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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砍手的沖動

  搶渡穎水這一戰,穎川秦軍的表現其實也相當不錯,除了正面擊潰了韓軍主力外,在少帥軍的強大攻勢面前也打得十分頑強,在西線楞是拼掉了將近一半第一波渡河的少帥軍精銳,如果不是少帥軍的第二輪搶渡軍隊及時沖上穎水西岸增援,首支過河的少帥軍千人隊差點就被秦軍沖潰。

  東線這邊,體力下降的秦軍前軍被兩翼殺出少帥軍生力軍沖亂后,穎川郡丞徐衛統領的秦軍后軍及時結成圓陣,頑強頂住了少帥軍的沖擊,也硬是把兵力占據優勢的少帥軍拖入了僵持對耗戰,斗志之頑強,讓項康都忍不住稱贊了一句。

  不過沒辦法,實力懸殊還是太大了,總數有三萬三千多人的少帥軍不但在兵力方面占據絕對優勢,作戰經驗更是甩開剿匪出身的穎川郡兵幾條街,所以不管穎水西岸的秦軍將士如何頑強作戰,最終還是沒能擋住少帥軍強渡穎水,在付出一定傷亡后被迫撤回陽翟城內守城。東線這邊也沒能抗住少帥軍的輪流沖擊,圓陣潰散,士卒奔逃,足足被少帥軍將士追殺出二十余里,兵力損失大半,再也沒有力量威脅到少帥軍主力的背后。

  戰斗結束后,少帥軍主力迅速渡過穎水,立營于地勢開闊的陽翟南門城外,韓成也厚著臉皮帶著麾下的烏合之眾渡過穎水,把營地建立在了少帥軍的營地旁邊,又在第一時間拉著張良跑到項康面前請求聯手攻打陽翟城,并提出破城之后把城里的錢糧四六分成,厚顏無恥的想靠一幫烏合之眾分走陽翟城里的四成錢糧。

  考慮到自軍無法攜帶太多糧草南征,項康并沒有斷然拒絕韓成的無恥苛求,不過項康也沒有急著答應,僅僅只是向韓成說道:“韓王勿急,如何分配錢糧的事以后再說,眼下我們最重要的事是如何盡快拿下陽翟,等我們摸清楚了陽翟的具體情況,決定好了攻城的戰術,然后再商量錢糧的事也來得及。”

  知道項康不是心黑吃獨食的人,韓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這個時候,負責審問西岸俘虜的陳平回到了項康的面前,向項康奏報道:“右將軍,俘虜的口供問出來了,陽翟戰場上原先有四千出頭的暴秦軍隊,我們渡河時拼掉了他們六七百人,估計陽翟城里還有三千五百人左右的守軍。”

  項康有些皺眉,因為陽翟城里的守軍雖然不是很多,可也絕對不算太少,如果一味的只守不戰的話,少帥軍就算最終能夠拿得下陽翟城,損失也肯定不會小到那里。旁邊的周叔也說道:“右將軍,敵人還有一戰之力,我們最好盡快弄清楚陽翟的城防情況,看看具體該如何攻城。”

  項康點頭,很快就決定領著周叔和陳平等人親自到陽翟城下探察敵情,現場了解陽翟的城防情況,旁邊的韓成為了表現自己的聯手誠意,也要求和項康一起同到陽翟城下勘探敵情,項康隨口答應,很快就領了一隊騎兵出營,打馬來到了陽翟城下現場了解情況。

  親臨城下勘探的結果依然讓項康皺眉,因為穎川境內戰亂不斷的緣故,陽翟守軍明顯是花了大力氣整修城防,疏浚了護城河,修繕加固了將近三丈的城墻,城門前還修筑了可以阻礙撞城車前進的照墻,甚是難以攻打,另外陽翟的北門還有穎水直接保護,僅有東西南三門可以受敵,這點又在無形中增加了少帥軍的攻城難度。

  “這座城不好打。”周叔也得出和項康相同的結論,說道:“如果正面強攻的話,我們一定得多造攻城武器,發揮我們的兵力優勢連續攻打,不給城里的暴秦軍隊有喘息的機會,這樣才有希望破城。另外我們最好還得放開西門,讓暴秦軍隊有路可逃,這樣可以減輕一些我們的攻城壓力。”

