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城破
馬邑的城樓雖然不高，卻也可在晴空萬里之時隱隱望見桑乾的輪廓。
一個黑臉大漢長得極為魁梧，那是卡耶部落最為勇猛的戰士桑八巴，也是這馬邑縣城里的最高指揮官了。
他穿著狼皮背心和短皮褲，露著四肢，全然不懼這春寒料峭。
只見遠遠一騎揚塵而來，桑八巴的目力很好，很遠便看出是卡耶首領的傳令騎兵。卡耶大軍新敗，他心里總是不放心，隨即下了城樓，獨騎而出去迎那傳令騎兵。
“大當戶，谷蠡王命你派一萬人前去桑乾支援，桑乾正被漢軍包圍。”
桑八巴一聽大驚，皺眉沉聲道：“我馬上點軍便去，你速回去稟告。”
高順在一處隱秘的沙坡北面觀察著通往桑乾與馬邑的要道。
曹性問道：“高將軍，此處地勢極佳，最適宜伏擊，但是匈奴會不會也能想到，若是匈奴軍早有提防，怕是免不了一場血戰。”
高順面沉似水：“桑八巴有勇無謀，聽聞桑乾被圍定然全力救援，無暇多想，可是我等也不可大意！”
曹性點頭。
高順看了看遠處的馬邑城樓，距離只有幾里遠的路程。若非昨夜星夜繞過桑乾，趁著夜色在此埋伏，他這一支三千人的重甲部隊根本無法在此伏擊。
“出城了。”曹性輕聲說道。
只見馬邑城門大開，五騎并騎而出，疾馳向南而去。
桑八巴身上穿著厚厚的狼皮背心，根本不披甲，渾身壯碩的肌肉尤為明顯，坐下良馬，手中一根狼牙棒，威風凜凜。
高順沉聲道：“將其前軍、中軍放過，猛攻后軍，只許他前進，不許他們退回馬邑！”
匈奴騎兵出城之后，縱馬狂奔。
等到匈奴騎兵過去大半以后，高順一聲令下，陷陣營突然起身，手持弓弩向匈奴人群中射去。
幾輪箭雨過后，匈奴陣型大亂，不少騎兵被自己的人馬阻擋，死傷不少。
“沖！”高順一聲令下。
陷陣營抽刀而出，自沙坡沖下。
桑八巴原本已經過了沙坡，卻聽見后軍一陣大亂，回頭看去，沙坡上一群全身甲胄的重甲軍沖殺而來。
桑八巴大怒調轉馬頭欲與高順廝殺，身旁一副將說道：“統領，谷蠡王還等著我們救援，此處不過兩三千漢軍，留下一隊人馬殿后便可，可不能誤了大事！”
桑八巴連連點頭，喝道：“不用戀戰！走！”
說罷轉身繼續率隊南奔，而高順的重甲陷陣營自然是無法追擊這群輕騎的。
高順揮了揮手，示意士卒撤回，整頓兵馬往馬邑而去。
距離桑乾十五里外，偃旗息鼓的衛勝、陳力兩支部隊靜靜等待著馬邑大軍的到來。
只見遠處塵煙四起，目力極佳的斥候一眼便看出了桑八巴的匈奴旗號。
陳力露出一抹微笑，與衛勝相互示意點頭。
他們此行的任務可不是要截殺援軍，而是對準了馬邑。
先前高順三千陷陣營的阻截讓桑八巴心生了提防截殺的準備，但是也無形的讓他忘記了提防馬邑被偷襲。
三千人而已，能有什么能力去偷襲馬邑？
桑八巴的兵馬呼嘯而過，衛勝與陳力兩部兵馬堂而皇之的來到大路上，推著攻城的兵械往馬邑而去。
桑乾城外，中軍之中的王協閉目養神。
黃敘大步流星入帳，來不及施禮便道：“桑八巴來了！”
王協面露微笑，起身出帳。
只見太史慈坐鎮前軍，手中長弓不時射出，讓匈奴聞風喪膽。
投石車不停地向土墻轟擊，不少墻面已經出現了龜裂。
“傳令，三面攻城，率先攻上城頭者，賞百金！”
傳令兵得令，翻身上馬而去。
黃敘按刀立在王協身旁護衛，與王協一起遠望桑乾城。
此戰算得上這幾年來漢軍第一次對匈奴的進攻，并州軍士大多與匈奴作戰過，甚至都有血仇。
匈奴攻到雁門關外，氣焰囂張，漢軍早已不順眼多時，如今要去奪回桑乾，殺匈奴，個個氣勢不減。
淳于瓊大喝道：“弟兄們！這破城頭功老子拿定了，哪個茍雜碎敢拖老子的后退，老子就先砍了他！”
身位西城主將的郭縕騎馬在淳于瓊的身后看著這個驍勇的猛將，笑而不語，絲毫不介意他的喧賓奪主之嫌。
東城的張遼與中軍南城的太史慈，也都紛紛架起了云梯，準備猛攻。
此時的馬邑城外，高順、衛勝、陳力三人已經兵合一處。
三人看向馬邑城池，馬邑城池更靠近拒北關，而且是拒北軍多年駐扎之地，故而城池遠比桑乾城要高，四面更有旱河，下設尖銳木刺。
高順三部共計兩萬三千人，雖然兵力超過馬邑守軍，但是畢竟攻城戰不比遭遇戰，而且他們此行也并未帶投石機等重型攻城器械。
高順朗聲道；“兩位校尉大人，高某不才，愿率本部先攻！”
陳力揮了揮手道：“高將軍，我與衛校尉一人撥兩千兵馬于你部曹性將軍，我等四面圍城，定可在匈奴回逃之前拿下馬邑！”
高順點了點頭，若是讓他慢慢去磨，即便馬邑城高，他也自行可以將傷亡控制在三成之下攻下馬邑。
只不過桑乾三面圍城，就是要速破城池，讓匈奴不去死戰。
如此匈奴一旦見桑乾城破定會棄城北逃，來到馬邑。
若是在匈奴來到前還沒攻下馬邑，則他們定然是腹背受敵，后果不堪設想！
因此馬邑攻城之戰任務遠甚桑乾！
同樣馬邑不比桑乾，不可三面圍城，因為馬邑距離拒北關太近，他們這般偷襲就是怕馬邑派人去拒北關通風報信，拒北關出兵。
一旦拒北關出兵，想要奪取馬邑便是難上加難！
故而需要四面圍城，一個蒼蠅都不可以放出去！
曹性在高順身后拱手道：“三位將軍！末將不才，愿去攻打北門！”
北門，若是去拒北關必走北門！
故而城內匈奴突圍也定是從北門突圍，北門的壓力最大！
衛勝一揮手阻止道：“曹統領，馬邑乃是某駐扎多年之地，地形地勢我最為熟悉，北門當由我去攻打！”
曹性還要說話，但衛勝心意已決，已然撥馬離開，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