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氣運
海天城中心。
此時已經鑄就了一座高及三十余米，縱橫上百米的大型祭壇。
張太平便立足于祭壇頂端。
在他周邊還有上千位元老、長老、護法、真傳弟子盤坐，口念禱文。
這數百人，無一例外，都是黃天道的核心人物，張凌劍、魚玄經兩人便在其中。
因為，位高權重的他們，本身就是黃州氣運的重要部分。
“太平天書化氣運之力加持己身，令自身戰力暴漲的同時卻也會受眾生意志影響…張太上眼下施展此法…”
魚玄經神色中帶著擔憂。
“張太上對太平天書領悟已至大成之境，再加上眼下我們黃州局面…可利用氣運已經不足半數，遠不如當年幾位太平天書持有者氣運鼎盛，張太上或許可以守住本心，全身而退…”
張凌劍語氣斷斷續續說著。
此時他也只能往好的方向說。
魚玄經沉默了片刻，道：“古天君已經率眾出云天城而來，如果我們能夠堅持守住幾日…”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張凌劍打斷：“然后，黃天道的力量拼光了，直接等他來接收海天城？”
魚玄經張了張口。
這是一個無比現實的問題。
“黃州，只能是我們黃天道的黃州！”
張凌劍重重道。
妖魔威脅近在咫尺，張太平登上祭壇亦不敢有半分，龐大的神念四散彌漫，元神更是顯化而出，投入一道虛影投射于虛空。
他口中同樣念著禱文，將自身的精神波動和周邊上千黃天道核心成員的精神波動調為一體，使彼此間精神共振。
這種共振之力在元神的牽引下不斷壯大，最終形成杠桿原理，撬動了整個天海城盤踞著的眾生意志，而后再以天海城的眾生意志進一步感受到黃州蕓蕓眾生之念。
一時間，他相當于集萬千子民意志于一身，精神思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膨脹，連帶著他的元神亦是在眾生意志的增幅下飛速增長。
“眾生意志，眾生意志，這就是眾生意志！”
祭壇上空，以元神承載眾生意志的張太平感受著自身暴漲的力量…
他清晰感覺到自己這一刻已然能夠代表整個黃天道，整個海天城，乃至于整個黃州。
思維觸角亦是如同能夠蔓延到黃州每一個角落。
這種強大…
簡直無與倫比。
“太強了！這種感覺…天人！絕對是屬于天人級的力量！”
張太平體驗著自身的變化，心緒激蕩：“令一位頂尖真君威勢暴漲，邁入天人領域，這就是太平天書的真正威力！早知太平天書有這等神異，我黃天道何需向凌霄城求援，又何需舍棄大本營黃天城！？”
下一刻，他猛然抬頭，元神飛速攀升，在眾生意志力量的支撐下，極速朝遠方飛去。
頃刻間，他已然跨越了數十里之地，正面對上了扇動羽翼，率領著諸多飛禽類妖魔殺至的妖魔王閃隼。
這個時候，妖魔王閃隼亦是察覺到了什么，一聲尖嘯，穿金裂石，其體積更是在不滅魔體的增幅下快速暴漲，身軀表面亦是燃燒起一陣黑色火焰。
可似乎集黃州眾生意志于一身的張太平卻不懼半分。
神念震蕩，虛空中似乎傳來一陣洪鐘大呂般的大吼。
“孽畜！今日我就讓你知道，冒犯我黃天道所需付出的代價！”
言罷，四周的天地之力瘋狂涌動。
張太平并未領悟到天人玄妙，無法完美的引動天地之力，但…
在眾生意志的加持下，此刻的他精神力量實在太強，強大到哪怕他沒有領悟天人玄妙，仍然靠著恐怖的精神意志生生撬動天地威能，隨著他虛手一壓，虛空中竟是顯現出一道千米劍光。
是的！
上千米的劍光！
劍光中凝聚著數百萬，乃至上千萬人的意志，對任何生靈的思維、靈性都能造成驚人壓迫。
就像當初古今來、赤影面對玄天尊拔出的天極劍一樣。
只不過一者愿意靈性，一者源于意志。
妖魔并不像人類需要修煉不滅意志，即便需要，妖魔王也還沒達到修行不滅意志的領域。
在這道劍光，以及蘊含在劍光中眾生意志的壓迫下，閃隼明顯感覺到思維運轉都變得緩慢起來。
它咆哮著，不滅魔體激發到極致，羽翼扇動，大量黑色魔焰形成的風刃源源不斷朝張太平凝聚的劍光切割而去。
風刃和劍光碰撞，像是用燒紅的鐵刃斬入柔潤的奶酪，光劍大面積崩塌。
顯然，由于張太平不是真正的天人，這種力量虛有其表，凝聚性遠無法和天人攻勢比肩。
但，此刻的他和眾生意志融為一體，能夠以共鳴調用無數的精神、意志之力，再用眾生意志影響黃州氣運，改天換地，形成浩浩蕩蕩的恐怖攻擊。
妖魔王閃隼斬出的風刃蘊含的魔煞雖強，可黃州氣運卻更是浩瀚。
魔煞焚滅多少劍光，就有更多的劍光彌補而來。
最終…
劍光浩蕩，消磨了閃隼祭出的道道風刃后，狠狠斬中它的身軀。
“啁！”
伴隨著一陣凄厲的慘叫，強如閃隼這樣的飛禽妖魔王，在這道千米劍光掃蕩下，仍然被直接斬成兩半，血灑長空。
“哈哈哈！飛禽妖魔王如何能夠和我這尊真正的天人相抗！？殺！殺！殺！”
