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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何妨錯到底第九章  在順利完成簽約后,原本莫君康應該立即趕回臺灣好生過著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特休,

然后隨著幾名修道人去西藏當上一個月的苦行僧,體會何謂一簞食、一瓢飲,何謂窮山惡  水、空氣稀薄…但他沒有,反而稀奇的多作了一天停留,并隨著唐勁前往唐家拜訪。

  休說唐老夫婦惶恐不已了,連唐勁也為莫若康的臨時決定而錯愕。

“好久沒有見到老唐了,想看看他身體狀況如何。他曾當過我兩年司機,總不能因為他  移居新加坡七年就當陌生人看了吧?”莫君康如是說。

  也所以,他順利而理所當然的進了唐家門。

唐家并不大,位于市郊約三十坪公寓足夠二老住得寬敞舒適,但用來接待貴客就顯得局  促了。

唐保華是一個五十歲的老人;以歲數來說,談“老”是不恰當的,但多年的肝疾與年輕時的過度操勞,使得他頭發早已白了一大片,比實際年齡老上十歲不止。相形之下,四十五  歲的莫君康可以說是玉樹臨風的單身貴族。

在唐勁國中時期,母親因車禍而撞斷了腿,是開放性骨折,醫生幾乎沒宣布整條腿得鋸掉了。而拚命工作的父親又被不肖老板告發非法工作的事實,被掃入了看守所,因付不出大  筆保釋金而被無止境的關著。

  若非當時莫氏伸出援手,今日的唐家怕是家破人亡了。唐勁因著本身的潛力而被挖掘,

家人也因而被協助安置;莫家人一向不吝于施恩,并從中得到忠誠與才能的回饋。簽下了二  十年的長約,并以簽約金幫父母移民至新加坡、購屋、請菲傭,并負擔起所有開銷、房貸。

  別人也許早被壓垮了,但唐勁沒有。他是遇到的事愈大,愈能鎮定分析處理的人。

以前他不明白莫家人何以幫人只幫一半——例如協助他們得到移民新加坡的機會,卻讓他們一家子自己想法子購屋、貸款、安置。幫他們找到最好的醫療來長期照顧唐父的肝病以及唐母的復健,但得自費一半。高中半工半讀,大學時開始償還莫氏的借款,直到簽了長約。莫氏長期觀察著他的辦事能力以及自我調適能力,最重要的是壓力的承受度。出國留學  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在面對著考試。

  出現在他身邊的人都可能是主考官之一。

高中在莫氏的發送處打工二年,主考官是人室處的主任。上了大學,被轉到行銷部、業務部,每天忙得連睡的時間也沒有,做著超出薪水的工作,常常挑燈夜戰。到后來在莫靖遠身邊當助理,開始以一個大學生的身分參與公司年度企劃。那時心中不無惶恐的。數以百億計的企劃案在他手中取決商討,甚至以他的意見為依歸…。一路是來,才知道莫氏用人大  膽的程度以及無時不刻的栽培與評估。

如果說中學以來至今,他所接觸的主要人物都是被慎重安排過的,那曉晨無疑是個極大  的意外。

他銜命回國欲以公事態度看待這項私人的委托,沒料到所有的預計全出了差錯。又是一個莫家人!以前施恩圖的是他的能力,但這個莫家人卻什么也不必做就讓他上勾,呆得連自  己也嘆息。

曉晨說單夜茴怪他出現時機不對,太早,也有誘拐末成年少女的嫌疑。其實他的生命中本就不該太早出現曉晨的。他期望自己更成功,更卓然,以好一點的成就來烘托自己。何況  現下正是他的奮斗期。

再過五年,他還完了貸款,也許還有能力替父母換間大屋,也替自己找間采光上佳的房  子——想到曉晨有曬日光的嗜好。那時才是適合談戀愛的年紀吧?

