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周府門前有一少年正在徘徊著,時不時看向門內,似乎在考慮進不進去。
而門口的侍衛也有些不耐煩了,換作常人,早被侍衛趕走了,但門口這人他們又熟悉,所以無法也不敢動粗,重點是動粗也不一定打得過。
終于旁邊的侍衛開口了:“那個、那個陳公子,您可是要進去?”
沒錯,在門口徘徊這人正是剛從家中出來的陳安,他想來這兒見那畫中少女一面,順便問清一些事。
陳安聽見后擺擺手說道:“額,沒事,你們忙,我、我站會就行。”
但陳安又聽見侍衛有些委屈說道:“可、可是您也不能擋在正門口啊。”
聽見侍衛的話后陳安看了看自己周圍,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妨礙他們的工作了,于是走到了一旁的房柱旁,“那我站這,這下沒問題了吧。”
侍衛看著陳安的樣子,靠在在大門旁邊的房柱上,雖然沒有擋著大門了,但是好像有些不太雅觀,有損了周府的形象,隨即又開口說到:“要不,陳公子您還是進去吧,被老爺或是公子看到,在下沒法交代啊,肯定要說是在下怠慢了您。”
這位侍衛的嘴不知是不是開了光,正是想什么來什么,陳安剛想開口,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同時傳出一聲叫喊:“小安、小安。”
陳安看去發現是周陽,周陽現在為長安北鎮軍都尉,手下還是有些人手的。
“唔,小安你怎么在這站著,不進去嗎。”周陽靠近后說道。
“額、額那個我剛來,剛準備進去的。”陳安有些結巴的說道。
周陽聽后笑道:“那好啊,走,我們哥倆一起進去。”隨即下馬將馬交給了侍衛。
“額、好的。”陳安答應道,但其實他現在內心卻有些尷尬,還沒想好進去后怎么開口詢問。
走在走廊之上,周陽開口問道:“小安啊,今天你第一天去當值有什么感受啊,可有見到陛下。”
“今日陛下確實召見了我,還問了幾個問題,但是算了今日之事,不提也罷。”陳安聞言有些無奈的說道。
周陽聽后更有興趣了,“歐,身為郎官第一日被陛下召見,而且還問問題的人,你是第一個。”
“唉,有時候被陛下問著問題不見得是件好事,而且問題回答稍有不慎就完了。”陳安又說道。
不知不覺中二人就走到了前廳,忽然就遇到了剛從里面出來的周亞夫。
“拜見師傅(父親大人)。”陳安和周陽行禮道。
周亞夫看著陳安說道:“小安啊,昨天不是說了,今日你當值就不用過來了嗎。”
陳安聽見后一拍自己腦門,當即說道:“額,是的,師傅,我先前給忘了,現在就走。”
但是陳安心里卻暗道不好,怎么在這遇到了周亞夫,而且自己好像是來見他女兒,要是實話實話怕不是得爬出去,所以轉頭就想離開。
周亞夫和周陽則覺得今日陳安有些怪異,于是周亞夫又說道:“慢著,既然你來了,就留下來吃個飯吧。”
陳安聽見后想拒絕,“師傅,家里…”
但還沒說完就被周陽直接抓了陳安的手往后院走去,“來了就吃個飯唄…”
陳安來到后院后與師娘張氏見過禮。
“小安來了啊,來坐下,馬上要用膳了。”張氏說道。
“謝師娘。”
陳安有些忐忑的坐下,這不是自己第一次在周府吃飯了,但是這次自己的感覺,總感覺怪怪的。
陳安、周亞夫和周陽都已落座,但是陳安想見的人卻沒有出現。
“雅兒怎么還沒來?”周亞夫詢問道。
張氏聽見后便吩咐旁邊的侍女:“去把小姐叫來。”
“諾。”
就在侍女要出去時,外面傳來風風火火的聲音:“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我回…”
從外面沖進來一個少年,哦不,是一個少女,女扮男裝的少女。
正是剛才去宮門旁準備等陳安的周爾雅,但在回來路上貪玩,所以現在才趕回來,并且衣服也還未換。
當周爾雅沖進來之時,突然發現多了一個人,定睛一看,發現正是現在本該在家中的陳安。本來十分開心,但一想現在自己的衣服,當即跑了出去。
“誒,雅兒。”
“雅兒,回來,用膳了你去哪?”
