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戰端開啟 “屬下連日來,查遍吹雪城內,搜索完除烈火城之外幾乎整個黃山區域,但一無所獲,十分慚愧。”許晴舒熟練地回答道。
“不怨你,都找到七個了呢,在冰使面前已經是大功一件,剩下的三個不急…”姬卿背對著許晴舒,搖著酒杯,忽然話鋒一轉道:“對了,你認識一個叫袁紅雪的人嗎?”
“您是說,現任的烈火城城主?”許晴舒并未涉及此事,但也聽說了,因此說得也非常自然 她自己都在納悶怎么一夜之間,雷鳴就灰飛煙滅了?
“我是說之前,聽說你們白衣女騎營幾天前也來個叫袁紅雪的老頭,坐下說,別站著啊,我的小晴晴。”姬卿端著兩杯紅酒,扭身嫵媚地說道。
“不錯。”許晴舒心知吹雪城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眼前的這位女人,但此事的確和她關系不大,甚至沒有關系,因而可以沒有顧忌地據實回答道:“屬下騎營中的確曾來個也叫袁紅雪的人,城門口子推薦來的,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小男孩,起初以為只是個做雜活的工人,但烈火城偷襲那夜…”
接著,許晴舒將烈火城偷襲的那夜的情況一一敘述,甚至包括射殺寧回彥這段也未回避,她在袁紅雪這件事情上,完全不知內情,令她不需挖空心思隱瞞任何細節。
姬卿一邊品嘗著紅酒,一邊笑盈盈地聽著許晴舒的敘述,末了,輕描淡寫地道:“我讓城門口子和騎營的雜工回憶著畫了幅人像,同烈火城線人傳來的袁紅雪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姐姐想,他們其實就是同一人呢。”
“城主,屬下不知…”許晴舒連忙站起了,她知道這才是姬卿今天找她的真正目的,但她的確一無所知,心中雖驚疑,卻仍能保持鎮定。
“坐下…坐下喲,姐姐就知道你是這個反應,怎么懷疑也不會懷疑到我的小晴晴身上。”姬卿咯咯地笑著,柔軟的嬌軀此起彼伏,拉住許晴舒小聲地說道:“冰使大人親自過問的,姐姐也沒辦法,不過早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小男孩也是在半路上認識袁紅雪的,這個人來歷不明,故意潛伏在你的女騎營,目的不明,可能和那日偷襲有關,總之現在是不了了之了。”
“謝謝城主信任!”許晴舒從來都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女人,也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只能按照正常的邏輯感謝道。
“都是自己姐妹,別說這些…和你說個人,你覺得寧回彥,就剛才出去的那個帥哥,長得怎么樣…”姬卿肆無忌憚發出一陣浪笑。
笑聲的背后,姬卿腦海中忽隱忽現地出現圈屋中的那具“尸體”,但從邏輯上,不可能是同一人,因為那是完全自相矛盾的,袁紅雪不可能幫著吹雪城殺自己的人,這個可惡的老頭,究竟是那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呢?
一日后,吹雪城外。
“聽說了嗎?”一個跛腳的女人湊到一個斷臂的男人跟前,神神秘秘地說道。
“聽說什么了?我說你就不能安生點,省點力氣,別餓死了!”三發子不滿地說道,這女人身上臭不可聞,靠近了他就煩。
跛腳女人四下張望了一下,不但沒走開,反而更加湊近了說道:“三發子,你還不知道啊,聽說烈火城換城主了!”
“哎,我說美桂,它換不換城主的,關你一個跛子什么事情?去去去,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別煩老子!”三發子沒好氣地罵道。
這些天,他一直沒什么好心情,不為別的,就為有財叔的事情,自從有財叔被吹雪城來人架走之后,袁老爺子的那筆買賣就算廢了,那可是大買賣,食物的買賣,關系著命呢。
跛腳女人啐了一口,罵道“你個死三發子,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我這是給你指路來了。”
三發子眼皮也沒抬,躺著像尸體一樣一動不動,多少日子了,他早已磨練出這身本事,吃點東西,一天可以呆著不動,動多了,就會餓得更快。
跛腳女人卻不死心地湊到三發子耳邊,小聲地說道:“三發子,你知道剛換的城主是誰嗎?你可聽好了,姓袁,袁紅雪,袁老爺子…”
實際上她的情報有誤,烈火城的城主應該是曹正義,但現在外面傳瘋了袁紅雪這個名字,很多人就這么弄岔了。
“滾滾滾!什么城主,什么袁老爺子,別吵老子睡覺…”三發子一通牢騷發到一半,忽地一個激靈,翻了起來,一把揪住跛腳女人的衣領,睜圓了雙眼,連珠炮似地喊道:“是袁老爺子?來過咱這的那個袁老爺子?帶著小孩的那個?”
跛腳女人見三發子“上鉤”了,立刻拿起了架子,清咳了兩聲,轉眼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摸樣。
“我說美桂,姑奶奶,祖宗哎,你倒是說話啊?”三發子翻臉比翻書還快,他還發現自己心臟都開始收縮了。
“餓了,沒力氣說話。”跛腳女人故意有氣無力地說道。
“行行行,不就是吃食嗎,就這么一點點了,給你,都給你,快說吧!”三發子一發恨,將藏在衣服最里面的一塊黑烏烏的食物掏了出來,遞給跛腳女人,心疼地說道。
“這還差不多!”跛腳女人接了食物,像金子一樣捧在手里,一點點的掰著吃,生怕一次就吃完了一樣,嘴中含混不清還在說道:“告訴你吧,三發子,這回你可是要走大運了!我聽人說,這烈火城現在做主的可就是姓袁的老頭子,聽了這個名字,我就留心打聽了摸樣,和咱們見過的那位還真差不了多少,我看你趕緊去找找他吧,說不定人家念點舊情,那牙齒縫里漏點東西出來,就夠你活半年了!”
