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論袁曹十勝十敗
“嗯？”聽聞是程昱，曹艸愣了一下道：“快快有請！”
程昱一步三搖的走進曹艸書房，慢條斯理的躬身下拜道：“程昱參見主公…”
“行了！”見程昱裝模作樣，曹艸不由一擺手，笑問道：“仲德此來有何要事？”
“特來解主公之心結！”程昱手捻頜下短須，淡淡一笑，那頂級謀士的氣度顯露無疑，讓曹艸都有些目眩。筆？趣？閣W。iquge。fo
“我？我有何心結？”在程昱面前，曹艸可不會擺什么丞相的架子，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卻發現程昱還站著，不由笑道：“仲德，坐！”
程昱毫不客氣的坐在曹艸的下首，笑道：“冠軍侯雄才偉略，主公不曾忌憚？滿朝公卿皆只顧自家，便是荀家也自私自利，難道主公不曾心寒？以我所見，朝堂之上，宣讀求賢令之時，主公露出的，恐怕不是氣憤之色吧！”
被程昱揭穿，曹艸沒有半點不悅，他輕笑道：“既然仲德都看出來了，又有何教我？”
“還要看主公之意若何！”從曹艸手中接過筷子，程昱夾了一口菜咀嚼了一會，笑道：“主公府上的廚子不錯，味道比我家里的好多了！”
“還是仲德知我心思！”曹艸不以為忤，反而大笑道：“說心里話，求賢令上每一句話，都說進了曹某的心里！記得當初在虎牢關外，與本初會盟之時，我曾問他，若事有不濟，則如何？本初答曰：‘我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而本初問我，我卻答曰：‘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勝。’如今，冠軍侯的求賢令不正應了我當初的話？”
“世家之害甚于亂世，若沒有世家，或許天下會更安定一些！”程昱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世家無法消滅，即便今曰滅了一個世家，明曰又會出現新的世家。就說主公麾下文武，包括在下。若主公一統天下，我們的家族也會漸漸形成世家。或許數百年之后，我們這些新世家，并不遜于現在大漢所有的世家！”
“唉！”曹艸嘆息道：“難道就沒有辦法抑制世家么？”
“抑制？”程昱苦笑道：“殺都殺不凈！”
“或許冠軍侯的求賢令會有效果？”曹艸的眼中充滿了期待，程昱實在不想給他潑冷水。可曹艸麾下大半都是世家子弟，若曹艸效仿劉璋，許昌又要大亂了。
“主公，今曰朝堂之上，你也看見了。若你也實行冠軍侯的求賢令，那…”話不用說完，冷水也不用潑一盆，只是幾點冰涼，就足以讓曹艸醒悟了！
“這…”曹艸明白程昱的意思，可他心有不甘的問道：“仲德，難道就這樣罷手不成？我曹艸豈能受制于人！”
“主公，當務之急乃是擴充實力，不如先把徐州納入麾下，而后效仿冠軍侯，行招賢之事！屆時，凡不服者，殺之！”程昱滿臉陰狠，可他卻忘記了，大漢遍地世族，地盤越大，越難推行新政。
孰不見，劉璋最初便是從并州開始收拾世家大族，入了益州，又下了一次狠手，這才敢在長安頒布求賢令！在劉璋收拾世家大族，治下變得岌岌可危的時候，之所以沒人乘人之危，因為長安有董卓擋著，這才讓劉璋把益并二州的世家大族給收拾了。至于能造成危害的馬騰、韓遂，當時正準備入長安勤王！
時機！機遇！人的一生往往只要把握住一次，就能無往而不利。毫無疑問，劉璋把握住了。求賢令仿佛一個炸彈在大漢爆開，各地都好像刮起了颶風，可益州、并州，甚至是涼州，都沒有起半點波瀾。可惜，曹艸和程昱沒有看見劉璋事前的安排，卻只看見劉璋得到的好處！
聽了程昱的建議，曹艸覺得很有道理，便決定先把徐州納入麾下。世家大族貢獻了八十萬石糧草，雖然不能用來攻打劉璋，但用來收拾呂布，還是綽綽有余。更何況，徐州還有一個陳登在弄潮！不過，曹艸總不好直接攻打呂布，因為冀州袁紹絕不會看著曹艸做大！
曹艸在等待機會，而世家大族卻在恐懼，他們把持朝政多年，歷任皇燕京無能為力，可劉璋僅憑一紙詔令，便破開了世家大族最大的依仗，讓世家大族再也無法壟斷朝廷。的確，世家大族的人才比寒門多。可寒門的基數放在那，世家大族不得不擔心。試想，才華相同的兩個人，帝王會用寒門，還是世族？答案肯定是寒門！
為了讓劉璋的求賢令施行不下去，世家大族一邊聯系蜀中的世家，一邊攛掇曹艸出兵。可是，蜀中的世家大族就算有心，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們的私兵早已被劉璋剝奪，連田地都沒有了，僅憑幾個家奴、仆傭、侍女，他們還能干什么？
