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這車蔬菜瓜果要怎么辦?”得福硬著頭皮開口詢問。
別看今年端午以來,主子和別院那邊的關系好像緩和了一些,可他心里清楚,主子心里還是有疙瘩的,有些事沒那么容易過去。
不過,若是雙方能增加一些接觸的機會,倒也是好事。
他們做奴才的,只要主子好了,心情順暢了,才能好過。
蕭燁陽看了看那車吃食,一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趕緊拉走,又不是送給我的,放在我的院子做什么,礙眼呀!”
得福聽到后面上一喜,快速朝還跪在地上的得壽看過去。
得壽也是機靈的,知道自家主子這是同意將車上的東西送到別院去了,立馬站起身,拉著馬車飛也似的離開了,活像是怕蕭燁陽改變主意一樣。
梅林別院。
看著整整一馬車的蔬菜瓜果,郭若梅臉上、眼里都是笑意,對著身旁的梅霜、梅雪說道:“之前哥哥還寫信告訴我,說陽兒懂事了,懂得體貼他了,知道他那邊沒什么吃的,就大老遠的給他送了一車的蔬菜瓜果過去,一副十足的炫耀模樣。”
“如今我也得了,快,去準備筆墨,我也要寫信說說。”
梅雪立馬笑著轉身去拿筆墨紙硯去了。
梅霜上前翻看了一下車上的東西,見多數都是主子喜歡吃的,立馬笑道:“好新鮮蔥綠的青菜,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主子,小主子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呢,知道你喜歡吃果子,而冬天瓜果又不易得,這不,就拉了滿滿一車過來。”
說著,伸手拿了一個紅蘋果,“好香呀!”然后快速遞給了郭若梅。
郭若梅拿著蘋果,即便山上到處都是積雪,可心里還是暖暖的:“對了,陽兒孝敬了我這么一些吃食,我也得給他點東西,你說,給他點什么好呢?”
“主子給的東西,小主子必定都喜歡。”
這之后,每次稻花給蕭燁陽準備蔬菜瓜果的時候,都會給別院捎上一車,雖然每次蕭燁陽都表現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不過卻從沒拒絕過。
別院收到東西后,也會回送點物件,或郭若梅親手繡的荷包、腰帶,或親手做的衣物,或是其他什么稀奇玩意兒。
隨著這些東西,蕭燁陽都放到一旁沒有動,不過,兩邊這一來二去的,下人們倒是搭上了話,走動也越來越頻繁,出了什么事還會支應一聲。
也算是兩邊的主子相互通氣了。
對于這一點,是稻花完全沒想到的。
顏府,德藝院。
課堂里燒著旺旺的炭火,這讓端坐在屋子里的稻花幾個沒感到絲毫的寒冷。
稻花一邊翻看著書桌上講解才藝的書本,一邊時不時的抬眼打量坐在上方的沈夫子。
也不知怎么回事,從十一月以來,沈夫子對她的要求就越來越嚴格。
以前只需要學好課本上的東西就行了,現在居然還要學什么才藝。
“焚香、對弈、品茗、聽雨、賞雪、候月、酌酒、蒔花、尋幽、撫琴乃人間十大雅致之樂,姑娘們不說全都要懂,可至少得精通個兩三樣,如此,不管是外出做客,還是家人作樂,都不至于無話可說、呆悶無趣。”
沈夫子一邊喝著茶,一邊慢悠悠的說著,將底下四個姑娘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大姑娘,你可想好要學什么了?”
聽到夫子問話,稻花立馬坐直了身子:“回夫子,我選好了,我想學習撫琴。”前世她就是一直想學古箏的,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沈夫子笑著點了點頭:“眾器之中,琴德最優。撫琴即可陶冶情操,又可抒發心中情懷,感悟自然,不錯!”
得到肯定,稻花笑瞇瞇的將桌上的琴譜放到了最上面,誰知,沈夫子又問道:“除了撫琴,可還有別的想學?”
稻花愣了愣,學琴還不夠嗎?
