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府。
張巒在沈祿親自相送下坐車歸家。
本來張巒還邀請沈祿入府,待會兒一起喝個小酒,就算是提前慶祝一下,沈祿卻笑著推辭。
此時的沈祿也變得識趣起來。
眼下事情還沒最終定下來,自己作為朝官切忌跟張巒這樣的疑似新貴走得太近,免得橫生波折,等過兩天圣諭下達后,再往來也不遲。
等張巒回到家中,一副趾高氣揚的囂張樣,二話不說,立馬把妻子和兩個兒子叫到了正堂。
“知道了吧?咱們家閨女爭氣,連最難選的太子妃都選上了。我問過李侍郎,他說這兩天陛下就會頒旨,屆時會給我個鴻臚寺卿或是太常寺卿當當,以后走出去,咱也是皇親國戚了!”
張巒在家人面前,終于可以嘚瑟一下。
金氏好奇地問道:“那到現在咱閨女的事情是作數了嗎?會不會還存在什么變數?”
張巒白了妻子一眼,道:“沒見識,既然都定下來了,還能變什么?哦,對了,咱丫頭人呢?我還想問問她宮中選妃細節,太子對她究竟是怎么個態度?”
“孩子回來后就進了房,一直關著房門不出來。”
金氏皺眉不已,“真的挺讓人擔心的,我讓延齡進去給她送了些茶水,延齡說她沒事,只是想好好安靜安靜。”
“是嗎?呵呵,延齡啊,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咱家沒有你不行啊…”張巒這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
當然倆兒子,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張延齡嘿嘿傻樂,一副受到家長表揚的小兒姿態。
張巒正色道:“他姑父在我回來路上,跟我說,另外一個姑父…就是那個在南京翰林院當差的徐學士,最近李侍郎會幫忙把他調回京師,可能要升個禮部右侍郎,甚至是吏部右侍郎,這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啊!?”
金氏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那位徐大人,地位那么高,當官那么多年,朝中故舊不知有多少,升遷還要靠咱們家?不可能吧!”
“你以為李侍郎是何等人物?朝中人事任免,基本都出自他手,他說誰能升官,誰就能升。再說了,如今咱家丫頭都當上太子妃了,以后誰巴結誰還不一定呢。”張巒趾高氣揚,腳指頭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金氏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掩口而笑:“那可真是好啊,以前人家都瞧不起咱,將來再有機會往來,卻只有仰視咱的份兒…可真是揚眉吐氣了!”
張巒輕哼道:“一準兒讓他高攀不起!不過他姑父也算是個好人,又是翰林院出來的,咱以后怎么都用得著,沒必要交惡。”
金氏道:“是,是,一切都按老爺說的辦。”
之前還是個埋怨丈夫的市井潑婦,如今儼然已是唯夫命是從的聽話小婦人。…。。
張巒喜滋滋道:“延齡,好孩子,今天接你姐姐回來,路上沒太辛苦吧?一切可還平順安穩?”
“沒事。”
張延齡笑著回道,“錦衣衛派了覃百戶沿途護送,他現在應該還在咱們家府門前…父親回來的時候沒瞧見?”
“瞧見了,還跟我打過招呼呢…說以后我出門都會派幾個人跟著,嘖嘖,這才叫有牌面…那些徽州商賈夠有錢吧?但他們出入有我這氣派?”
張巒此時已經樂昏頭,三兩句話說下來,就要吹一番牛逼。
偏偏張延齡還在旁邊幫腔:“嘿,他們是什么人,哪兒能跟父親您相比?”
金氏卻有些擔憂:“也不能這么說,咱現在勢是有了,但錢呢?論有錢還得數徽商…”
張巒一臉不屑之色:“婦人之見,有權有勢還怕沒錢?等我當了官…”
“爹,你的鴻臚寺卿并不是正職,只是個寄祿官…娘說得對,沒實權確實很難謀財。”張延齡道。張巒笑道:“無妨無妨,只要能當官,自會有人前來孝敬。”
吹完牛逼,張巒將張延齡單獨留了下來,隨即將從李孜省那兒帶來的兩幅畫軸打開。
“搭把手。”
張巒笑意盈盈道,“給你小子看點好東西,長長眼力勁兒。”
張延齡拿著畫軸一邊,把畫作徐徐展開。
但見是兩幅山水畫,張巒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樣,不錯吧?都是從李孜省那兒弄回來的好東西,這兩幅畫應該價值不菲,只要賣出去,咱家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張延齡卻潑冷水:“這是謝縉和沈周的畫作,年代并不是很久遠,尤其沈周還在世,能值個幾百兩銀子就不錯了。”
“啥?你咋啥都知道?”
張巒好奇地問道。
張延齡指了指畫作上面的落款,道:“爹,我識字。你帶回來前,就沒打開來看看?不會連是誰的畫作都不知道吧?”
張巒老臉有些掛不住,狡辯道:“人家李大人給咱東西,我哪好意思當場打開檢查?回來后這不趕緊叫你幫忙看看?你小子別跟我說,你連畫都懂。”
張延齡實在地搖搖頭:“你又沒教過我,我也無從去學,哪里懂去?”
這個張延齡倒沒有扯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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