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震顫之音

　　楚云升是在侵入一個軟體生命時遇到了靈襲，“靈音”出現時，他正從軟體生命的零維向多維感官接管的過程之中，剛好能夠從這一層面上觀測到它所產生的奇妙現象。

　　正常的多維接管過程，是通過零維中的分叉線完成的，其背后的物理現象被掩蓋在里面，觀察不到。

　　當靈音出現時，便將它在接管過程中顯露出來，仿佛進入到一個微觀的世界，展現出許多奇妙的現象來。

　　首先是一個泡沫膨脹般的扭曲面，許多細小如弦般的曲線震顫地出現，跟著又快速地消失，消失之后，再次出現，猶如共鳴，似有一種力量在不斷地波動或者擾動它們，如果意識的反應跟不上它們的變幻，可能都看不到，或許還會產生眩暈。

　　隨著細小的震顫越來越多，“觀察”便不能繼續保持在這里，因為“觀察”本身也被震顫了，所觀察到的東西便變得不再確定與清晰。

　　當震顫的共體數量累計到一定的程度，便反應到泡沫般膨脹起得扭曲面上――此時可以觀察到的層面。

　　這個時間其實很短很短，從第一道細小如弦的曲線震顫出現，到反應到泡沫膨脹曲面，可能僅僅是一瞬之間。

　　然后楚云升回到氣泡的世界，聽到靈音的“他”已經“死”了。

　　隨之便可以看到周圍大量氣泡相繼消失，都是在靈音之下而瞬死。

　　靈襲，靈音，尤其是剛才的這一現象尋常很難見到，即便是現在是戰時，也是極為難得的機會。

　　宏領域研究的最佳對象便是靈，楚云升不過是個假靈，除非銀河偽霸愿意躺上電的試驗臺，否則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找到一個愿意被他們研究的真靈。

　　一旦新艦最終能夠成功逃離銀河仙女星系群，飛入橫跨數億光年的超級星系團。暫時便無人再能將他們找到，銀河仙女星系的異動也不會立即完全輻射開來，銀河星系中隱藏的那場古老戰爭，并不止只有一方。

　　他們也就如魚入大海。有了足夠的時間與空間，以現有的三大族信息總量去攻克宏領域，直到信息總量耗盡之前，他們不需要再做任何會被別人發現的冒險行動，可以隱藏在茫茫的星際之間。

　　只要在這段時間中。攻開宏領域的一絲縫隙，有了獨自面對靈生命威脅的能力，才算真正有了一點點安全保障，否則依然是渺小的飛灰，隨時在靈襲下集體死亡。

　　但要攻開宏領域哪怕一絲縫隙，或者證明出第一個宏領域公式與定律，即便三大族的所有信息加在一起，也可能遠遠不夠，任何相關的有用信息都是極為寶貴的，沒人會主動給他們。也沒人會主動告訴他們，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

　　楚云升略加思索，便暫時放棄入侵其他生命，再次侵入到即將消失的那些氣泡中去。

　　他不是來戰斗的，而是來盜取靈襲信息的，為避免被發現，楚云升很謹慎，入侵后，消滅原有意識后，不急于接管多維感官。但他這一次還是失敗了，剛剛侵入進去，那個生命便已經死了。

　　靈襲太快了，他只得返回來。繼續尋找下一個合適的目標。

　　連續三次失敗后，第四次終于成功地契合到之前的狀態，在接受多維感官中再次觀察到靈襲的細微世界。

　　然而成功的概率并不高，他也無法持續不斷地快速不停地入侵一個個氣泡，那樣消耗太大，也未必能追上靈襲的腳步。于是，他在第二次成功之后，獲得了一點經驗，火速地改變策略，入侵稍遠位置的氣泡，侵入后不出零維，等待靈襲的到來。

　　雖然這樣會花費許多時間，但是成功率大大提高。

　　在間斷地觀察到十二次后，楚云升不得不停下，第四階段的作戰計劃還沒有完成，外部時間消耗不起，另外，他也持續不了了，觀察靈襲時自己的意識也會被波及，震蕩越來越大，再不停止，下一次他便真有可能死在靈襲之下。

　　不過，他也獲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經過加上第一次的偶然，一共十三次的觀察，楚云升總結出一些有待以后證實的這道靈襲的規律。

　　細小如弦的曲線震顫到一定程度，便會影響到泡沫般膨脹起的曲面，而那個曲面很可能與多維空間有關，并且與生命零維與多維空間關聯的領域有關。

　　如果用膜理論來解釋的話，這道靈襲的打擊點似乎便是對膜上投影生命的震顫，將生命的零維硬生生地從多維膜上撕下來，造成瞬間死亡。

　　最后一次觀察后，他因為消耗太大，差點被靈襲殺死，但也因此，他第一次“聽清楚”一句重復次數最多的靈音：

　　“…轟，零吾澀移罰…”