見沈夫子笑吟吟的看著自己,稻花無奈,只好低頭再次翻看了起才藝介紹的書本,最后挑選了一下,選了焚香。
在古代,古人的生活中幾乎都離不開焚香,熏衣服要用、熏屋子要用,而且像祭祀場合也要用到。
反正用到的地方很多。
稻花對于焚香還是很敢興趣的,尤其是,她還想自己調制香料,尤其是調制一些具有治病功效的香料,那樣一定很賺錢。
“靜室焚香,閑中雅趣。”沈夫子臉上的笑容多了一些,“還有嗎?”
這一次,稻花頂住了壓力,無論如何也沒再繼續選學其他的了。
她每天的時間本就已經排得很滿了,如今加上撫琴和焚香,留給她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就更短了,不能在學其他的了。
沈夫子似乎有些遺憾,不過也沒強迫稻花:“自今日起,大姑娘的針鑿女紅學習調到上午來,而下午,則是學習撫琴和焚香,每天一樣,相互間錯開。”
稻花恭敬的點了點頭:“是,夫子。”
之后,沈夫子又看向顏怡歡三人。
對于這三人,沈夫子并沒有多要求,只讓她們學了一樣。
顏怡歡喜靜,選學對弈;
顏怡雙自覺風雅,選學品茗;
顏怡樂愛玩,選學蒔花。
下課后,稻花等沈夫子離開了,這才起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顏怡樂對著顏怡歡兩人酸溜溜的說道。
“沈夫子對大姐姐可真不一樣,不但傳授了自身絕學雙面三異繡,如今才藝也比我們多學一樣呢。”
稻花停步,轉過身,肅穆的看著顏怡樂:“四妹妹,你學得規矩禮儀哪里去了?”
顏怡樂當即就想回過去,不過被顏怡歡給拉住了:“大姐姐,四妹妹她只是有口無心”
稻花直接打斷了她:“行了,心直口快、有口無心、年紀還小這些話我已經聽倦了。她到底是不是借著這些理由來發泄心中的不滿,你我心知肚明。”
說著,稻花正了正臉色。
“本來,對于你們,我是不想多管的,可是,你們的行為做派關乎顏家的臉面,如此,我就不得不多說兩句了。”
“沈夫子教學,向來因材施教。我學得多,是因為我可以接受這么多的課程,三位妹妹,你們自己捫心自問,就是讓你們學,你們可以嗎?”
“在來,若是你們真的也想學,大可親自向沈夫子開口爭取,而不是在背地里嚼舌根、抱怨不滿,有違大家小姐做派。”
“規矩禮儀,沈夫子每天都在教導,意在讓我們事事留心、處處留意,將禮儀規矩深入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而不是依葫蘆畫瓢,只學一個表象。一有事,就漏了怯,圖惹人笑話。”
“你們自己想想剛剛的做派,背后編排師長,言語盡是抱怨,這是沈夫子平時教導我們的為人處事嗎?”
說著,看向顏怡樂。
“四妹妹,來年你就十歲了,有些錯和無知,并不能再用年幼來搪塞了。你今天在背后編排夫子,我罰你抄寫大字百篇,去去心浮氣躁。”
顏怡樂面上一急:“我不要。”
稻花面色淡淡:“你要不要寫隨便,只是下一次外出做客,可再也不敢讓你跟著了,要不然,你再來個心直口快,別人還以為我顏家女兒都沒有家教呢。”說完,轉身就走了。
顏怡樂急了,求救的看向顏怡歡和顏怡雙。
顏怡雙事不關己的安慰的兩聲,然后就帶著自己的丫鬟走了。
顏怡歡嘆了一口氣,然后拉著妹妹朝二房院子走去:“去問問娘,看她怎么說。”
等姑娘們都走了,正房里將一切都聽見看見的沈夫子才搖頭笑了笑。
身后的婆子遞上茶,笑著說道:“不枉費姑娘你教導了一番,顏家大姑娘還是知理懂恩的。”
沈夫子接過茶,笑道:“這丫頭雖不是我教導的學生中最優秀的,不過卻是最通透的,如今越來越有大家長姐風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