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之所以這樣懷疑,是因為創造浮現星圖的算法,同樣需要恐怖的計算力,與那些戰爭設施的分布有相似之處。
“也許有。”楚云升亦不能確定,道:“只有使之完整才能清楚,巖星的星圖應該已落在襲擊者的手中,剩下的牢籠行星等烏怒人的信息取回后,我再一一去一次。”
不管星圖與戰爭設施有沒有關系,它們被留在牢籠行星上,必然是有人試圖留給追溯到牢籠行星上的人類知道的信息,不論其用意為何,都很重要。
當然,如果與戰爭設施有關更好,按照偽霸的說法,一旦這些戰爭設施開啟,整個超星系團處處都是殺機,錯行一步,就是滅亡。
楚云升與新艦不可能永遠在暗域待著,即便已有卓爾人去準備長時間暗域生存的需要,但暗域也未必就是始終安全的。
戥卻推斷道:“我覺得不用著急,襲擊者的一艘飛船在我們之前就到了第二個牢籠星球所在的恒星系,卻沒有搶在我們前面毀滅二號牢籠星球,反而潛伏著觀察了我們很久。
假設它們已經得到巖星的星圖,為了湊齊完整,為什么不急著襲擊第二個,獲得第二幅星圖?反讓星圖落入我們的手中?
我覺得它們是有意的,有意讓我們得到第二幅星圖!
原因我覺得可能有兩個,第一個,星圖不完整應當是沒有用的,缺少一個都不行,它們已經掌握了一個,便立于不敗之地,不需要急著找齊其他所有星圖,不管最終誰得到了。都需要來找它們,它們可以反殺,將剩余的星圖搶拿到手。
第二個。根據你和快速戰艦當初在巖星附近觀察到的場景,它們可能也掌握著一套算法。可以推算其他牢籠行星的位置,但推算的結果未必準確,一旦出錯,將永遠找不到后續的牢籠行星。
也就是說,它們可能沒有確定的把握找到剩下的所有牢籠行星,需要再找一個更保險的辦法作為補充,或者直接代替。
我們的出現正好符合它們的想法,它們發現我們可以準確地找到巖星。再加上巖星上的一些歷史記載,它們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我們中有人可以通過牢籠行星“合法”追溯渠道找到其他牢籠行星。
為了驗證這一猜測,它們不惜放棄已經辛苦推算出來的二號牢籠星球,改為提前在遠處潛伏觀察,看看我們是否真的能夠再次準確地找到二號牢籠行星!
事實證明,我們的確找到了。
它們得到了它們想要的情報。”
說到這里,戥苦笑一聲:“我原以為將它們潛伏飛船找出來,這場較量我們就算是贏了,現在想來,首先贏的卻是它們。我們只是贏了較量的尾聲部分。”
楚云升道:“不能怪你,牢籠行星上的秘密和它們的目的,我們都無法提前知道。而且,即便知道,我們也不可能因為它們的緣故,改變我們更重要的計劃,它們要的是星圖,而星圖卻不是我們最終想要的。”
這個道理,戥是懂的,經過當年那場慘敗,他已不在意任何挫敗。星空中生命雖少,但比他們強比它們厲害的生命。永遠都不缺。
至今,不論是兩大神國。還是其他勢力,出現在它們世界中的,仍然都是最低的層次,那些強大的精英還在各自更重要的地方激戰。
戥與楚云升以前的經歷也是截然相反的,楚云升是在一次次慘重的失敗中求勝,而他則是一次次勝利中遭到慘敗。
如今,似乎都殊途同歸,但戥有時候也很好奇,五序口中總稱呼的95827,又到底經歷過什么?
