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九日之變 幸存者的寨子前窄后寬,呈喇叭形狀,四周圍繞著光怪陸離地各色孢子植物,唯獨在這里,空出一片“不毛之地”來。
寨子里,整齊地用各種木材,家具等等混亂時期可以用到的一切,堆砌成幾排簡陋的棚子,幸存者們于此出出進進,各司其職,可窺出寨子的領導者面臨絕境下的組織能力。
楚云升翻了翻手上的槍,聽起來它似乎來自地外文明,于是試圖將它拆分開來,仔細研究它的構造,雖然他不是槍械專家,但他現在勉強可以算的是一個暗能量運用專家,這支槍顯然是依靠冰元氣暗能量,將他冰凍,和黑暗能量脫不了關系。
單于雄帶來的這些消息,對于楚云升來說,同樣無疑于是一種意外的收獲。
“后來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嗎?”楚云升研究無果后,隨口說道,這個問題一般來說是沒有答案的。
“不知道,沒人知道那人是誰!”單于雄果然如此說道,不過他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道:“只知道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
他尚未說完,楚云升的手明顯地振動了一下,目光鄒然凝聚在一起,隨即道:“沒事,你繼續說下去。”
單于雄瞥見了,卻不敢動出聲色,繼續地說道:“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它厲害非常,當時您想想,才進入黑暗時代沒兩天,不像現在到處都有天行者的影子,那時候就出現這么一個不怕子彈、打不死的人,就像尼斯湖水怪一樣荒誕地讓人不敢置信,就因為它頻繁的出沒,導致軍營一直等待大部隊支援,才敢重新啟程,準備護送至京城。”
楚云升隨口敷衍了一聲,他嘴上說沒事,其實心里早就翻了天了,穿著白色衣服的,能力又極強,再能和“地外文明”能扯上點關系的,除了那個“非人類”白衣女子,還能是誰?
但按照古書前輩所說,這些外來者,很可能是利用天軌解封前的空間不穩定,進入地球,試圖尋找前輩所說的那些霸主什么的遺落在地上的東西。
“那時候,大地一片黑暗,連現在的微光都沒有,通信全無,飛機走不成,改走陸路,但還沒出杭城就遭到了大規模蟲子的襲擊,退了回來,后來局勢越來越混亂,杭城的領導和軍方的指揮官商量再三,覺得這只槍意義重大,甚至可能影響人類的科學、軍事、武器等各方面的進程,在無法和上級取得聯系的情況下,果斷決定更改路線,準備首先保護這只槍去金陵城。”單于雄回憶著當時的情景,似是歷歷在目。
“倫農先生,肉已經煮好了。”埃德加抱歉地打斷了楚云升和單于雄的談話,用寨子里的殘破飯盒,盛了一碗,端到跟前說道。
“埃德加,你去看看那個小四準備好了沒有,能早點出發就盡量早些!”楚云升揮去腦海中白衣女子的問題,接過飯盒放在他和單于雄之間,想起那個女孩的事情說道。
要箓制出能夠驅除飛頭怪物的孢子瘴毒的驅毒符,必須抓到飛頭怪,這里四周都是孢子密林,楚云升摸不清道路,更不知道飛頭怪群聚在何處,只有那個小四,最為熟悉這里的路線和情況。
這里所有的人,除了楚云升可以隨時出發,那些普通的幸存者,不論在體力上,還是防毒上,每次出寨子,都要做足準備。
“倫農先生,謝謝您愿意幫助小井,不瞞您說,她和老秦是我們能活著的唯一憑仗,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辨認出可以食用的菌絲。”單于雄苦苦一笑道。
“剛才你說到哪里了?”楚云升岔開話題道,中毒這件事情,原是他猜測有誤,因此也不愿多說。
單于雄是個精明地人,雖然他的保密工作十分糟糕,最信任的人竟然是叛徒,如果沒有楚云升的出現,他們大抵上已經被消除的一干二凈了,于是接著說道:
“為了防御那個襲擊者以及忽然其來的蟲子,杭城方面派出了規模最為龐大的第一批向金陵城撤退的隊伍,許多高干和富豪紛紛求助各種關系希望能和軍隊一起走,但名額寥寥無幾。
吳為建他們作為這支槍的發現者,且成功激活過它的人員,再加上軍方兵力不足,吳為建的警察部隊也被加入這批撤離序列,因為他的支持,在再加上我四處活動,打點關系,我一家都獲得了首批重兵保護撤退的資格。
那時,我們坐在軍車上,看到窗外車燈下,其他市民羨慕而嫉恨地的目光,以為自己可以安安全全地到達金陵城,然后能繼續活下去,那里知道,這一路上,簡直是墳墓的開始…”
說道這里單于雄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哽咽:“…我妻子死了,老人為了不拖累我們,趁我不備自殺了,我抱著斷了胳膊的女兒,背著昏迷的吳為建,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上千的隊伍啊,還沒到一半的路程,死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這還是在其中一個軍官再次成功使用這只槍,殺死了許多蟲子后的情況下。”