  項康不吭聲,心里只是不斷盤算著如何突出奇兵,用自己拿手的坑蒙拐騙出奇制勝,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陽翟城。而旁邊的張良也終于逮到了在項康面前表現的機會,站出來提議道:“右將軍,我眾敵寡,我強敵弱,何不嘗試遣使入城招降?對暴秦的穎川郡守高經曉之以理,恩威兼施,勸他主動開城投降。”

  “值得一試。”項康終于開口,說道:“一會我就派使者進城,勸高經看清時務,主動開城投降。”

  也是湊巧,項康才剛決定嘗試招降,陽翟城上就人頭涌動,一行人突然從城內上到了陽翟南門城頭,周叔眼尖,首先看到那群人中有人穿著郡守官服,忙說道:“右將軍,高經上城了。”

  項康努力去看城上情況,旁邊的韓成卻是迫不及待,才剛看清楚穎川郡守高經親自上城,馬上就說道:“正好,右將軍,既然高經親自來了,那我們干脆馬上派人過去,到城下喊話,直接勸高經開城投降。”

  項康也正想試探一下敵人對投降的態度,聽了建議后馬上點頭,又問起什么人敢去城下直接勸降時,著急表現的韓成立即一指自己的太仆韓央,吩咐道:“韓央,你能說會道,你去試一試。”

  韓成的太仆韓央有些膽怯,可是又不敢公然違背韓成的命令,只能是硬著頭皮拍馬上前,小跑到陽翟南門城下大聲喊話,直接勸說正好上城的穎川郡守高經開城投降,可惜高經不但不聽,還果斷命令城上的秦軍將士放箭射殺韓央,韓央趕緊拍馬逃命,但兩支羽箭還是先后射中了他的后背,疼得韓央放聲慘叫,差點摔下戰馬,最后還是摟緊了馬脖子才狼狽逃出秦軍弓箭的射程之外,沒有當場葬身在秦軍的亂箭之下。

  見此情景,韓成當然是暴跳如雷,大聲吼叫道:“高經匹夫,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居然也敢對本王的使者放箭!等攻破了穎川城,寡人一定要把你們殺得雞犬不留!”

  中箭的使者不是少帥軍的人,項康當然不象韓成那么氣惱,僅僅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在城上破口大罵的高經,然后就隨口吩咐道:“回去吧,招降沒多大希望了,回去商量如何攻城。”

  領著眾人回到了少帥軍營地后,項康先是在第一時間安排周曾組織人手,盡量趕造各種攻城武器備用,然后又向韓成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是要韓成派遣軍隊,從當天開始每夜到陽翟城敲鑼打鼓,偽造攻城假象,讓城里的守軍日夜不得安寧,二是要韓軍主力擔起負責填塞護城河的任務,從明天開始全力擔土挑石,填塞陽翟東南二門的護城河。最后項康又承諾派遣軍隊掩護韓軍填河,還有在破城后分給韓成四成錢糧。

  項康這么安排自然是讓韓軍承擔攻城的輔助任務,好在韓成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手下的烏合之眾想打蟻附戰純粹是給秦軍送人頭,馬上就乖乖的一口答應。可是就在這時候,韓成的衛士又突然來報,說是勸降中箭的韓成族弟韓央因為傷勢太重,沒能搶救過來,剛回到韓軍營地就咽了氣,韓成聞報頓時放聲大哭,發誓一定要為韓央報仇雪恨,項康也是唉聲嘆氣,只能是好生勸慰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把痛哭流涕的韓成給打發走。

  韓成走后,頗為疲憊的項康正打算稍做休息,不料帳外又有親兵入報,說是被項康封為下大夫的叔孫通求見,還說是有重要的軍情大事要向項康當面稟報,項康聽了嘀咕,暗道:“那個馬屁精能有什么重要的軍情大事需要當面稟報?”