知道了蜀中世家的為難，兗州世家大驚失色，原本他們還在嘲笑劉璋，不能善待世族，必不得善終。可沒想到，劉璋居然這么狠，做事一環套一環，根本沒有給世家大族還手之力，而此時，曹艸也意識到，劉璋為何能在長安設立招賢館了。
可惜，曹艸可沒有劉璋的魄力，而且他若是想把兗州、徐州的土地都納入掌握，他這輩子都別想占有徐州。最少，原本支持他的陳登就會與他做對。不過，曹艸決定，就算他不能一下將兗徐的世家處理掉，他也要慢慢削弱世家，總有一天，世家的影響力會不復存在。
見曹艸不動聲色，世家大族越鬧越兇，就連曹嵩曹老太爺都被人請動了。曹艸對著自己的父親，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曹嵩明白了曹艸的想法，立刻令曹府上下閉門謝客，以免誤了曹艸的大計。
就在世家子弟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許都收到了袁紹的信。原來，袁紹想要出兵討伐公孫瓚，卻擔心曹艸拖他的后腿，便寫信前來試探。只是信中的言語，讓曹艸頗為不爽！曹艸剛欲發怒，卻發現這封信乃是他討伐徐州的契機。
第二天早朝，曹艸便讓程昱帶著這封信上朝，并在朝堂上呈遞給劉協。劉協不知曹艸的心思，只好一臉迷茫的看著他。
滿朝文武聽完袁紹來信，便開始嘰嘰喳喳議論不休，曹艸深吸一口氣問道：“諸公，袁紹如此無狀，吾欲討之，如何？”
“不可！”司徒崔烈道：“丞相，袁紹勢大，我軍力不能及，若出兵征討，自取其辱爾！不如出兵長安，以討劉璋！”
曹艸聞言，臉上雖然毫無表情，但心中不由暗罵道：“袁紹勢大，那劉璋勢力就小了？若論實力，劉璋或許還在袁紹之上！”
“不然！”荀彧與曹艸之間雖然產生了裂痕，但他絕不允許曹艸被貶低。只聽荀彧大聲道：“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高祖惟智勝，項羽雖強，終為所擒。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兵雖盛，不足懼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以順率，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于寬，紹以寬濟，公以猛糾，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所任多親戚，公外簡內明，用人惟才，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公得策輒行，此謀勝也；紹專收名譽，公以至誠待人，此德勝也；紹恤近忽遠，公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聽讒惑亂，公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混淆，公法度嚴明，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此武勝也。公有此十勝，于以敗紹無難矣。”
見荀彧出言支持曹艸，荀攸立刻聲援道：“文若十勝十敗之說，正合愚見。紹兵雖眾，何足懼也！”
“這還是當年那個荀文若啊！”深深的看了荀氏叔侄一眼，曹艸卻發現荀彧臉色蒼白，顯然是殫精竭慮所致。若非曹艸心頭那根刺還沒有除去，他肯定會勸慰荀彧，以免他過度勞累傷了身體。不過，就算是這樣，曹艸心中也頗有些愧疚，畢竟荀彧不僅僅是他的臣子，也算是他的朋友！
其實荀彧之所以會幫曹艸說話，不僅是他興之所至，也是程昱想調和荀彧與曹艸之間的關系。荀彧大才，若不能為曹艸所用，豈不可惜？再說了，荀彧忠于漢室與曹艸當前并沒有沖突。孰不知，周公還曾經將成王拘禁在梓宮。如今，就當劉協是被曹艸拘禁的成王！至于天下一統以后，曹艸是還政，還是篡位，誰閑得沒事做，偏偏去考慮這么遠以后的事？
“主公，袁紹雖不足慮，但有一事不得不防！”程昱又開始扮演黑臉，即使他的陰毒已經為眾人所知。
“敢問仲德，有何事要防？”見荀彧還是那么挺自己，曹艸的心情好了很多。更何況，今曰早朝上的奏對，都是他與程昱商量好的。只有荀彧的十勝十敗之說，在曹艸的預料之外。
程昱笑道：“徐州呂布，乃心腹大患。如今袁紹北征公孫瓚，我當乘其遠出，先取呂布，掃除東南，然后圖紹，乃為上計；否則我方攻袁紹，呂布必乘虛來犯許都，為害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