲上心頭——
“蟲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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