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醒就好。”梁安琪梨花帶雨,“我真的好擔心你!”
顧霆琛嗯了一聲,伸手輕輕擁住梁安琪。
剛一抱住她,他就感覺胳膊被什么東西壓住了。往下一看,原來是梁安琪頭上的一枚發卡。
那枚發卡造型精致,用料也很足,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但不知道為什么,顧霆琛覺得,這發卡配不上他心里深深愛著的女人。
他頓了頓,伸手拔下那枚發卡,扔到一邊。
梁安琪聽見叮咚一聲,坐起來問:“怎么了,霆琛?”
“無礙。”顧霆琛語氣淡淡,“你的發卡,我不喜歡。”
“是,是嗎?”梁安琪摸摸空空如也的鬢角,“你不喜歡的話,我下次來的時候,再換一枚就好了。”
她還以為,自己的回答已經足夠殷勤小意。沒想到,顧霆琛居然又皺了皺眉頭。
梁安琪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霆琛,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顧霆琛頓了頓,“不過,以后別戴首飾了。”
不戴首飾?
梁安琪的心忽然一沉。
清湯掛面的造型,出水芙蓉的一張臉。
那不就是黎璃嗎?
想通了這一節,梁安琪恨得咬牙。
原來即使顧霆琛記錯了跟在他身邊的人,他骨子里還是認同黎璃的。
該死的賤人!
梁安琪低頭,眼里掠過濃濃的殺意。
顧霆琛體力不支。清醒了一會,就再次睡了過去。
黎璃一直沒走。聽見顧霆琛暈倒,就不放心地跟了進來。
梁安琪坐在顧霆琛身邊,狠狠瞪著黎璃,目光恨不得扒掉她一層皮。
“你沒資格這么看我嫂子。”顧媛氣不過地上前,指著梁安琪的鼻子罵,“梁安琪,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你做過的那些齷齪事,我們還都記得呢!”
梁安琪不屑地冷哼:“你記不記得,有什么要緊的。只要霆琛不記得,那不就行了?”
顧媛張口結舌。
梁安琪又說:“什么嫂子不嫂子的。說不定啊,過不了多久,你這嫂子就要換人了。”
“梁安琪!你無恥!”顧媛氣結。
“好了。”黎璃看不過去,輕聲勸慰顧媛,“別跟她一般見識。”
“嫂子!”
顧媛委屈地撲進黎璃懷里。
黎璃拍了拍她的腦袋,心底也是沉沉的。
一片嘈雜里,只有顧霆琛一個人安靜地躺在床上,完全不受外界困擾的樣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黎璃只能苦笑。
醫生很快趕來。
他為顧霆琛檢查一番之后,笑著說:“病人的各項指數都很不錯。年輕人底子好,應該不久就恢復了。”
聽見這個消息,不管是黎璃顧媛還是梁安琪,都大大地松了口氣。
“只是。”醫生又說,“病人前一陣子,各器官的機能一直處于沉睡,現在要恢復正常,也不是多輕松的事。接下來,家屬可能要多帶他做一些復筋動才行。”
“什么?”顧媛還沒說什么,梁安琪倒是先垮了臉色,小聲嘀咕,“居然不是醒過來就行了,還要這么麻煩?”
她居然還有臉嫌麻煩!
顧媛氣得要命,罵她:“你嫌麻煩,你為什么不直接走啊!”
梁安琪沒理她。
黎璃咬了咬唇,拉住顧媛:“別在這里吵架。”
顧媛也顧忌著顧霆琛的身體,只能作罷。
黎璃問醫生:“以他的情況,大概要復健多久?”
“大概三個月。”醫生報出一個數字,“這三個月期間,你們作為家人,一直都要帶他去散步,為他按摩。哦,還有,營養的餐飲也很重要。”
黎璃一一記下。
梁安琪站在旁邊摳指甲,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
她這副模樣,差點把顧媛又氣出個好歹。
等大夫終于交待完一切,離開病房,黎璃看向顧媛:“我先回家一趟。”
“嫂子,你終于要回去休息了?”顧媛又驚又喜,“你回去吧,這里有我照顧就行。”
黎璃笑笑:“我不是要回去休息,只是要回去做點東西送來而已。”
顧媛聽得皺眉:“嫂子,你也太…”
“沒事的,我去去就來。”
黎璃拍了拍顧媛的手,轉身出了病房。
“真是賤命一條。”梁安琪又開始諷刺顧媛,“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要來伺候人才開心。這種人吶,就是愛犯賤!”
顧媛幾乎被她氣哭了:“你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梁安琪,你自己不想照顧我哥,還不想讓我嫂子照顧他嗎?”
梁安琪冷哼一聲,一陣心虛。
她剛要說話,忽然,病床上的顧霆琛蹙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顧媛頓時大喜,“你醒了?”
梁安琪沒想到顧霆栳在這時候醒過來。她站在一邊,臉色頓時就有些陰晴不定。
萬一他剛才把她們的對話聽去了,她豈不就…
好在,顧霆琛似乎并沒有發現她們爭執的話題,只是不悅地問顧媛:“吵什么?”
“哥,這不是我的錯!”顧媛指著梁安琪,一臉憤然,“是她不對!”
顧霆琛看向梁安琪。
他的眼神如有實質,讓人冷到了心里。
梁安琪的心咯噔一下,強笑:“霆琛,我只是…”
“夠了。”顧霆琛抬手,“剛才的事,誰都不準再說。”
梁安琪哦了一聲,如釋重負地點頭。
顧媛還不服氣:“可是,哥!”
“我說,夠了。”顧霆琛瞥她,“我需要安靜。”
顧媛癟了癟嘴,也不敢說話了。
一片安靜里,顧媛只覺得度秒如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咔噠一聲響,有人走了進來。
黎璃小心地提著一只餐盒。餐盒里頭擺得滿目琳瑯,都是大夫說過,最適合顧霆琛的飲食,尤其是一道湯。那湯本來應該煮很久,她趕時間,只用高壓鍋壓了半個小時就拿了過來。
也不知道,顧霆栳不會喜歡。
黎璃澀然咬了咬唇,把餐盒放到顧霆琛身邊的床頭柜上。
顧霆琛皺著眉頭看她,只覺得黎璃的臉很熟悉。但他沒辦法往下想,只要一想,就覺得頭止不住的痛,像有人在拿一把大錘子一下一下地鑿。
他揉了揉太陽穴,沉聲問:“你叫什么名字?”
就連顧霆琛自己都沒發現,跟黎璃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