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呂煜睜開雙眼,眼中還滿是憤然之色。
等一下!
這是哪里?
睜眼所見,是低矮床榻,方形帷帳掩映下,幾案、屏風,紙窗依稀可見。
我是誰,我在哪,我來這里干什么?
我…可我為何一點東西都想不起來了?
突然,后腦勺像是被狼牙棒狠狠的錘了一棒一般,劇痛無比!
“啊~”
呂煜捂著頭,頭痛欲裂的同時,也記起了很多東西。
有的是他的,有的不是他的。
良久之后,那種刺痛感才緩緩消失,呂煜跑下床,隔著銅盆看著自己的模樣。
這不是我!
我穿越了?
原以為之前的一幕幕只是個夢,沒想到是真的,還穿越了!
讓我理一理現在的情況。
前世雖然看的穿越小說有很多,但是輪到自己穿越的時候,一時間還是難以完全接受的。
呂煜開始分析起自己的現狀來了。
呂煜,這被我穿越的人也叫呂煜,不過只有19歲,舉了孝廉,已有婚約,聽說對面也是大戶。
等一下,我為什么會說也是?
大兄呂延是縣中功曹,三位弟弟如今尚在蒙學習武,父親是縣中三老,掌管教化。
呂煜輕輕點頭。
不管是縣中功曹,還是縣中三老,這都是縣中的實權職務,這證明自己的處境還算不錯,家境也算是優渥。
如此,即便是穿越了,也不至于為填飽肚子四處奔波。
況且,還有一個待娶的未婚妻。
這開局不錯。
再想想,信息不應該只有這些才對。
如今的年號是什么?
光熹元年?昭寧元年?永漢元年?
這年號怎么這么復雜?
想想發生了什么大事?
呂煜抓著自己的長發,努力回憶:
四月,漢靈帝死,皇子劉辯即位,是為少帝。
九月,董卓脅迫何太后和朝臣廢少帝,立陳留王為帝。
中平六年...
這是東漢末年。
亂世年份啊!
董卓,袁紹,盧植...
這一個個的名字也太熟悉了。
腦中記憶越來越多,呂煜也越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了。
中平六年,曹操現在也只是西園八校尉,袁紹如今避禍渤海,十八路諸侯,也要在明年才盟誓。
自己似乎還有那么一點點希望。
亂世之中,錢財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手底下有人。
呂煜心中想法繁多,也是打開了房門。
夜晚冷風吹拂。
沙沙沙~
風聲吹起落葉,抬頭上望,瑩月也像是某個貪吃鬼咬了一口一般,缺了一口。
昨日便已經是霜降了,到了夜間便更加寒冷了。
家中也算是個小莊園,也有佃戶有奴仆。
如今夜深了,家中卻是燈火明亮,應該是來了客人了。
不然在這個時候,燈火都是不會亮的。
后院中,傳來嘈雜之聲,呂煜循著人聲走過去,卻是發現墻上已經綁好了一頭被宰殺好的豬彘,地上躺著褪好毛的雞羊。
家里果然是來了客人,這是要殺豬待客。
只是如今深夜,這殺豬的人聚攏得有點多。
“二弟,你如何來了?”
作為上過大學的人,呂煜其他東西沒有學到,但是適應能力與學習能力卻是max的。
畢竟半天過一科的日子,也是這么過來了。
循著腦海中的記憶,呂煜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兄呂延。
“大兄,你這是?”
呂延身穿功曹袍服,似乎是事情緊急到了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了。
“二郎今早被人敲了悶棍,流了不少血,怪叫主人心憂,如今還是回房中去歇息去罷。”
說話的是家中蓄養的賓客。
難怪我方才會頭疼難忍,原以為是記憶融合造成的副作用,不想是物理層面的頭痛。
不過,腦中倒是沒有被誰敲的記憶,否則呂煜絕對十倍奉還!
我呂煜的頭也是可以隨便敲的?
“大兄殺豬,可是要待客?”呂煜心中猶疑。
呂延瞥了呂煜一眼,再與周圍賓客對視,將磨好的長刀收放在刀鞘之中。
“你可知這客是何人?”
呂煜輕輕搖頭,他是真不知道。
“此乃典軍校尉曹孟德。”
曹孟德?
曹老板?
呂煜愣了一下。
“即是貴人,自然要禮遇。”
呂延將放入刀鞘的環首刀交到身側的賓客手中,話也是緩緩說出來了。
“曹孟德刺殺董公事發,如今已經是各地通緝,昨日文書便到了成皋,我才知此信。”
成皋、曹操...
后世作為三國迷,呂煜哪里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姓呂,如今在成皋,隔壁就是虎牢關,也就是說,我的便宜老父叫呂伯奢?
按照歷史原來的軌跡,自己豈不是要被曹操給殺了?
小心肝是砰砰直跳,呂煜很快就恢復原色。
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人妻殺手如今近在眼前,豈不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兄長的意思是,要殺典軍校尉?”呂煜緊緊的盯著呂延。
后者見到呂煜的眼神,心中有些奇怪,自家二弟聽到這典軍校尉的名字,怎么反應這么大。
“殺,自然是要殺的。”
呂延點了點頭,只是臉上還有些猶豫。
呂延身側賓客明顯就看出了呂延的猶豫,在一旁勸解道:
“主人,有了這曹孟德的人頭,便可平步青云,受董公器重,此事可遇不可求,切不可猶豫!”
三國演義中不是說呂伯奢一家是被曹操誤殺的嗎?
這情況有些不對勁啊!
“大兄,典軍校尉刺殺逆賊,英雄也,何故殘害忠良?”
呂延臉色微變,小聲呵斥道:
“此間事,你莫要理會了,陳三,將二郎送回房中。”
如今天下顯亂,若是能搭上董太尉的關系,在成皋,他呂家就是可以橫著走的。
呂煜心中雖然不忿,但奈何呂延為家中長兄,如今又是箭在弦上,他也只好回到房中。
當然,他若是知道了自家兄長殺曹操是為了攀董卓的高枝,說不定一巴掌就拍過去了。
靠董卓不如靠母豬,而且現在曹操還沒有起勢,要跟,也跟曹老板才是。
回到房中,呂煜來回踱步。
三國演義欺我太甚啊!
到現在,呂煜才意識到歷史上呂伯奢待客的異常之處來。
窩藏當今朝廷通緝犯,還敢公然買酒殺豬,與常理不合。
先說殺豬,殺豬此事,只有重要節日才有的,殺豬哀嚎之凄涼,鄰居其誰不知,殺豬一事,太過招搖。
再來是美酒,曹操是不是貪杯的人,姑且不論,而且酒是昂貴之物,家里有沒有酒,只要是人都知道盤算,身為主人怎會不知道家里有沒有酒,還要起身入內去看看有沒有酒。
況且在呂煜的記憶中,自家還算是富裕的,酒水自然是有的。
就算是沒有美酒,也不必親自前去,家中還蓄養了賓客,即便是買酒也輪不到富家的主人去買,除非是呂延故意支開呂伯奢。
是故買酒殺豬根本就是招搖外界,深怕人不知窩藏逃犯,可見殺豬買酒是子虛烏有。
烹煮殺豬要多久?曹操不是在逃亡嗎?有時間啃大餐嗎?
呂煜嘆了一口氣。
自家兄長要殺曹操領功。
但是...
歷史記載得很清楚,呂伯奢一家全死了,曹操活得好好的。
被賓客陳三關在房中,呂煜知道,他現在要是不做點什么,就是全家人頭落地的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