“現在,襲擊者已經不需要著急去尋找剩下的牢籠行星了。”戥回到原初的話題上道:“而且,它們都不需要跟蹤我們,只要我們去找星圖就行了,未來要么是我們去找它們,要么是它們再來找我們,結果都是一樣。”
他說到這里,楚云升已經知道他的用意了,兩人在戰略上配合到現在,早漸漸地熟悉對方的想法。
越早找齊剩下的星圖,他們與襲擊者之間的大戰就會越早爆發,戥的用意則是在正好相反的情況上,讓楚云升遲遲拖著不找齊星圖,那么襲擊者不但不會與它們再直接交鋒,為新艦減少一個敵人,獲得更多的時間,另外,它們還得擔心他們會不會半途而亡,必要的時候,戥甚至準備找它們出來幫忙,它們還無法拒絕。
不過,這段拖著的時期也不可能是無限期的,必須在那些上一個黑暗時期留下的戰爭設施啟動前找齊,否則不僅襲擊者會找到他們做最后一搏,而且他們自己也可能永遠無法再找齊剩下的星圖,錯失一個機會。
楚云升對此并無異議,雖然他原先另有想法,但戥需要反用到襲擊者,他也不會反對,兩人很快商議完細節。
新艦還在暗域中航行,每到這個時候,戥都會想起火蟲的好處來,有火蟲在,命源不用擔心,飛船在暗域中的生存時間與生存幾率都將大大提高,無需頻繁接近星系邊緣獲得物資。
但他還不是全艦最“貪心”的,最“貪心”的已經被封閉了。
新艦雖然已經是當初設計的完整形態,但是電卻仍然不滿意。
其中至少有兩大技術,讓電很遺憾沒辦法用在新艦上。
第一個自然是火蟲的命源技術,第二個則是它曾見過的暗物飛船。
如果加上這兩大技術,新艦也許將是暗域中的王者!
很可惜,這兩樣,現在都掌握在偽霸的手中。
所以,即便是五序,后來也不得不承認,銀河仙女星系一戰中,最大的好處與最好的東西。都被偽霸弄走了。
至今,偽霸也不肯放走小蟲子,而且還“好吃好喝”地招待著。肯定有多一維的原因,但現在已經渡過了暗域。仍然如此,也從側面說明了,它向楚云升所說的事情不像是假,那些戰爭設施一旦開啟,它也得再次遁入暗域之中,而那時候,從暗能量中獲得命源的技術將更加的重要,那可是活命的保證。
因此。不久的將來,為了在極端的宇宙環境中生存下去,他們與偽霸與襲擊者都終將一場爭奪死戰。
楚云升的擔心,戥也明白,時間一旦拖長,一旦偽霸與襲擊者為了各自的需要聯合起來先對付新艦,之后偽霸與襲擊者之間再血戰后誰會勝到最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那時候已經先一步滅亡了。
或許楚云升能活下來,甚至五序等卓爾人也有可能,只要最終勝出的是偽霸。但反之襲擊者勝出,就可能是全滅。
然而,即使是偽霸勝出。其他人也都要死,而且楚云升即使活下來,也不過是偽霸控制下的傀儡罷了,再無希望,等死而已。
戥不敢大意,航行中花了大量的時間仔細思考安排與準備。
烏怒人的假黑洞位置非常遙遠,不但遠離新艦出發的恒星系,更遙在另一個星系群里。
當他們將恒星系甩在身后,隨著視角的遠離。它漸漸變成一個旋轉的扁平圓盤漩渦,攜裹著無數恒星。浩蕩地旋轉地黑暗的宇宙一角中。
而這時候,他們還未能脫離星系群。暗域空洞空間遠比星系要大的多得多,飛行在無際的黑暗中,一個個形狀大小各異的恒星系,或橫著,或豎著,或混亂著,在輻射頻譜上也呈現出各種各樣的絢麗顏色,如隨波逐流的扁舟,漂浮在黑暗時空中,有的仿佛正在遠去,有的仿佛正朝它們而來…
若僅是航行與探險,它們無疑都是極為美麗的,讓人產生浩瀚的空靈感,神秘感,讓地面生命忍不住想要去探訪它們的世界,看看哪里是否有荒涼的陌生星體,或孕育生命的行星,哪里是否也有壯麗的卻無人知曉的日出日落,日復一日的重復著,飛沙走石,山崩海裂。