不過哪能盡如人意?他這個擅長評估計畫與精算的人都算不過老天了,再不恰當的時機  也容不得他因而錯過。

  他一點也不想錯過曉晨。

  而他想,莫若康此次停留,絕對與曉晨脫不了關系。

莫家人最難得的一點是沒有門戶之見,優先看重的是一個人的品性與能力。但曉晨畢竟是極特殊的存在,莫家人一定會再三評估他,也想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有了莫君怡錯嫁的先  例,莫家人嫁女兒也變得小心翼翼。

無論日后他與曉晨會如何,基本上他都希望自己被莫家人接受。因為曉晨在他心中的分量日益增加,因此他在這一點上并無法灑脫不在乎。至于單家人——誰在乎那些暴發戶怎么  接受了唐保華竭盡所能的盛情招待,要不是唐保華的肝不好,容易疲倦必須早點休息,

  莫若康還真找不到機會與唐勁好好談話;光是安撫那個不安惶恐的老人便足以耗去一天了。

  此刻坐在十坪大的客廳沙發中,他才算喘了口氣。

  “你父親仍是這么客氣,真是不好意思。”

  “你一直是他在臺灣期間最感激的人。”唐勁泡了壺烏龍茶,專注的控制水溫與時間。

  莫君康飲了一杯,贊賞道:

  “沒想到你對泡茶這么有研究。同樣是茶葉,泡的工夫可是相當重要。”

“曉晨一向這么泡,看了幾次,也就自然而然這么做了。要是以前,早早拿一包茶袋作數,不會浪費一點閑工夫在這種小事上頭。”看著曉晨吃食飲茶是種享受。以前忙到對吃不在意,甚至忽略,倒也在近來有了轉變。有曉晨的地方,一定有一壺熱茶;而每一壺風味各異的茶,都有它的一套工夫學問。曉晨嗜茶,若非她是富家千金,向來不拋頭露面,要是開  個茶館、咖啡屋什么的,怕不在數里外讓人聞香下馬,天天有賓客爆滿的盛況可見。

  莫君康犀利的眼投向悠然品茗的唐勁。

“對于公司內的流言,你有什么看法?”流言訕語傳了近一個月,就見唐勁不動聲色置  若罔聞。連一票大老們也看不出端倪。

“我得有什么看法?”唐勁好整以暇地道:“說長論短是閑人的本事。我想他們是嫌工  作太少了。至于我,若必須把上班的時間分出些許來應付這些事,簡直叫浪費生命。”

“我期許你有足夠的開闊與成熟。靖遠與你共事三年,對你有極高的評價。”所以當這  個流言傳至美加一帶分公司時,最該有巨大反應的人反倒若無其事。

唐勁不自覺微聳著眉回想到在美國見莫靖遠時,他那別有深意的笑容。難道莫靖遠是樂  見這種發展的?

“我該學習的事還很多。不過不管成不成熟,至少我一向公私分明。你們應該知道曉晨一向是很善待自己的人。如果我因為自己心緒不穩而把怒火投射到她身上,她是不會理我的。她雖然自幼被無微不至的保護,但她并未被保護成不知世事的純蠢千金。她相當的有主見,也極聰明,連讓我藉題發揮的機會也不給。”好笑的想起前一陣子發現自己錯認時的怒  火,最后變得必須自個兒悶燒消化,并且搞得他還得是道歉的那一個。

  簡直是他此生鬧過的最大笑話。

  唐勁泛出柔光的眼神令莫君康有絲驚異。這小子幾時培養出冷靜機敏外的軟性眼波了?

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他也有這種符合熱戀少年的表情?以他自制優先于一切的自我要求來  說,恐怕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吧?

  這是不是代表他們莫家的長輩都可以放心了?

  “我的姊姊君怡,是個聰慧的女人,可惜身子骨極差。幸好她生的兩名孩子都算健康,

即使是曉晨,也只是小毛病而已。我們全部期許曉晨這一生都受著無盡的恩寵。女孩子大了,不一定得嫁人;但因為有了對象,我們便多事的參與評選。也許你會因為我們的干涉而  不悅,但請體諒我們為人長輩者的癡心,莫不期許能給她最好的一切。”

“為什么是曉晨?莫家未婚女性很多,為什么特別對曉晨大費周章?”唐勁與曉晨交往后,才發現她的極受寵幾乎凌駕所有莫家女性。有出子女的莫君安、莫若勝對外甥女比對自  己女兒還疼愛。這是極不可思議的。

  莫君康想了一下,反問:

