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怒人有多先進?
即便是五國人,也遠不如楚云升清楚,當日星艦之戰,五國聯軍圍攻星艦,烏怒人給出的應對之策出奇的簡單,簡單到人心中生寒——關閉星艦艙門,讓它們打,打一萬年,也打不出一道痕跡!
那種自信,那種裸的蔑視,最終卻都被一一證實,有著諸多樞機的五國聯軍,面對高聳入云的烏奴星艦,無計可施。
這還是在新世界資源匱乏的時候,到了冷星之戰,根據海國大殿主后來描述,當時它一出主懸椎體,樞機之力就會“消失”,遭到瑯朿邑源門的無情壓制,但躲在主懸椎體內,則一切正常。
可見那個時候,它們已經能夠對抗源門的源空之地,不被源門之法限制。
而無論是新世界修艦,還是冷星造艦,電都曾承認過它們一直在偷地底小人采集的資源,地底小人卻基本不知道。
如今到了第三戰場,烏怒人經過分聯軍支持的資源補充,星空中的豐富度,遠非到處受限的新世界,以及時間急迫的冷星可比。
帶著十六個源門前來,楚云升也不敢肯定就能將烏怒人徹底殺死,一旦它躲進了主懸椎體里,除非再次動用越來越少的靈蘊,否則也毫無辦法。
遙遙的星空中,漫天的戰艦在慣性在拼命地減速,楚云升眼前也有一道紅線,這道紅線是總聯軍所計算出的攔截極限。
如果弭婭在楚云升這邊的話,會發現兩道紅線并不重合,中間還有一大段距離。
這段距離的產生,來自于總聯軍向后方的大撤退。
為了避免陷入烏怒人的信息欺騙范圍,總聯軍毅然決定剩下的四個戰區一起后撤,急速拉開雙方的距離。
而正是這段距離的產生,挽救了許多戰艦,許多生命。
否則死掉的“人”將不計其數,停留在原地的總聯軍同樣也會受到重創。
穿過爆裂的一艘艘最深入的戰艦。楚云升帶著十六源門,從一艘小戰艦中飛出,迅速散開,飛快疊加源門之法。
每一個源門生命的源門之法都不盡相同。都有其獨到之處。
十六道源門之法疊加起來,整個空間便如鐵板一般,牢牢地穩固在楚云升一方手中,任何一艘戰艦,任何一個人都別想再有異動。
但這只是對普通艦隊而言。對烏怒人,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十六個源門震驚地發現,整個倒卷而來的龐大艦群中,一艘錐形體的戰艦,竟然仍可以自由地運動,甚至是瘋狂地運動!
無視它們的源門之法,無視它們的疊加!
這怎么可能?
原先楚云升告訴它們敵人很強大,它們中有人還有些不在意,現在終于見到了什么叫做強悍了。
楚云升沒有立即追上去,在密密麻麻的艦群外懸停了一會。
源門之法疊加的源空之地。對他而言,同樣充滿了危險。
這些源門生命當中,除了金甲源門,其他人與他都很陌生,雖然他現在是左旋總聯軍的旗幟,但是依然不能防。
“去問問怎么回事?”
楚云升向最靠近自己的一個“肥胖”源門下令道。
倒卷回來的艦群突然停了下來,必有古怪。
那“肥胖”源門,并非是真的肥胖,而是它的生命形態看起來像是充了氣的大氣球,十分的奇特。
它就在楚云升旁邊不遠。不敢違抗,但也小心,干脆操控源門之法,將一艘最近的戰艦“剝開”。將其振動直接傳入其內,迅速詢問。
片刻后,它向楚云升道:“它們似乎也不知道。”
楚云升道:“再問其他戰艦!”
這時候,烏怒人所在的老冷星艦隊幾乎退到了源空之地的邊緣,再不追擊的話,它可能就順利逃亡了。
那肥胖源門沒辦法。又剝開了一艘,接著一艘,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能再等了。”
楚云升的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原冷星艦隊,再次下令道:“集中火力,攻擊它!”
說著,他就要帶著十六個源門,全速追擊。
這時候,一艘殘破的戰艦,突然向他們發來信號:“不要追,快散開,陷阱!”