張太平仰天大笑。
眾生意志中充滿著對妖魔的仇恨、殺戮。
受此影響，張太平對妖魔的殺意亦是攀升到極致。
斬殺妖魔王閃隼后，那柄千米巨劍仍然未曾消失，反而繼續掃蕩起虛空中的諸多飛禽妖魔來。
面對連妖魔王都無法抵擋的劍光，剩下的飛劍如同靶子一般，被紛紛掃落。
這種無與倫比的強大，讓張太平徹底的沉淪。
在眾生意志的攜裹下，他沖入緊隨而至的妖魔群中大開殺戒，將這種不似天人，但某種程度上比天人更強的力量發揮到淋漓盡致。
每一劍橫掃，都有數十，乃至上百妖魔被滅殺。
每一劍斬下，強如上位大妖魔都難以抵擋。
他就像是一尊無敵殺神，大有以一己之力硬抗數萬妖魔的趨勢。
不過，十數劍掃蕩，滅殺了上千妖魔后，元神的疲憊亦是讓張太平從這種近乎無敵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他的元神承載如此龐大的眾生意志自是面臨著巨大負擔。
“不行，我的力量不能揮霍在這方面，我要…”
張太平猛然抬頭，朝云天城方向望去。
在舉行祭祀施展太平天書時他已經得到消息，原本駐守于云天城的古今來似乎離開了云天城，打的和他們黃天道左右夾擊妖魔的旗號，直奔海天城而來。
他的神色一陣變幻。
古今來的這個決策…
很讓他意外。
甚至有些感動。
只是這種感動很快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古今來，你的性格，不適合成為一位領導者！”
張太平眼中閃爍著冷冽的殺機。
凌霄城就是因為古今來的存在才得以團結。
一旦古今來身死…
凌霄城這個勢力必然大亂。
盡管現在黃天道元氣大傷，凌霄城大亂后他們也不見得能從星州、江州得到多少好處，但至少…
可以保住黃州。
畢竟，古今來現在已經插手黃州之事，下一步不用猜就能知道，必然是要吞并黃州。
為了保住黃天道的傳承，為了維護黃天道在黃州的統治…
古今來，必須死。
凌霄城，必須亂。
“我是黃天道太上長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黃天道！”
張太平的元神之軀開始加速，直往云天城方向飛掠。
靠著太平天書的玄妙，靠著黃州氣運的加持，此時他的元神飛掠范圍根本不局限于數十里之地。
黃州之大，他盡可去得。
“嗯！？”
離海天城尚有兩百余里的古今來抬著頭，依稀感覺到了什么。
他馬上運轉乾天紫氣訣。
一時間，清晰的察覺到黃州的氣運正以極快的速度被消耗著。
氣運！
自從修煉乾天氣息訣以后，古今來真真正正碰觸到了這種虛無縹緲的力量。
氣運若是善加利用，擁有諸多便利，可如果惡意消耗，同樣會對氣運覆蓋之地造成嚴重損傷。
輕則靈氣匱乏，修煉困難。
重則天災不斷，地動山搖。
可眼下…
居然有人不顧黃州兩千多萬子民生死，快速耗損黃州氣運？
“太平天書！”
古今來很快意識到了什么，臉色有些難看。
他沒想到，黃天道居然能將事做到這種地步。
明明他們只需要堅持一段時間，等他的援軍趕到，就能左右夾擊，擊潰妖魔，可他們…
他抬頭瞭望。
實際上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黃天道那些掌權者的想法。
“寧可讓整個黃州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被天災籠罩，乃至于讓黃州變成像黑白沙海那般，人跡罕見的荒涼之地，也不愿舍棄對黃州的統治…”
古今來低聲道：“如果是不屬于我的東西，毀滅了又何妨？”
毀滅。
就像現在黃天道的所作所為！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對這些頂尖勢力的掌權者太仁慈了。
當年的龍雀山莊死不悔改。
現在的黃天道，同樣如此。
因為，他們根本不認為自己錯了，更不會承認自己的錯。
“你們不認錯，不代表你們沒有錯。”
古今來神色漸漸冷厲：“能夠利用氣運之力的法門…可不止你們黃天道的太平天書，既然你玩弄氣運，那就做好被氣運反噬的準備。”
乾天紫氣訣下，四周的氣運走向在古今來面前變得無比清晰。
但，這還不夠。
他看了一眼自己常年儲備的兩道清光。
其中一道直接被他投入了意識體小人身上。
下一刻，比之“眾生意志”更深入一層的“真實靈界”在他“眼前”清晰展現。
“萬物有靈…”
古今來自言自語，很快，通過“真實靈界”察覺到了黃州萬物之靈的擾動。
在仔細的觀察了片刻后，他的靈識激發，似乎觸動了某種關鍵，頓時…
整個黃州的萬物、眾生，似乎“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