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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斬韓荀

第473章斬韓荀  沮授嘆息淳于瓊私心過重,致使魏軍陷入危局。

  但這事能只怪淳于瓊嗎?

  其實根子卻在袁紹身上。

  若非袁紹內懷猜忌,將沮授十萬大軍拆分,沮授又怎會指揮不動濮陽、蒼亭魏軍?

  若非袁紹安排淳于瓊、嚴敬等庸將在前線掌軍,魏軍又怎會為漢軍所乘?

  當然,再往深處探究,袁紹所作所為也并非是決定戰局的根本因素。

  雙方實力的對比,才是關鍵。

  漢國的真正實力早已在魏國之上。

  經濟,人口,軍事,全方位超越。

  軍事上,漢軍不僅訓練水準、裝備水平、士兵素質和作戰經驗都超過了魏軍,就連軍隊數量也已反超。

  魏軍能依仗的只有地利。

  這個地利亦非萬能。現在是深秋季節,黃河未凍,黃河一旦結冰,魏國又拿什么抵擋漢軍?

  若匈奴、鮮卑聯軍能夠攻破河東、進入司隸,時局或許還能挽回。

  現在彼等卻被田豫阻擊于上郡,相持不下。

  魏國失去強援,獨自面對漢軍,北邊幽州,中間常山,西邊河內,南邊東郡,都在后者打擊之下。

  魏國被動防守,左支右絀,漏洞百出,防線告破只是時間問題。

  沮授仰天嘆息,徒喚奈何,只得黯然撤圍,向西邊山地轉進。

  管亥四千五百戰兵,與沮授戰斗不到一日,傷筋動骨,損失慘重,可戰之士只剩下兩千出頭,崩潰或在頃刻之間,無力追擊。

  呂衛率騎兵綴上,咬著沮授后軍不放。

  一旦沮授返身欲戰,呂衛就翩然引去。

  須臾復來,宛如狼群狩獵。

  呂衛對漢軍騎士道:“戰馬可廢,我等可死,沮授決不可縱!”

  呂虔也派嚴朗率騎兵過洹水,襲擾沮授側翼。

  呂衛和嚴朗都是騎射嫻熟、精于用騎之人,充分發揮出騎兵“離合之兵”的特點,圍著沮授忽前忽后,時沖時停,其疾如風,攻掠如火。

  看起來是騷擾、佯攻,如果沮授膽敢不重視,騷擾立即就能轉化成猛攻。

  兩人用這種辦法時不時從魏軍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每次抓住機會的突襲,都能殺傷數十上百人。

  沮授不得不且戰且行,步步為營,行進速度大大降低。

  次日,關羽主力趕到。

  沮授見無法繞過洹水,只得就地扎營。

  四萬魏兵被堵在隆慮山以東、林縣以北、洹水西南的狹窄區域。

  關羽登高觀望魏兵營地,眉頭微皺。

  沮授扎營之地西接隆慮山,東臨洹水頭,狹窄逼仄,崎嶇不平,易守難攻。

  漢軍兵力雖多,卻無法全部投入戰斗,只能跟沮授一對一硬拼,要想將他消滅必然要付出極大代價。

  而且這種戰斗具有不可控性,不排除到最后發生逆轉的可能性。

  沮授行事果決,斷然撤走,迅速立營,將自己放在漢軍“不可勝”“不易勝”的境地,然后再“以待敵之可勝”。

  軍謀祭酒周林道:“沮授已入死地,困之即可。

  戰局關鍵已在鄴都,不在此處。

  若淳于瓊悉軍南下救援,沮授或有生機。

  若淳于瓊不敢南下,沮授乏糧,只能等死。”

  關羽頷首。

  那就必須恐嚇住淳于瓊,使其不敢南下。

  淳于瓊率兵到達鄴都,袁紹截留下一萬兵,命其率三萬五千兵北上迎擊臧霸。

  淳于瓊進至邯鄲,臧霸已殺到巨鹿。

  原與呂虔對峙于平原的鮮于輔、審配、蘇由等終于發現呂虔主力已走,對于魏軍下一步行止,產生了分歧。

  蘇由認為青州空虛,可趁機攻破渡口,襲取青州。

  審配則主張快速回援河洛防線。

  鮮于輔舉棋不定。

  又爭吵了一天,審配失去耐性,怒道:“呂虔遁走,若偷襲車騎,形勢必然大壞;若躥進魏郡,則鄴都震駭,人心動搖。

  青州與中京有泰山相隔,非劉備必救之地,得之何益?

  后將軍猶豫不決,將有私心耶?”

  蘇由看向鮮于輔。蘇由雖是魏國大將,但卻不敢跟審配掰腕子。

  鮮于輔臉色如水,怒道:“某與陛下乃姻親,豈有私心?

  審公雖受陛下寵愛,也不應捕風捉影,肆意中傷忠臣!

  公言呂虔主力西去,有何證據?

  萬一呂虔乃是偽遁,實潛伏于左近,我等一旦撤軍,其順勢渡過馬頰河,入我腹心之地,又該如何?

  公自標忠貞,只欲解所謂鄴都之危,卻昧于大局,某雖淺陋,不敢茍同!”

  離席而起,掀開帷帳,作色離去。

  審配又驚又怒,半晌方看向蘇由,道:“后將軍惱羞成怒耶?蘇將軍又如何說?”

  蘇由默然片刻,道:“茲事體大,當從長計議。”

  審配臉色鐵青,道:“汝所謂從長計議,就是在此坐視?汝等觀望,我自西上!”