“你呢?你認得的富家千金不只曉晨一人,為什么獨獨可以為了她克服排斥千金小姐的心結接受她呢?別告訴我是因為曉晨沒有富家小姐的架子。她其實并不平易近人,連表兄妹也不甚親近;她也并不好養,光看單家廚娘一手卓絕的廚藝就知道她挑嘴的程度。詩婷、詩意、詩朗都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出國讀書時秉持莫家祖訓,安分的住宿打工,不受一點特別待遇。我記得詩意與你同校,你是明白的。詩意曾經對你示意,只可惜你拒絕了。別家的千金我們不予置評,但我們莫家養出的女兒絕對是平易近人的。相較之下,我想問你,為何你獨獨偏愛曉晨?”三、四年來唐勁拒絕了許多千金名媛的示好,早已不是新聞。何況莫君康手下還有一名大將——何東毅。這何東毅向來以娶千金小姐為職志,自然對各家千金小姐的品性做了一番調查,也如數家珍;因為他可不希望自己娶到的女性驕縱揮霍到教人掩鼻難  忍。當然,各家千金的情事問他絕對沒錯。

  唐勁思索了好一曾。

  “就是喜歡了。她——極特別;很聰明,很自得其樂,很懂得享受周邊的一切。日光、

  花草、吃食…什么舉動讓她做起來總是特別的恰當悠閑,讓人光看著她就心滿意足。”

“就是這樣。早年是因為對君怡的移情作用,無不盡心的保護她,憐她是個失恃的孩子。后來她逐漸綻放出自身的光華,總教人不由自主想把最好的一切給她。我們三兄弟是不必說了。曉晨本身又因為我父親的偏愛,造成其他旁支親屬也另眼相待,莫不爭相示好。演變到后來,似乎疼愛她、博她一笑已成了天經地義的事了。你不也是加入其中了嗎?”莫君  康微笑結語。

唐勁與他對視而上,非常明白莫君康一長串話語背后的示警  如果有人敢傷害到單曉晨,就要有面對整個莫氏集團、家族傾力圍剿的覺悟。

  他極冷然的笑了。

  總有一天,那將不會再是莫氏的權利,而是屬于他——唐勁的勢力范圍。

也許他會傾心于單曉晨,正是因為她是他不該沾惹的禁忌。一顆勇于挑戰冒險的心,于  是淪陷在由“不能”“不該”的聲討中,執意往“錯誤”行去。

  愛上了曉晨,的確來自于——錯。

單家人在單曉晨的生命中并沒有參與太多,也常常被忽略。畢竟單家人并不若莫家有著強大的向心力以及周密的聯絡網絡。忙著爭權奪利都來不及,是沒空對小輩展現溫情的。有  閑暇時帶情婦出國度假都賺時間太少,誰會注意到小小的單曉晨?

她的功用也不過是在于吸引莫靖遠以及與莫氏往來的上佳溫情牌。若非如此,她必定如其他單家女眷相同,除了等著嫁人外,根本不被看在眼內。除非你有法子證明自己的“功  用”不只于聯姻——例如有極佳的生意手腕。否則沒人會對你看上一眼的。

單憶荷正是一例。她是極少能脫穎而出的女性;目前任職于單氏集團的人事部內。頗為  高傲自負,最是瞧不起米蟲般的女性。

今天陪同單老爺蒞臨單曉晨的住處,其實是頗讓曉晨感到訝異的。單憶荷極是崇拜談笑用兵、能力強大的莫靖遠,卻無比鄙視太過被團團保護的單曉晨。自幼當堂兄妹們拚命對她  示好時,只有單憶荷噙著冷笑遠遠睨著她。

  傭人送上茶與點心,單曉晨問著祖父:

  “爺爺今日怎么有空前來?”

  “聽說你與莫氏的員工在交往,是叫——唐勁是吧?”單老爺威嚴的問著。

  曉晨斟了兩杯茶,低垂著的面孔閃過一絲興味。多稀奇!祖父居然知道莫氏有個唐勁,

那是否意味著唐勁是個無比受矚目的人才?畢竟祖父的大腦絕不記憶無關緊要的人事物。他  連自己有幾個孫女都沒興趣知道。

“有些傳言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夸張。”單憶荷輕淡的說著。似乎對這件事謬誤的可能  性再肯定不過了。

  “他是個挺好的人。”曉晨無波的回應。

“確實是個人才。去年在美國狠狠搶走了你叔叔談了幾乎快成功的生意。我見過他一  面,年紀輕輕卻頗有我年輕時的狠勁。”語氣中不無對自己一票太子恨鐵不成鋼的感嘆。

“莫氏培養了不少人才,但到后來都極盡剝削之能力,給人十萬元,索求二十萬元的回報。有時真是替他們不值。”單憶荷滿眼算計的精光。“如果那些人才為我們效力,絕對好過在莫氏,并且可以盡情發揮,也得到他們該得的報酬。尤其是唐勁,我真是替他不值。曉  晨,你可別以為我們在說你舅舅他們的壞話,事實勝于雄辯,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喔,原來是要透過她挖角呢。