危機并沒有像弭婭想的那樣結束了。
年輕人倒下去的那一刻,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包括她們的生命,因為烏怒人正向她們沖來。
她的身后,醫護人員涌了上來,搶救著年輕人。
她沒有動,也沒有去看搶救的效果,此刻,她是這艘戰艦的唯一指揮官了,再離開,就全艦無首。
但她能聽到醫生們焦急的聲音,感受到他們努力搶救的緊迫氣氛。
她堅持在崗位上,一道接著一道的作戰命令傳遞下去,暗艦逐一啟動,仿佛像是蘇醒的心臟一樣,在殘破的冷星戰艦中有力地跳動著。
烏怒人越來越近,瘋狂的艦影仿佛是要她們同歸于盡。
弭婭從來不懼怕死亡,她一生的目標就是實現她的理想,可惜現實的殘酷,距離她的理想越來越遠。
符文之陣已經打開,藍色的光芒劃破星空,閃耀在黑暗中,像是一張巨大的天網。
相信楚云升應該能看到吧,六甲符陣,只有血族才會布置。
楚云升的確看到了,他的目光一直緊隨著老冷星艦隊,順著它運動的方向,在繁多的艦群中,看到了那艘殘破的戰艦。
弭婭決定以死撼動烏怒人,給楚云升打開殺掉烏怒人的“大門”。
只要烏怒人死了,她們就是死了,也值了。
暗艦已經完全啟動,她身后醫生也傳來低沉的聲音:“…我們盡力了。”
弭婭淡淡一笑,依然沒有回頭,不動如山般看著前方沖來的烏怒人所操控的艦隊,那無比熟悉的冷星艦隊!
分聯軍的精銳盡在暗艦之中,在她有條不紊的命令下,各自進入戰斗的位置,等待著交戰的一剎。
她漸漸地忘記了緊張,忘記了之前的悲涼,眼中只有沖過來的老冷星艦隊。
就在她要下達最后一道命令的時候,暗艦中傳來一道聲音:“不要動,那是誘餌,我們上當了!”
這道聲音找不到來源,仿佛就是暗艦本身一樣。
弭婭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地就說道:“你還沒有死?”
那道聲音很快道:“我暫時寄托在暗艦中,但也活不了多久,你們救不了我,擊敗烏怒人或許還有一絲希望,我的時間不多,你仔細聽我說。
我雖然差一點點讓它崩潰,但還是上當了,它并不是真的要欺騙所有戰艦圍攻總聯軍,否則頂在了紅線的極端邊緣,它要強行解開我剛才發出的反鎖信號,必然崩潰。
它果斷地放棄了,早有準備地迅速放棄了!
我現在知道了,它要面對眾多源門的源門之法疊加而產生的天量算法,再加上對所有聯軍的戰艦欺騙,我猜測它可能也會因為過度消耗而死,它的目的應該只是要將楚引出來!
它已經在我之前,確定了楚在總聯軍。”
弭婭聽完后,不及多想,沉靜道:“還有什么辦法?”
那道聲音道:“它一直沒有出現在它們的核心體之外,又不敢硬解我的反鎖,不敢硬解多道源門之法疊加,極有可能是受了重傷,不是身體上,是思維上,我猜測,它們核心體內可能還有其他烏怒人,曾經和它產生過爭執,被它殺了,或者被它強壓下去,它因此受到同類的反制創傷,只能熟悉它的同類才能做到。”
年輕人不知道烏怒人輪值的事情,如果知道,或許猜測的還會更加精準一些。
他此刻接著說道:“它應該已經趁著所有人關注信息欺騙的時候,布置好了陷阱,等著我們鉆進去!”
弭婭立即道:“什么陷阱?”
年輕人道:“我現在還不知道,你馬上給楚發信號,告訴它們不能過來,它們不過來,烏怒人就暫時不會對我們真的發起進攻,它還要用我們來誘引楚完全走入陷進!”
弭婭頓時失色道:“符文之陣已經打開了!”
年輕人道:“我知道,但楚應該是一個冷靜的人,否則它活不到現在。”
弭婭已經飛快地信號發射了出去,然后道:“現在怎么辦?”
年輕人此時仿佛自言自語地喃喃道:“等等,我一直似乎疏忽了什么地方,肯定是這個地方…會是什么?我到底疏忽了什么?…”
這時候,漆黑的星空中,仿佛藏著一頭巨獸,冷冷地注視著戰場,而“巨獸”身后,更加黑暗的世界中,涌動著數不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