　　這并不是一句話，也不是傳遞什么意思，而是細小如弦的震顫從多維世界向零維反應時，產生的顫音，并被生命所感知。

　　其中，又以這一句重復的次數最多，可能是一個關鍵的“頻率”，目前楚云升還破解不了，但他曾聽到類似的靈音――來自地球新世界棺槨中巨人的那道疑似靈音。

　　與這一句話，其中有至少三個震顫頻音相似，尤其是第一個“轟”，位置點與次序都相同，仿佛是一個開始震顫，具有某種功能意義。

　　而其他不同的部分，可能是每個靈所不同的特點。

　　但根據楚云升目前的了解，不是每一個靈都會這樣的靈音靈襲，至少億靈主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攻擊方式，它的靈音可以直接在所有生命心中響起，但是原理并不一樣，它真正的強處是追本溯源的強大能力。

　　按照銀色戰艦提供的資料，這道靈音靈襲的主人，應該是新神國的一位靈生命，它們的資料翻譯過來便是：綸靈主的靈音所及之處，皆為亡魂。

　　楚云升恢復了一會，繼續完成第四階段的作戰，便返回新艦，將最新的情報送入信息庫。

　　卓爾人也曾被靈音襲擊過。有過一定的了解，因而這份資料便太寶貴了。

　　楚云升一直在氣泡的世界中，不知道外面的最新情況，戥簡單地向他匯報后。便在靜靜地等待變化。

　　星空太大，靈襲之下，其他星空生命以及飛船，等到發現必死境地，再被逼前往他們建議的坐標。需要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整條星際鏈路比兩處矮星系遼闊太多，大量逃亡的星空種族分散在一個個地點，等到朝著一個方向匯聚而去，便是第五個階段的大戰。

　　于此同時，楚云升還在等待偽霸的消息。

　　銀色戰艦估計已經離開了，它們犯不著與楚云升一起送死，上一次是億靈主，屬于左旋勢力一方，它們是敵人沒辦法，現在是新神國的兩個靈主。屬于它們自己的一方，它們自然有辦法離開，甚至可能大搖大擺地毫發無損地離開。

　　偽霸就不同了，它是個野靈，五序說它還身懷重寶，必然是三靈的一個重點目標。

　　只是它很小心，極其的小心，楚云升在氣泡的世界來回入侵了許多地方，也沒能發現它。

　　因此只能等，等它的回應。也等苜苒那邊的結果。

　　許久后，楚云升在恢復中被戥打斷：楚，有動靜了！

　　茫茫的星空中，黑暗的世界里。漸漸出現一個個閃光般的暗弱亮點，那是宇宙飛船強行改變航線，必須產生的波動，以在另外一個方向箭頭上產生加速度。

　　不是每一個飛船上，都可以有源門生命可以暗中推動飛船轉向，大部分只能靠自己的能量發動機。努力減小波動值，并快速脫離原有空間，進入高速航行狀態，遠遠地離開被暴露的點。

　　戥繼續道：“方向已經計算過了，大多是我們計劃中的坐標方向。”

　　楚云升看了看一道道從哪些暗弱閃光出發的預估路線，道：“等它們到達位置，偽霸也應該回應了。”

　　果然，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偽霸的波動終于出現了。

　　首先是一句似乎很意外的話：“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接著，它大概也沒指望得到解釋，跟著道：“一個靈正在向第七紀紀子飛船運動，另外兩個向另外一個坐標運動，已經分開了，不過你們不要高興太早，它們不是傻子，兩個向同一個坐標運動的靈中，有一個疑似就是億靈主，它隨時有能力返回到紀子飛船附近,如果你不能及時解決那一個，任何時候，你都將面對的都是兩個靈!”

　　它的確沒有指望得到回答，大概它準備說完之后便再次消失，所以繼續道：“我會把第七紀紀子飛船的坐標給你，你們要盡快趕到那里，并且不能被發現，我會在暗中向你傳送靈蘊，讓你突然發起攻擊。”

　　“關于第五條，我已做過考慮，我從小火蟲那里用了一點辦法，幫你把它給你打造的超級火蟲戰體弄了出來，不過不是在紀子飛船那邊的戰場上用，那里還不是最危險的，我會把戰體和我的一樣東西發射向…”

　　偽霸后面解釋它將與戰體一起發射來的東西，所用的描述很復雜，戥聽了都有些不自然，就像一個土著忽然說起了高科技。

　　大意是它有一個寶貝，這個寶貝疑似是一個極為強大的生命，在銀河星系第二懸臂上模擬試驗什么東西的時候隨手制造，一旦使用，威力極大，但使用者恐怕也活不了，除非達到那個制造者的程度，因此對于其他人來說，其實是一個雞肋，達到了那個高度，也就不需要這個寶貝，達不到的話，用了就是死。

　　唯一的例外便是楚云升，可以從零維逃脫，偽霸已經算好了，這個東西給他使用最為合適，它似乎也不用為此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