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失憶?
按理說,如果他沒有失憶,現在面對黎璃,恐怕更多的會是怨懟和反感吧?
這里到底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顧霆琛蹙眉,忍不住伸手去攥住黎璃的手腕。
他的手勁很大,攥得黎璃微微吃痛:“顧霆琛,你這是做什么?”
“告訴我。”顧霆琛語氣堅決,“在我失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
黎璃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頓時就懵了。
她發了好久好久的呆,始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顧霆琛還以為,她是在逃避。
他的情緒漸漸失控,聲音不自覺地抬高:“告訴我!黎璃,你想拿我當傻子么?還是說,你想讓我當一輩子的傻子?”
“我沒有。”黎璃有些狼狽地辯解,“你剛從植物人的狀態清醒過來,就迫不及待要跟我劃清界限。我當時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就算解釋了,你也聽不進去啊…”
“我不想聽理由。”顧霆琛的手指攥得更緊,眼神漸漸濃烈,“黎璃,我只想要結果。”
“你…”黎璃張了張嘴,有些窘迫,“你想要什么結果?”
顧霆琛微覺煩躁:“不要裝傻。”
黎璃腦子一片空白。
她根本就沒法回答,不是裝傻,而是真真切切地呆在了那里。
餐廳里,不少人都被他和黎璃的爭執吸引,轉過了視線。
也正因如此,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往顧霆琛和黎璃的方向潛行。
許久許久,黎璃終于從靜岱的狀態里恢復過來。
“好。”她咬了咬唇,狠下心來,“顧霆琛,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等等。”顧霆琛打斷她,“你先別說,讓我猜猜看。”
他剛才不是還很著急么,怎么現在又要猜了?
黎璃拿不準顧霆琛的想法,卻還是點了頭:“好,你猜吧。”
“我當初,是喜歡你的。”顧霆琛一字一頓,“是不是?”
黎璃窒住。
看她不說話,顧霆琛就當她是默認了:“我失憶之前,和我兩情相悅的人是你,不是梁安琪。對不對?”
“我…”
黎璃心慌得厲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黎璃,告訴我。”顧霆琛盯著她,“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好。”
黎璃被他看得膽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
她剛要點頭,顧霆琛的余光忽然看見,一抹雪亮的寒光一閃!
有人拿著刀,狠狠往黎璃這邊刺來!
電光火石之際,顧霆琛狠狠推開黎璃:“小心!”
黎璃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驚叫一聲,整個人往旁邊倒下。
她倒下的時候,雙手亂揮,不經意間帶到了殺手遮臉的口罩。
口罩脫落,殺手暴露真容。
那個執刀刺殺黎璃的人,赫然正是當初南宮夜雇給黎璃的護工!
看見她,黎璃驚叫出聲:“是你?”
護工也沒想到,自己會暴露在眾人面前。
她摸了摸臉,想要轉身離開,又覺得事情已經做下,無所謂了。
情急之下,她索性一咬牙,大罵一聲“去死吧”,繼續往黎璃身上刺去!
噗嗤一聲,是刀刃入肉的聲音。
可是,護工刺傷的人,卻不是黎璃。
顧霆琛擋在黎璃面前,硬生生替黎璃抗下了這一刀!
護工沒想到,她這一刀居然會刺在顧霆琛身上,頓時傻了眼。
誰不知道,顧霆琛是墨城的太子爺,是最有錢有勢的人,沒有之一。她居然刺傷了顧霆琛,還有活路嗎?
“我,我不是故意的。”當啷一聲,護工手里的刀跌落在地。她接近語無倫次,“我真的不是存心。顧少,顧少,你原諒我…”
顧霆琛沒理會她,一點點半跪在地上,面色痛楚。
“顧霆琛。”黎璃哭了,不顧一切地從輪椅上撲下來,“你怎么樣,你有沒有事?”
這一次,他確實沒什么大事。
傷口不算深,刺傷的部位也不致命。
只是,經過上次的失血過多,顧霆琛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現在他貿然受傷,情況恐怕并不樂觀。
“我沒事,放心。”顧霆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蠢女人,我怎么會有事。倒是你的腿…不會有事吧?”
黎璃哭得厲害:“別說了,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周圍有人見勢不妙,已經報了120急救中心的電話。
顧霆琛深吸了一口氣:“黎璃。”
“我在,我在。”黎璃哭著說,“你想說什么?”
“我想問的,就只有一個問題而已。”顧霆琛看著她,“你知道我要問什么。”
是啊,她當然知道。
黎璃情緒完全亂了,好久才冷靜下來。
“好,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黎璃唇瓣微微顫抖,“我和你,的確是…”
黎璃一句話沒說完,顧霆琛忽然倒地,昏了過去。
鮮血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在花灰色的西裝上,印出了一大片黑褐色的不祥印跡。
黎璃抱著他,哭得聲嘶力竭。
警察很快前來,帶走了被眾人團團圍住,逃脫不得的護工。
一同來的,還有120急救中心的救護車。
救護車載著顧霆琛和黎璃,一路回了醫院。
由于事發突然,黎璃甚至沒來得及通知顧媛和花連城。因此,等他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鐘。
得知此事,顧媛第一時間推了跟花連城的約,跑回醫院來看黎璃。
黎璃坐在急救室外頭,憔悴神傷得厲害。
她剛剛哭過好幾通,早就哭不出什么眼淚了。到了現在,也不過是在強行支撐而已。
“嫂子,別難過。”顧媛勸她,“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哥傷得不重,五臟六腑更是都好好的,只是失血而已。你看,現在他也不過是在急救室里,連搶救室都沒去呢。”
“不是。”黎璃執拗地搖頭,“顧霆琛受傷,都是我的錯。”
顧媛不解:“這怎么能是因為你?”
“要是我沒有一門心思帶他找回我們的回憶,要是我就這樣放他離開了。”黎璃咬唇,情不自禁地又哭了,“顧霆琛他,是不是現在就會好好的了?”
她這樣的想法,讓顧媛有點驚訝。回過神,又覺得黎璃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