“曉晨,我不介意你年紀還小就交男朋友。你是莫家人,也是單家人。自己衡量看看哪  邊的發展對唐勁比較好。”他示意單憶荷遞上一封牛皮紙袋,里頭是厚重的機密挖角文件,

  想必條件極為優厚。“我相信你不至于向外人談這種家里瑣事才對。你一向很懂事。”

  單老爺言有所指的告訴她嘴巴最好收緊一點。

  “還有,你哥哥那邊有空聯絡一下。你們父親留下一堆爛攤子,多少要有人收拾一下。

叫他打電話給我。他人現在在美國,我們正好有一些生意交給他打理。”正因為自己唯一優  秀無匹的孩子為莫氏所用,隱忍多年的氣怒使他再也不顧道義,以高利挖掘人才。

難道單氏就沒人才了嗎?不是的。但人心向來是他人擁有的比較珍貴,自己已有的比糞  土還不值。這一點是單氏用人的心態,讓很多人有志難伸。

交代完了大事,老爺子才想到要噓寒問暖的客套幾句。讓隨扈擁出去后,單憶荷才偷得  空與堂妹“閑談”幾句,她慢吞吞的收拾公事包。

  “你見到了唐勁,就傳達我的問候。半年不見了,怪想他的。”

“好的。”曉晨從善如流的點頭,臉上不見一絲異樣。守在門外的單夜茴拿托盤進來默默的收拾食具。伏低的身形像傭人,實則密切注意這名不速之客的言行。曉晨看了好笑,湊  近夜茴,在托盤內拈了顆草莓吃,也嘗了夜茴吃一顆。

  單憶荷對堂妹不合宜的舉止皺眉。

  “別與傭人玩,不成體統。”

  “她是我們的小妹。”曉晨無辜的糾正。“而且很漂亮喔。”

  庶出的人與傭人無異。單憶荷不悅的掃過單夜茴特別美麗的面孔,不屑理會。

“你只是個小孩子,一般大人是不會當你是對象的。有時候千萬別太會幻想才好,把別人的友情當愛情去想像,造成別人的困擾。唐勁只當你是妹妹。”話完,長發一甩就要退  “啊,真是抱歉!”低頭收拾東西的單夜茴也正要走向門口,兩人撞成一團。

  “討厭!走開一點,別弄臟了我的套裝。”新上市的香奈兒春裝可不容別人的臟手碰。

  她用力推開單夜茴,高傲的走了。

單曉晨走過來,又拿了顆草莓吃,半靠著門框,看著走廊上漸漸走遠的單憶荷,唇邊的  笑容愈咧愈大。

  “真壞心呀,夜茴妹妹。”

“什么?”單夜茴不再以無助羞怯示人,直起身,讓人看見她嬌柔的美顏上閃著一雙冷  然的眼。

“我猜堂姊大概會直到脫下那一身套裝后才知道自己大后方走光了。”她接過托盤,讓夜茴隱于托盤下的手無所遁形。那只手上,有一把極鋒利的瑞士小剪刀,連薄鐵片都可以剪得細碎而無聲,更別說衣料了  就算是世界名牌香奈兒也一樣。

單夜茴做的并不多,頂多挑掉了每一接縫虛的線頭,以及剪開了位于臀部中央的一小片布料。如果單憶荷今天有機會脫掉小外套,立于她身后的人就有眼福了,必可看到她性感小  內褲的風光。前提是,到那時她的衣服還沒一片片分開的話。

  千萬別惹到一位善縫紉又善記仇的女人。

  切記!切記!

  “沒想到你會來接機。”唐勁得到了個驚喜。

  “今天星期六,不用上課。”單曉晨摟住他的腰。“我很想念你呢。”

  他看了她良久,才回道:

“我也是。”先下手為強,好讓人禮尚往來一番。他這個內斂的人早晚得變成熱情十足  的人。

  “誰送你來的?司機?”

  “嗯。我想你的車大概沒寄放在停車場吧?”