  這里也順便介紹一下叔孫通的情況,在彭城被看不起叔孫通的項梁打發到項康麾下任職后,親自帶著叔孫通去見項梁的項康騎虎難下,只能是隨便給叔孫通封了一個下大夫的官職,讓他幫著周曾處理一些軍中雜務,其后叔孫通雖然也還算干得不錯,可也一直沒有什么太好的表現,項康又不是很喜歡他張口閉口就拍馬屁的諂媚德行,所以也一直沒讓他參與軍機大事,還差點忘了這個秦朝末年頭號儒家敗類的存在。

  言歸正傳,雖然很是不喜歡叔孫通的為人,但叔孫通既然說了是有軍情大事需要稟報,項康還是點了點頭,同意召見叔孫通。然后也不出項康所料,才剛進到中軍大帳,看到項康面帶疲倦的倚在案幾上休息,叔孫通馬上就是滿臉緊張的問道:“右將軍,是不是身體不適?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傳醫工來給你看看?下官前日在濮陽尋訪得一名良醫,醫術甚是精良,要不宣他來給你看看?”

  “不必了。”項康搖頭,說道:“就是有點累,沒什么地方不舒服。”

  “右將軍,那你一定得好生休息,你可是我們的全軍之主,千萬不能累壞了身體,我們楚國的將士不能沒有你的英明領導啊。”叔孫通迫不及待,又說道:“要不,讓下官為你捏一捏腳吧,下官也懂一點醫道,尤其擅長捏腳。”

  “不必了,不必了。”不愿讓男人給自己做腳底按摩的項康趕緊連連搖頭,然后又趕緊轉移話題,道:“叔孫先生,你不是說有什么軍情大事要向我稟報嗎?是什么軍情大事?”

  “稟右將軍,下官要稟報的軍情大事,是和我軍如何拿下陽翟有關。”叔孫通慌忙拱手,說道:“下官建議,對于陽翟城里的暴秦軍隊,我軍不妨采取恩威兼施的攻城策略,一邊武力攻城,一邊派遣使者入城,對暴秦軍隊曉之以理,勸他們順天應人,主動放下武器開城投降,倘若此舉得手,我軍或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直接拿下陽翟堅城。”

  “如果有這么容易就好了。”正累得厲害的項康苦笑,也懶得介紹剛才韓軍招降使者已經被秦軍放箭射死的情況。

  “下官斗膽,覺得不妨一試。”叔孫通小心翼翼的說道:“下官不敢欺瞞右將軍,下官在暴秦朝廷里擔任侍詔博士時,曾經與陽翟城里的暴秦穎川郡守高經有過數面之緣,彼此還算熟識,有這層關系在,下官或許有希望替右將軍你勸降成功。”

  “先生認識高經?”項康終于來了些興趣。

  “認識。”叔孫通點頭,說道:“三年前他到咸陽述職,下官與他見過幾面,還曾經一起同席飲酒,算是故交。”

  言罷,叔孫通又迫不及待的拱手說道:“右將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下官愿意親自攜帶你的書信入城,去替你勸說高經主動開城投降,或許有把握可以成功。”

  “先生愿意親自去入城勸降?你就不怕高經匹夫翻臉無情,對你不利?”項康更是驚奇,對動不動就拍亂馬屁的叔孫通終于有些刮目相看。

  “只要能為右將軍效力,報答右將軍的收容大恩,陽翟城就算是刀山火海,下官也愿意去替右將軍走上一遭!大不了人頭落地,下官何懼之有?!”

  叔孫通回答得大義凜然,心里卻嘀咕道:“兩國相爭,不斬來使,老夫又和高經匹夫小有交情,危險不大,這個險可以去冒。”

  “叔孫先生,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這可不是開玩笑。”

  項康出言警告,然后才把高經讓秦軍射死韓成招降使者的事告訴給了叔孫通,然后很自然的,冷汗也象瀑布一樣,一下子從叔孫通的額頭上涌出,同時叔孫通心里還大聲慘叫,“高經匹夫,原來你這個老匹夫這么狠啊!慘了慘了,老夫剛才把話說得太滿,如果右將軍真的逼著我進城去勸降你,我的老命還不得交代在你手里?!”