讓人神馳向往,想要去了解它們瑰麗的星際遷徙,星體演變,無數恒星匯合,分開,引力的神奇變化,偶爾輻射爆發下的浩蕩洪流,等等。
但對星空生命而言,它們此時充滿了危險,猶如一個個帶著劇毒而色彩鮮艷的星空陷阱,等待生命的進入。
新艦基本不接近它們中的任何一個,需要補充物質的時候,才會選擇最邊緣的地帶,完成后立即就會離去,絕不深入。
遙遠的目的地,遙遠的航行,一個一個恒星系在后面越來越來遠去,漸漸地稀少起來,直到一個再看不見遇不到,飛船進入了星系群之間的大暗域。
繼續航行,星辰變化,時間飛逝,空間膨脹…
許久許久之后,當陌生的星系再一次闖入視線之中,新艦由越來越暗弱的弧光化作落滿歷史塵埃般的重重疊影,漸漸減速,漫長的星路遙在身后,仿佛化作流逝而去的時空。
出發地的龐大星系群也只剩下點點遙遠星光,沒入在星空黑色的天穹簾幕之上。
而他們,實際上,僅僅只是從一個星系群達到另外一個罷了,飛越的距離渺小的不能再渺小。
星際間的航行,一如以往地艱難。
在陌生星系邊緣補充完物質,新艦再次出發,順著恒星系之間的小暗域,朝著這個星系群深處而去。
烏怒人的假黑洞終于已經漸漸在眼前了,它位于一個不規則星系的星群之中,目前為止,還沒有消失。
新艦停下,楚云升乘坐一艘只求速度的小戰艦再度出發,進入不規則星系。
沒有靈,也不可能見到靈,即便靈就在附近。
楚云升裝作路過的星空生命,遠遠地掠過那個假黑洞影響外圍。
確定它還沒有打開。
新艦中的雷與第三個烏怒人很快根據近距離的觀察數據,按照烏怒人的體系,數據重新作出計算,估算出大約打開的時間。
接著便是長時間的等待,等待它自行打開。
遠在星系之外的新艦也打開了所有探測器設備,為了監控靈的出現,也為了觀察假黑洞打開時的現象。
成功制造出它非常的困難,對于三大族而言,也是很前沿的技術,按照電當時出來時的說法,雖然它是一個假黑洞,但里面的裸奇點是真的,所以打開的時候,出現的現象極為珍貴――理論上,因為奇點里面物理規則失效,它可以有無數的可能,就是飄出來一個冷星人“炊餅”,也不奇怪!
但因為周圍星空的物理和諧不能被打破,所以它也可能什么都不會發生。
等待中,楚云升一直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但雷與第三個烏怒人的估算還是出了偏差,它提前打開了!
楚云升不負責觀察現象,只負責搶回信息,就在他馬上剛過去的時候,一艘烏怒人椎體飛船,忽然從更為接近它的危險區域中射出來,方向上正好搶先楚云升獲得信息體!
電擔心的情況終于出現了,有其他烏怒人先一步推算到備份點位置。
一旦讓它們得到,最終還是要落入到其他人手中。
甚至片刻的功夫都無法保存,楚云升潛伏在這里,也可能有其他靈潛伏在這里。
楚云升要潛伏,是因為他畢竟不是真靈,一旦出現,如果真有靈在這里潛伏,必定會將他徹底驅逐,失去唯一的機會。
其他靈要潛伏,是因為它們不知道它會自行打開,就不知道如何打開,一旦出現,烏怒人就不會來,甚至它就是跟蹤其他烏怒人而來的。
就在那個烏怒人飛船搶奪到信息體,加速試圖逃逸的時候,一道靈蘊在楚云升之前,襲擊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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