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峻沒有理會眾人驚訝的表情,一臉嚴肅地說道:“正如文和所說,我們得根據戰略目標來確定戰爭規模,根據戰爭規模來確定所需投入的兵力和后勤保障。”
田豐道:“莫非…我們的戰略目標有變?”
“是的。”田峻道:“袁紹擺出的是不死不休的架勢,他已經不惜用殺雞取卵的方式,糾集所有資源與我傾力一戰了。我們的戰略目標就不能立足于守了,被動挨打沒什么意思,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田豐道:“主公是想奪下冀州?”
“沒錯。”田峻道:“如果可以的話,還要加上青州。”
“這樣的話,就得重點考慮進攻的事情了。”田豐道:“我們確實…至少得在幽州投入三十萬兵力。”
田峻點了點頭,又問道:“后勤方面,我們有壓力嗎?”
“回稟主公。”田豐道:“遼州連年豐收,早就在糧草方面做了戰略儲備。盔甲器械方面的也有充足的儲備,只是主公所說的那個新式武器,還需盡快讓鐵場方面加緊試制。”
“如此甚好。”田峻道:“兵力方面,如今遼州穩固,新募之兵可用在遼州,而將老兵用于幽州戰場。”
頓了一下,田峻又道:“至于這新招的十五萬兵,可從黑山軍那些遣散務農的將士中起用三萬人,從幽州再招兩萬人,盡量考慮那些被遣散的原公孫瓚手下降兵,這些人都是有戰斗經驗的,訓練起來也就容易一些。然后,從遼東招五萬人,可盡量優先考慮那些移民遼東的青州黃巾將士。”
“主公英明。”成公英道:“不過,主公剛才只說了十萬人的出處,還有五萬人如何招募。”
“仆從軍!”田峻道:“從上次與公孫瓚在漁陽的交戰中,我發現仆從軍非常好用,因此,我打算繼續招募仆從軍,從夫余人中招兩萬,從高句麗人中招兩萬,再從三韓人中招一萬。共計五萬人,可在交戰時,做為先驅使用。”
這便是…摟草打兔子——兩不誤。
一方面將這些人逼做炮灰先驅,減少漢人軍隊的傷亡,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減少胡人在遼州的人口占比,使漢族在遼州的人口優勢再進一步擴大。
關于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做贅述。
接下來,大家又對具體的安排做出了規劃,進行了整整三天的戰術推演,然后才各自散去,去為四個月后即將到來的大決戰做準備。
滏口陘,太行八陘之一。
山高、谷深、路險,
虎嘯猿啼,棧道高懸。
此刻,一群裝備精良的軍隊正護送著一位二十多歲的紅袍將軍走在陘道上,這紅袍將軍便是袁家二公子,偽幽州牧袁熙。
袁熙每次走在這里,都覺得有些提心掉膽,但是,這又是袁熙必走之路。
滏口陘橫穿太行山脈,可從魏郡直通并州的上黨壺關。是鄴城通住并州最近的道路,也是唯一的必走之路。
以前袁熙擔任并州牧時,袁熙每次回鄴城都不得不走這條路。如今雖然是有名無實的幽州牧,但按袁紹的戰略,袁熙依舊是統領并州軍團向北進攻代郡的主帥,所以,在冀州開完會之后,袁熙還得走這條路回去并州。
每次走這條路,袁熙都是先將斥候撒出老遠,仔細查探之后,才在親衛的保護下快速通過,這次也不例外。
不過,這一次,讓袁熙感到特別的提心吊膽!
因為,一路走來,已經連續發生了十幾次“不同尋常”的事件。
常常是…走著走著,山涯上一陣巨響,掉下來幾十塊巨石,又或者掉下來幾截木頭,將親衛們砸死砸傷數人。而當袁熙派出親衛們爬上山涯時,卻又什么人都沒有。
一路提心吊膽,走走停停,在陘道中走了兩天,到第三天快要黃昏時,袁熙及其親衛們才終于遠遠地見到了壺關城。
袁熙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總算是有驚無險,只要再走半個時辰,進了壺關城,一切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此時,從壺關城方回走來了一老一少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人,那少年人拿著一根棍子,棍子的另一頭牽著一個拄著拐杖的瞎老頭,兩人一步一步地向著袁熙相對的方向走來。
看到袁熙的親兵隊來到身邊時,那一老一少惶恐地閃在路邊,給袁熙這一大群人讓路。
眾人見他倆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是瞎老頭,也就都不怎么在意,任由兩人貼著山壁站在路邊。
這是一條在半山腰上鑿出的山路,路的上面是陡峭的山坡,而路的下面是幾十丈高的懸崖峭壁,懸崖峭壁的最下方,則是一道深澗!
山路很狹窄,其最寬處也僅能供兩匹馬并轡而行。這一老一少緊貼在山壁的雜草中,身體瑟瑟發抖,似乎是被嚇壞了。
袁熙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前面由馬弁牽著馬韁而行,馬的兩側各有一名親兵護著,身后則跟著一大群親兵。
袁熙也看到了這一老一少,不過看到兩人瑟瑟發抖的樣子,袁熙心中很是得意,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油然而心,直沖頂門,使袁熙頭昂得更高,眼睛也看得更高。
因此,當袁熙從這一老一少身邊緩緩走過時,袁熙連看都難得看這兩人一眼。
然而,就在此時,那一老一少突然動了!
那畏畏縮縮的少年,突然從草從中摸出一張奇怪的弩,對著袁熙扣動了懸刀,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
五矢連弩!
如此近的距離,恐怕是神仙也難逃此劫!
五支強勁的鐵矢,帶著五道殘影撲向袁熙,全都透甲而入,深深地扎進了袁熙的身體。
而那個“瞎老頭”,此時眼睛睜得大大的,手舉拐杖,一拐杖便打爛了袁熙身邊那名親兵的腦袋,然后奮力一腳踢向袁熙的戰馬。
由于山道狹窄,那戰馬往路邊一錯步,便失蹄倒向路邊的懸崖,直帶著身中五矢的袁熙和另一名親兵一起掉向了深深的山澗!
事出突然,這一切幾乎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便完成了,當袁熙的那些親兵們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袁熙的親兵們大驚,紛紛揮刀舞槍撲向這兩名刺客。可是,山路就那么寬,人一擁擠,反而又把好幾個自己人擠下了深澗。
并且,就在此時,異變又起!
原先斥候查探過的那山道上面陡峭的山坡上,又突然冒出了二十多名身披雜草樹枝的人來,這些人,人人手中端著一副五矢連弩,向著袁熙的親兵們就是一通猛射!
而那一老一少兩名刺客,則又在草以中一陣摸索,扯出兩根繩子來,然后,拉著繩子一蕩,如鳥似雀一般,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便上了側面的一處山坡,再一蕩又上了另一處山坡,才蕩了幾下便上了山頂。
待到袁熙的親兵追上山頂時,那如鳥似雀的兩名刺客以及二十多名射手,早就從山頂的另一側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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