三發子剛想再問什么,就聽到魁哥匆匆地帶著一幫子人呼嚕嚕地趕了過來,見到三發子,低聲道:“三發子,趕緊跟我走,烈火城這次瘋大方了,同樣的石頭,兩倍的食物報酬,也不知去遲了還有沒有,趕緊的,別瞎磨蹭了,趕緊走!”
兩日后,吹雪城中,一處低矮簡陋的木房。
“今天把大家秘密召集到這里,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是走還是留。”居首坐著的女人緩慢說道,盤著頭發,面色略有浮腫,很明顯地是長期缺乏食物所致。
“蔣姐,你決定就行了,我們聽你的。”一個咬著樹枝的年輕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咱們這些人,天行者還好,有穩定的配給糧食,那些理工科的學生或多或少也能分到一點,只是我們這些人,大都是文科的學生,沒有配額,只能挨餓,前兩天已經餓死了一個!這兩天,我一直再想,哪怕是我們這幾個天行者把糧食全部分給她們也不夠,現在烈火城的人承諾給雙份的糧食,所以…”蔣千沁忽然發現秦奇英似乎有點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中一跳,話頭一轉問道:
“秦少校,你是什么意見?”
秦奇英反應還是非常快的,先嗯了一聲,緩過神頭來,面色慎重道:“既然蔣小姐把大家都聚集到這里,又挑明了說到這件事,我也告訴大家另外一件事情,博士有消息了!”
“博士有消息了?”蔣千沁一愣,旋即欣喜道。
自從上次烈火城偷襲,博士失蹤后,一直杳無音訊,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烈火城的高一級的線人專門找到了我,并送了份博士的親筆信,他在信中說,他同杜少校在烈火城已經站穩了腳跟,而且烈火城的奴隸制已經廢除,讓我們想辦法“偷渡”出去,越早趕到烈火城越好。”秦奇英點了點頭道。
“能看一下信嗎?”蔣千沁思索片刻,不放心地慎重道,一直消失的杜少校,也就是楚云升,令她一直疑惑不解,博士也從來不肯透露半分。
“燒了,你知道,這東西被查出來,很容易被當成內奸處死。”秦奇英搖了搖頭道。
“你覺得可信嗎?”蔣千沁鎖著眉頭,補充解釋道:“我不是指博士,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人冒充博士,或者博士是在某種被逼的情況下寫了這封信?”
“我考慮了很久,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小,我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么大的烈火城沒必要為我們這些費這么大的周折,連高級線人都用上了。”秦奇英抿了抿嘴道。
“那好,既然如此,就這樣決定了!這種事情不能拖,拖則生變,今晚就走,大家分頭通知同學們,有情況立刻就跑,千萬不能被抓到!”蔣千沁壓低聲音囑咐道。
“嗯,博士說已經安排好高手在城內和城外接應我們,我等會負責聯系那位線人。”秦奇英追加了一句道。
這時,忽然有個人站起來道:“不行,你們能走,我不能走!譚凝還被關在中心壁壘里,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嘎子,蹲下!這事輪不到你做主,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有什么用?能把人救出來嗎?”卓大公子拉住他,歷聲道。
“我不管,總之我不能丟下她自己逃走!卓哥,蔣姐,我知道你們是為大家好,但是我就是不能走,我…”嘎子掙開了卓公子的手,堅定道。
“你!”卓公子低聲怒道。
“算了,小卓,讓他留在這吧,就算我們把他綁走了,他也會回來的。”蔣千沁嘆了一口氣,安撫住卓公子道。
“行動吧”…
三日后,黃山區域東北入口出。
一群衣衫簍縷的男男女女,徒步進入輕霧彌漫的山區,或許是疲于奔命,又或許是迫于饑餓的摧殘,這只僅僅只剩下三十多人的隊伍,剛一鉆進來,便一個個東倒西歪地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們浮腫而蠟黃地臉上,不知道是為剛剛逃過一群怪物的追殺而感到幸慶,還是為將來是生是死而感到徹底的絕望。
當他們驚魂未定之時,一隊氣宇軒昂的白衣女人紛紛包圍了他們,逃難者們驚叫著、驚慌著蜷縮在一起,嚇得面無人色,口里支吾不清地哭喊著:我們沒有食物,我們沒有食物,不要吃我們,不要吃我們!…
令他們錯亂的是,尚未見這些白衣女人對他們動手,遠處便又滾滾地沖來一隊全副武裝的紅衣男人,領頭的大漢高舉著火把,扯著巨大的嗓門道:“吹雪城的娘們聽著,俺家袁老爺子說了,只要你們肯投降歸順,不但食物供給加倍,還有功法相贈,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想清楚了!”
“姐妹們,不要上當,烈火城的畜生沒一個好東西,都是騙子,大家準備戰斗!”白衣女人一方的首領皺著眉頭高聲叱道。
紅衣大漢聞言大怒,道:“不識好歹的娘們!弟兄們,聽好了,袁老爺子有過話,活捉吹雪城的天行者,戰功一級,死了的,也算半級!如今大功就在眼前,給老子沖啊!”
激戰瞬間爆發,冰與火的較量幾乎削平了一小座山包,橫尸累累。
半個小時候,修煉了一級功法的烈火城天行者們逐漸占據了上風…
吹雪城,中心壁壘。
一位容貌完美到極點的女人,冷若冰霜地站在房間里,她的對面,城主姬卿一改她往日里的嬌韻妖媚,肅然而鄭重地說著:“…大冰使,若再這樣下去,不出七日,吹雪城將人去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