  三人不歡而散。

  審配立即下令拔營,率一萬五千兵向西南疾進。

  兵至甘陵,得到東武陽失守、臧霸兵入巨鹿等噩耗,審配略一猶豫,便轉而向西,欲先擊臧霸。

  河洛防線沮授、淳于瓊合兵十萬,自保有余;而魏郡空虛,臧霸距離鄴都只有二百里,數日可至。

  甘陵到巨鹿一百五十里,且是橫向截擊,審配生怕不能趕到臧霸前面,率兵輕裝急行。

  審配與淳于瓊一個自東一個自南,都進入巨鹿郡境內,放出去的斥候卻沒有發現臧霸的蹤跡。

  似乎自從臧霸進入巨鹿,猛攻郡治癭陶未下后,就再沒有了消息。

  審配和淳于瓊心頭浮上了一層陰影:

  臧霸到底去了哪里?

  韓荀領兵兩萬駐守中山、常山,中山有蒲陰陘,常山有井陘,連接冀州和并州。

  臧霸駐兵太原,如果來犯,應該就是走這兩條路。

  韓荀扼守要塞,有信心給予臧霸迎頭痛擊。

  但自今年以來,臧霸主力部署于太原南部,且頻頻對上黨北部發動攻擊,呼應自河東攻擊上黨南部的高順。

  臧霸、高順攻上黨,雖然也面臨著險阻,但雙方畢竟都處于高地之上,遠不如太行八陘難走。

  不論是韓荀還是魏國朝廷,都認為漢軍的首要目標就是上黨。

  奪取上黨后,占據高地,可以從滏口陘直接威脅鄴都,也可從白陘和太行陘攻擊河內。

  誰知臧霸選拔善于攀援之戰士,繞過上艾,從井陘撲襲而出。

  韓荀急忙調兵阻擊,然而臧霸根本不與韓荀交戰,向北繞行新市,然后進入下曲陽,奔襲巨鹿郡治癭陶。魏國震恐。

  韓荀駭然,為將功贖罪,率一萬五千兵急追而來。

  然后他望著陷入伏擊的軍隊,整個人都懵了。

  臧霸不是在癭陶嗎?

  怎么又往北跑回欒城伏擊自己了?

  一字長蛇的行軍隊列,自以為在己方境內的大意,讓魏軍瞬間陷入極為不利的境地。

  如果統兵大將是張合、鮮于輔等輩,或許還有生機,但韓荀不過是個粗疏武將,面對此局,一籌莫展。

  韓荀能做的就是領親兵親自陷陣。

  可惜他陷陣也遇到對手。

  凌操望見韓荀將旗,對左右高呼道:“今日要當斬一大將也!”

  揮刀迎上。

  韓荀披甲執戟,左右劈刺,殺開一條血路,帶動魏兵發起反擊,動搖漢軍陣腳。

  凌操沖到最前,一刀劈向韓荀。

  韓荀揮戟將刀挑開,擰腰發力,長戟橫掃回來。

  凌操舉刀格開。

  當地一聲響。

  兩人都是手臂一麻。

  這韓荀武勇還在凌操之上,但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拿下凌操。

  兩人戰斗陷入膠著。

  韓荀被纏住后,魏兵群龍無首,陷入亂戰。

  漢兵則在局部以眾擊寡,將魏軍各個擊破。

  臧霸軍約萬人,本少于韓荀軍。

  但前者以有心算無意,發動突襲,韓荀軍傷亡慘重,可戰之兵很快就少于臧霸軍。

  隨著時間流逝,魏軍小團隊被一個個絞殺,敗局已定。

  韓荀在與凌操個人廝殺中占了上風,有暇抽眼看了一下戰場形勢,頓時慌了。

  再糾纏下去,就要全軍覆沒。

  韓荀猛劈一戟,逼退凌操,返身就走。

  然而他已逐漸陷入漢軍半包圍之中,脫身哪有那么容易。

  兩側長矛齊出,向他刺來。

  韓荀高呼親兵來援,左右格擋。

  魏兵已無斗志,見韓荀后退,他們退的更快,根本沒有人來返身接應韓荀。

  凌操飛步急追,從后面一刀劈在韓荀后背上。

  甲胄破裂,鮮血飛濺,腳步踉蹌。

  凌操又起一刀,韓荀人頭飛起。

  淳于瓊首先收到韓荀敗兵帶來的消息。

  韓荀兵敗被殺。

  一萬五千魏兵戰死兩千余人,逃散三四千人,其余皆棄械投降,為臧霸所俘。

  臧霸挾大勝之威,向西進兵,攻克元氏縣,然而逼降欒城、高邑,盤踞在常山南部,不進亦不退,其志難測。

  淳于瓊領取的速破臧霸的任務,恐怕一時難以完成。

  淳于瓊進兵至襄國,請審配前來議事。

  審配一見面就急忙對淳于瓊道:“臧霸盤踞常山,難以卒除。然其失去銳氣,對鄴都不復存在威脅。

  將軍北上,河洛空虛,我擔心車騎有危險。請將軍撥兩萬兵與我,我欲南下支援車騎。”

  淳于瓊搖頭道:“既然臧霸在此出現,那么衛將軍就可抽兵進入河內,支援車騎,何憂之有?

  陛下明令我消滅臧霸,君既適逢其會,當與我合力,一舉收復元氏,擒斬臧霸。君意下如何?”

  淳于瓊的意思是,之前衛將軍張合面臨臧霸、凌操、張燕和高順四軍攻擊,現在張合面對的只有高順一軍以及臧霸部分留守軍隊,就算不順勢攻入太原,也可抽調兵力南下河內,支援沮授。

  審配無法說服淳于瓊,只得道:“將軍既堅持進剿臧霸,可自去。我獨南下。”拜去。

  淳于瓊冷哼一聲,罵道:“不識抬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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