“我、我去換個衣服!”周爾雅的聲音遠遠傳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周爾雅才進來。
在周爾雅進來后,陳安看去就離不開眼了,周爾雅此時已換回女裝,一身粉色的服飾,頭上還帶了一個玉簪,煞是好看。
周爾雅走近后說道:“拜見父親大人、母親大人,見過大哥,還有、還有小安哥哥。”
聽見周爾雅的話陳安反應過來自己失禮了,站起來說道:“見過爾雅妹妹。”
張氏見到這個情況,笑著說道:“好了,雅兒過來坐,小安也坐。”
北方匈奴金帳王庭。
此時庭內座無虛席,居于王位之上的是一位中年人,但他面龐有種久居高位的威嚴感。他的旁邊卻站著一位面龐白凈的年輕人,不像是匈奴人,更像是未央宮中的宦官。
下面坐著的各位都身著上好的皮革所制服飾。
“今日叫各位前來,主要是為了食物問題,馬上要入冬了。”說話之人是居于首位的那名中年人。他是如今匈奴各部的唯一首領稽粥,不過漢朝稱呼他為老上單于。
庭內在座的都是目前匈奴有權勢的各位重要人物。
“依我看,就如同往年一樣,去中原人邊境劫掠一番,自然可以補足我們過冬的糧食。”說話之人是匈奴右大當戶蘭明林。是當今老上單于的重要輔臣之一。
“不錯,冬季水草無法生長,牛羊的口糧不足,所以無法支撐我們過冬,唯有去中原人的邊境劫掠糧食才行。”此時說話的是一名老者,是匈奴的左且渠,主管匈奴政務之事。
“是啊,就同往年一樣就行了。”
其他眾人也紛紛同意道。
那名面龐白凈的年輕人見到庭中大家都是劫掠一番的意見,于是看向老上單于。老上單于看了他一眼,微點了下頭,意思是他可以開口了。
于是他開口說道:“各位大人可否聽我一言。”
在場的各位大人都看向了他,如果在以前他們肯定是不會聽的,但最近幾年這個年輕人教會了大家很多漢人的東西,還幫助了大家怎么種植糧食。
這個面龐白凈的年輕人叫中行說,是漢文帝和親時的陪嫁內侍、宦官。
公元前一七四年,漢文帝前元六年,匈奴冒頓單于病逝,由其子稽粥即位,號老上單于。漢文帝劉恒鑒于當時國內不穩,各諸侯國也對帝位虎視眈眈,且國力尚未恢復,無力與匈奴進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于是繼續與匈奴和親,派太監中行說作為陪同侍臣送宗室女前去。
但中行說不肯前去,被強制派遣后他怨恨的對漢文帝說:“陛下,我如果到了匈奴就肯定會威脅到朝廷的。”但漢文帝只當他說的是氣話,不以為然。
中行說一到匈奴后立刻投降于老上單于,受到了老上單于的歡喜、寵愛。
于是中行說開始了自己的報復計劃。
中行說勸說匈奴人不要不要太看得起漢朝的衣服食物的精美,增加匈奴人對自己食物、器械、風俗的自信心,還交給匈奴人計數方法,于是匈奴人知道了算數。
在中行說的勸說下,老上單于開始變得傲慢,經常向漢朝索要金銀財物,不給就會在秋熟后進犯漢朝邊境。
中行說見大家安靜下來后說道:“漢朝如今是劉恒當位,他個性偏為軟弱,而且他受到劉氏的各個諸侯的制約,不敢對我們大舉用兵。現如今我們與漢朝都城長安之間并無其他漢朝的諸侯國阻攔。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一舉南下,直達長安,生擒了劉恒,以他來作為我們的籌碼與他們談下條件。”
中行說的話令庭內的眾人有些震驚,好一會都沒人回答。
這時,庭內的一位中年人看了看老上單于的表情,發現其并無震驚之意,說明他早已知曉。于是他開口說道:“我贊同此看法,每年冬天我們都要出兵去劫掠糧食,還不如我們生擒了漢人的皇帝,用來換取南邊與我們相鄰的一塊可以用來種植糧食的土地。”這名中年人是當今老上單于的左右手,右賢王攣鞮祿。
其余人聽后又開始討論了。有人認為可以,也有人認為太冒險了。
老上單于見大家討論各個半天仍無結果,于是開口說道:“好了,大家安靜一下,你們這樣討論下去一天都出不了結果。”
眾人見老上單于開口后都安靜了下來,老上單于再次開口說道:“現在同意剛才中行說看法的舉手,不同意的就不舉。”說罷,老上單于自己帶頭舉手。
庭中個人見到這場景,要是還不知道老上單于的看法是什么的話就太差了,于是所有人都舉起了手。
老上單于見到這一幕才滿意的說道:“好,既然這樣,各位回去準備吧,不日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