  “我買了中興號的票。”他故意刁難,揮了揮手中的車票。

  她一手拿過,放入口袋中。

  “當我的禮物吧,我的收藏盒內少了這一張。”

  “也對。你大概一輩子不會知道車票長成什么樣子。”他摟住她往外走。

  上了車,唐勁從口袋中掏出一只小禮物給她。

  “發現你對別針有偏好,買了一只送你。”

“我并不喜歡收禮物,雖然大家一直拚命地送。”她不忙著打開,把玩著包裝上精致的  蝴蝶結。

  “為什么?”

“那代表愧疚的補償呀。媽咪早逝,因為愧疚無法照顧我而把她名下的股票、首飾送我;哥哥很忙,陪我的時間極少,所以把媽媽留下的物品全給了我,房子、土地什么的。我父親每年生日會送來飾品;舅舅們、外公由四面八方捎來的禮物也非常的多。極疼愛我又無法陪伴我,于是物質就成了表達關愛或愧疚的方式。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她  好奇地問。

“很抱歉,沒來得及做。只是想送你東西,干嘛找理由?原諒我永遠不會去記什么節日紀念日。原來要送單大小姐禮物還得找名目。,那我改天找到了再送你。”他作勢回  她趕忙退開,將禮物放在身后。

  “貨物既出,概不退回。”

  “是指你嗎?”他好笑。幾時學會商業用語了?胡亂湊逗一通。

  “人又不是貨物,干嘛物化自己。”她輕嗤。

  他笑。

  “人的確不是物品,但往往卻像物品般被秤量。”

  “喔,那你一定是最昂貴的高檔貨了。”她由背包內抽出一份牛皮紙袋給他。

  他以眼神表達疑問,沒有拆開封口。

“單氏企業的極機密挖角信。”她興致勃勃的期望他拆閱,好讓她開開眼界挖人的條件  可以優渥到什么地步。

  “你幾時當起傳令兵了?”他將信封丟在一旁。

  “你不好奇內容?”她道:“我祖父親自來找我第吔,可見他老人家肯定是非常想重用你的。”

  “單氏不是個好地方。”他微笑,不掩自己的鄙夷。

“我沒去過公司,所以不清楚好與壞的差別。你可以說明一下嗎?總覺得你對單家有成  見。”

  他輕撫她短發。

“你應該清楚我有個至大的毛病就是痛恨仗財勢欺人的人。光是整個單家的風流史就夠瞧的。一大堆始亂終棄的爛帳,私德不修的人你期望他們在公事上會有多偉大的作為?莫家殷富了近六代,自從民國以來頒訂了一夫一妻制之后,莫家便不再有娶妾事件,也從不讓已婚的男子搞風流帳。律己的人才有資格律人。我曾搶過單家幾筆生意,搶得輕而易舉。這不代表我能力好,而在于單家第二代并不盡心。莫氏可以花上數年去研究合作的公司與擬定長遠的企劃書,但單氏從不。行事草率而不扎實。再談到一點:單家無論自己人能力多么拙劣,也仍會是上位主事者。他們挖了所謂的人才而不善開發,最后當成庸才用。我無法忍受  我的上司是蠢材。”

  “你不是會居下位的人。你的雄心太大、野心太強,耐性連我哥哥也自嘆不如。”

  他附在她耳邊道:

“所以我會待在莫氏,一直的往上爬。如果前面有人令我折服,我會甘受領導。如果再  也沒有人能令我欽服,那我就會是頂端的那一人。”

  她看向他,深思道:

“那,為了怕你自己掙來的一切被說成是沾了我的裙帶關系,我是不是最好等到好老好  老之后再與你討論終身大事呢?”

  他心口因她的認定而激湯,摟她入懷,回應道:

“等你長大,等你求學完畢,也等我有更巨大的自信、更無畏的勇氣,到時誰會在乎別  人怎么說?”

  “與我交往的壓力很大嗎?”

  “也許。我正是愛上了這壓力帶來的感覺。”

  “嗯。我也喜歡。”她將牛皮紙袋收回背包里。

  “什么意思?”

“喜歡你的人不少哺,大大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原來被你青睞上是無比光榮的事。”非  常的榮幸。“我的堂姊單憶荷寄了一聲問候。”

  他淡然而不感興趣道:

  “無聊的千金小姐。”天曉得那是誰。

  “我也很無聊?”她小媳婦般的低下頭,退得老遠。

  “少來,你演不像的。令妹遠比較有天分。”他抓過她,輕輕印上柔情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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