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雪與白(上)
第066章雪與白（上）
當晚，劉信并沒有和英布抵足而眠，而是另外給英布準備了營帳，還將劉邦送來服侍自己的兩美姬送給了英布。第二天，又將漢北軍一部，六千余人交由英布率領。因英布孤身前來，所以軍內中層將領仍都是河東籍。
到了中午，一場雪不期而至。
劉信出營帳，看到鵝毛一般的雪花從頭頂上落下，卻是滿臉喜悅道：“瑞雪兆豐年，這是好兆頭啊。”
司馬芝與薄昭俱陪侍在劉信左右，兩人聽了劉信的話，各自反應又有不同。
薄昭擔憂道：“這場大雪一下，大河冰凍就在這幾日了。南岸楚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劉信淡淡道：“楚軍來到也不打造戰船，不就是在指望這些嗎？全力應付就是了，不用太過憂慮。”
劉信說完這些，又詢問司馬芝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司馬芝上前拱手道：“已經準備好了，必不誤君侯大事。”
聽司馬芝這般說，劉信終究放下心來，便在大雪之中，召集眾將士進行總動員。
劉信召集校尉以上的將官聚集到中軍營帳外，劉信也終于脫掉了身上的黑色深衣，換上了一身黑甲，不變的還是他最喜愛的紅色披風。
大雪之中，還有冷風如刀，雪花漫漫，如龍狂舞。
英布、曹參、樊噲、周叔、薄昭等一系列校尉以上的將領，同樣身穿盔甲，各自精神抖擻，筆直如槍一般站立在劉信面前。
劉信成立漢北軍，打算與項羽戰于大河兩岸，自不會忘記擅長防守的周叔。周叔一月前，率領一支河東偏師來到，被劉信編入漢北軍中。
劉信借著銅皮喇叭開始了下面的演講。
“漢北軍成立，不足兩月。眼下就要和全天下最厲害的軍隊對決了。我知道你們心中有疑慮，也有恐懼。但現在將這些無謂的情緒給扔掉它！現在摸一摸你們身上的盔甲，他比楚軍甲士的更堅固！再瞧一瞧你們手中的劍，它比楚軍甲士的更鋒利！然后再摸一摸你們的心，我希望他比楚軍甲士更勇敢！”
“自古燕趙多悲歌慷慨之輩，勇武絕不輸給楚人。如今我給了你們最好的盔甲、武器，還有士兵，也希望你們還我以勝利，現在聽我軍令，做如下安排…”
司馬芝聞聲便捧著木盤上前，木盤上放置著一盤小型三角的軍旗，顏色各有不同。
劉信拿起一面，當下朝隊列中英布喊道：“九江王領軍令。尓為前驅，為了擊潰楚軍先鋒！”
英布大踏步上前，低頭雙手接過軍令，道了聲諾，便回歸到隊伍中。
劉信復又拿起一面令旗，道：“偏將軍樊噲，尓為接應九江王所部，配合九江王部進攻。”
眾人聽劉信這樣說，卻也都心中恍然。所謂的接應，自是擔心項羽可能身先士卒，英布雖勇，畢竟不是項羽對手。而后面三國時有三英戰呂布，劉信這番安排也是為周全計。
接下來，劉信在兩側又以曹參、周叔作為主將，庇護兩翼，自己則坐鎮中軍。其余各將也都各自有布置。其中每個將領所要實現的戰略目標也各有不同，防御多久，都做出了規定。所部一旦完成自己的戰略目標，便行后撤，凡有戀戰不去，或提前怯逃者，都軍法論處，
劉信這次對抗項羽，仍舊堅持以防御戰為主，坐等項羽來攻。防御的手段是多種多樣的。除了在黃河沿岸挖溝塹、樹壁壘之外，還打造了許多的木柵欄、木蒺藜之類，這些物資各部分配也不一樣。這些物資也都要各部自己運往負責區域。
眾將回去后，又按照劉信的要求，各自對負責的士卒重復了劉信的演講。得知武平侯夸獎他們河北將士不輸給楚軍，將士們都十分地自豪，暢懷地笑了起來。當劉信籌集的一車車羊肉送到各自軍營中，歡聲與笑語達到了高潮。
司馬芝卻多少知道這許多羊的來處，只是事情敏感，不能夠說罷了。
文粟跟隨曹參回到軍營中，曹參立即吩咐文粟道：“你趕快領人到司馬芝那里，將咱們的木料都領齊全了，莫讓別人占了先。”
文粟自是明白其中的重要性，當下不敢怠慢，立即令人往司馬芝負責的木料場去了。須知道，能否完成君侯所布置的戰略任務，很有可能就是多一塊木料少一塊木料的事情，多一塊木料就是多一分的防御。
文粟來到時，卻看到周叔部的人已經在將木料往回搬了。司馬芝見文粟匆匆前來，卻是微笑朝文粟點了點頭，讓文粟過來領木料。
司馬芝指了指后面一堆小山堆一般的木料，笑道：“你不用太過心慌，各部所需要木料都是有定數的，沒有人敢多領的。”
文粟在賬本上簽字的時候，也不抬頭，只是問道：“君侯最近如何？”
司馬芝似乎知道文粟會問，回答得也很快：“一切都還好，只是食欲有所下降。”
“馬上要與項王作戰，君侯身上的壓力不輕。你在君侯身邊，可要多勸他多吃一點，莫傷了身子。”
文粟說完上面許多的話，最后停頓了一下，又道：“漢王前些日子有來信責問曹將軍，語氣很嚴厲。似乎要曹參祝他奪漢北軍軍權。”
司馬芝聽文粟這樣說，卻是放了心，小聲道：“曹參讓你知道，其實就是要讓君侯知道。看來曹參的日子不好過啊。若曹將軍能投效君侯，你也能重歸君侯麾下了。”
司馬芝的話中帶著寬慰與鼓勵，文粟聽了，卻只是苦笑一聲道：“一步踏錯中生錯。這樣的話，司馬都尉以后勿要再說了。我與君侯的緣分其實早也盡了。如今也只會償還舊日欠下的債！”
文粟說罷，不再與司馬芝說話，只是沉默著、帶領手下將自己份額的木料拉運走了。
文粟走后，司馬芝便急忙來劉信營帳，將文粟的話原原本本與劉信說了。
劉信聽罷，卻是沉默良久，并無半句表露態度的言語。
而在南岸楚軍中，也在為這場雪歡呼著，項羽同樣讓糧草官拿出肉食，一鍋鍋煮了，犒賞全軍將士，為即將到來的戰斗做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