單于雄將頭深深地埋在雙手間,痛苦地低聲啜泣,稍許,他擦去了流出地鼻涕,繼續說道:“后來這只槍不知道什么原因失靈了,同時我們也失去了方向,擔驚受怕,又缺少食物,藥品,水,蟲子隨時可能出現,每天都有人不停地死去,最后只剩下十幾個人,餓得皮包骨頭,我能找到的所有食物,都先讓我女兒和一直高燒不退的吳為建食用,也許是老天可憐我們,竟然一直沒死,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蕪城。
那時候,軍官已經犧牲了,吳為建還和我說,一定要把槍送到金陵城,讓國家仿制出同樣厲害的武器,殺光狗、日的蟲子,為死去的親人朋友報仇雪恨。
我們到了蕪城,一打聽,才知道金陵城被蟲子重重包圍了,很多想逃往那里的人不得不又退了回來,但蕪城已經幾乎成為了一座荒城,食物劇烈地消耗,幸存者的人類為了殘余的一點食物,開始結成幾股勢力,相互廝殺爭奪,幸存者的數量越來越少,直到一個天行者打敗了其他天行者,統一了蕪城的各方勢力。
…后來,食物吃完了,他們就開始吃人,從小孩開始吃起,為了保住我的女兒,我和吳為建整日東躲,惶惶不安,生怕被他們發現。
終于有一天,我們被發現了,他們知道了吳為建的警察身份,他一直穿著警服,那些熱尤其是他們的頭頭天行者,可能以前是罪犯,或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對警察十分憎恨,以我女兒的性命為要挾,不斷摧殘、休整吳為建,強迫他吃自己的糞便,喝其他的人尿,扒光他的衣服像狗一樣養著他…
我記得那是孢子植物開始出現的那一天,他們將架起了一只大鍋,煮沸了開水,然后告訴我們,要么將我女兒放到鍋里,要么就要吳為建將自己的命根子切了,放到鍋里煮熟,然后再吃下去,他們已經瘋了,不是人了,一群變態…
倫農先生,你一定想不到,吳為建竟然同意了,手起刀落…那天,他下面的血一直在流,整條褲子都染成了紅色,鮮艷地紅色,我哭著對他說,我單于雄對不起他!
他大笑,說我們一世人兩兄弟,這條命還能救侄女,賺大了,說我從小到大救過他三次命,每一次他都清楚地記在心里,還說他先到黃泉路下面探路,說不定我很快就來了…
但命運總喜歡捉弄凡人,第二天,吳為建竟然沒死,又發起了高燒,第三天,他奇跡般的又活了過來,第四天,他已經能夠站起行走,第五天,他感覺到身體內有一股東西熊熊燃燒,第六天,我們終于確定,他覺醒了,成為了一個新的天行者,第七天,他殺了那些變態的頭頭,另外一個天行者,第八天,他開始追殺所有欺負過我們的人,第九天,他成為蕪城新的頭頭…
但很快,我就發現他逐漸變了,擁有了覺醒能力,成為天行者后,他不再提起要將這只槍送往金陵城,也脫掉了那身警服,他變得越來越和以前那個被他殺死的天行者頭頭一樣,殘忍而暴虐。
唯一不同地是,我和我女兒獲得了安全,在蕪城,他手下的那些禽獸,都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從來不敢打我們一絲一毫的主意。
我和他爭吵過無數次,他譏笑我虛偽,裝得做嘔,但每當他殺人,吃肉,做完以前別人對他做過的那些殘忍的事情,在地下室用全城收集來的,為數不多的白酒,將自己灌得伶仃大醉的時候,會找來我,請求我將來在陰曹地府,不要告訴他死去的老婆和兒子,他做過的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隨著地下室的酒越來越少,他“清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后來,他已經完全瘋癲了,再也沒有一次“清醒”過。
那時候,有其他幸存者從外地趕過來,帶來了某些菌絲可以食用的消息,我和另外一些反對吳為建的人,悄悄地離開了蕪城,進入繁衍迅速、遍布大地的孢子森林…
這支槍,后來一直在他手上,當時我讓子招要和你談談,就是關于這只槍的事情,想不到他竟然又修復它了…”
單于雄凝視著遠方,望著獨臂且瘦弱的女兒,忽然又釋然一笑道:“我有時候會覺得虧欠他太多,有時候又會覺得我的那個老友,其實早在他九日之變前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死了…”
“對了,說了這么多,忘了告訴您,這只槍,軍方給它起過名字,叫冷凍槍,顧名思義。”單于雄站起身,補充道。
楚云升聽完他的故事,小四還沒有來,將埃德加端來的那盒蟲肉,用槍桿向前推了推,簡潔地說道:“蟲肉,可以食用。”
望著盒子里的肉,楚云升忽然又想到,單于雄在蕪城那段缺少糧食的日子里,和他的女兒靠什么活過來?似乎只有一種可能…
而他手上的這只冷凍槍,楚云升依稀地感覺到,是他為自己暗能槍尋找元氣源條件的突破口,一旦找到,他的封印槍,才能算是真正地“暗能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