  還好,項康并不是一個喜歡逼著幫兇走狗去白白送死的人,光是看到叔孫通臉上象下雨一樣的冷汗,還有不由自主微微顫抖的身體,項康就知道這個馬屁精是牛吹大了收不住口,也不忍心讓他為難,便主動說道:“叔孫先生,要不這樣吧,既然你和高經熟識,那你不妨修書一封,對高經好言相勸,勸他看清時務,盡快主動開城投降,我派人用箭射上陽翟城墻,然后看高經的反應再說。”

  叔孫通如蒙大赦,趕緊連連點頭答應,馬上就坐到一旁提筆做書,寫了一道花團簇簇的錦繡文章,以朋友身份對昔日舊友高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舌燦蓮花的勸說高經主動開城投降,還表示說高經只要愿意,自己可以隨時進城與高經共敘舊情,以示招降誠意。項康見了也還算滿意,順便就派了個人出營,用弓箭把叔孫通的書信射上陽翟城墻,然后就不再關心這事。

  事情并沒有完結,叔孫通的書信被射上陽翟城頭后,很快就被送到了穎川郡守高經的面前,結果還沒有把叔孫通的書信看完,對大秦朝廷忠心耿耿的高經就已經是勃然大怒,破口大罵道:“無恥小人!身為大秦的朝廷博士,不輔佐皇帝剿滅關外群賊就算了,竟然還敢投靠楚賊,勸本官向楚賊屈膝投降!卑鄙鼠輩,我誓殺汝!”

  怒吼著,高經余怒難消,還一腳就踹翻了面前的案幾,左右忙勸高經冷靜,不要為了叔孫通這個卑鄙小人氣壞了身體。然而高經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后,又突然心中一動,忙又拿起了叔孫通的書信重新細看,而當看到叔孫通愿意隨時進城與自己共敘舊情的這一節后,高經頓時就獰笑出聲,道:“安排一個使者,明天出城去和楚賊聯系,就說老夫愿意和叔孫通匹夫當面細談信中大事,請叔孫通那個匹夫進城來和本官直接商議。”

  “郡守,你要和叔孫通逆賊當面商談開城投降的事?”左右心腹大驚,完全不敢相信對大秦朝廷忠心不二的高經會說出這樣的話。

  “狗屁!”高經罵了一句臟話,獰笑說道:“老夫是要把叔孫通那個逆賊騙進城來,押上城頭親手處死,讓我們的將士分食這個狗賊的血肉,宣示我們大秦將士與陽翟共存亡的決心!”

  是夜,替項康執行騷擾戰術的韓國軍隊再一次徹底激怒了高經,被鼓鑼喧嘩折磨得一個晚上沒有睡好的高經氣急敗壞之下,第二天一早就派遣使者出城,攜帶自己的書信前來少帥軍營地,邀請自己深恨入骨的叔孫通進城當面商談。

  結果這么一來,秦朝末年的儒家頭號敗類叔孫通自然是陷入了絕望之中,雖說項康也對高經讓叔孫通親自進城商談的要求有所懷疑,可少帥軍文武卻在背后極力勸說項康不妨一試,還暗示說就算有什么閃失也無關緊要,對少帥軍主力來說完全是毫發無損,可一旦成功肯定是收益巨大。再加上高經派來的使者又說得十分漂亮,說什么高經思念舊友,希望能與昔日好友叔孫通把酒言歡,就好象真的已經動搖了一樣,所以項康在思來想去后,只能是把這個皮球踢給叔孫通本人,向叔孫通問道:“叔孫先生,高郡守希望你親自進城商談投降大事,你可愿去?”

  更多的汗水出現在了叔孫通的額頭上,有心想說自己沒有這個膽量去冒這個險,可又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再加上許多同僚就在旁邊,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叔孫通更是沒臉張口回絕。而更慘的是,高經派來的使者還在旁邊補了一刀,道:“叔孫先生,你在給我們郡守的書信上,不是說你可以隨時與我們高郡守共敘舊情嗎?怎么我們高郡守現在請你進城,你又不愿意了?”

  “我有寫過這一段話嗎?”茫然回憶了一番,想去自己在勸降信上確實寫過這么一段話后,叔孫通頓時有一種想把自己右手砍掉的沖動——怎么就這么賤,隨手寫了這么一段把自己逼入絕境的話?

  叔孫通的怯懦模樣還激怒了項康麾下目前脾氣最不好的酈食其,極不高興的開口說道:“叔孫先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竟然你說過這樣的話,就要兌現你的承諾!不然的話,今后還有誰敢相信我們右將軍派出的使者?”

  無比怨毒的悄悄看了一眼酈食其,叔孫通無可奈何的張開嘴巴,顫抖著說道:“下官愿…,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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