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辦法么?”
米蘭達不合時宜的問讓霍法有些尷尬,他拍著胸脯很在米蘭達面前篤定,可到了這里之后卻束手無策。
看出了他的尷尬,米蘭達眼神變得十分黯淡,她搖了搖頭,繞到了霍法身側,抽出魔杖,顯然是要自己動手來處理問題。
“你一般會怎么做呢?”霍法問米蘭達。
“還能怎么做,人道毀滅唄。”米蘭達嘆息,“他們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了美夢的循環,不會再醒來,要我說,他們早就死了。”
而后,她從口中念念有詞,準備施放魔法。
沒一會兒,伴隨著米蘭達的魔法,地面開始顫動,一道裂縫出現在成群夢游者的身畔,并且逐漸擴大。
顯然,她是想通過魔咒,一次性將那成千上萬的夢游者給活埋掉,以決后患。
看米蘭達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次做了,霍法也只能嘆息然后觀望。她必定不是濫殺之人,做出這樣的抉擇,需要多少勇氣,又要承認何等的壓力,霍法難以想象。
看見米蘭達那聲勢浩大的魔法,遠處圍觀的那些秘魯巫師嘖嘖稱奇,嘴里嘰里呱啦的在說些什么。
即使聽不懂,霍法也能明白他們表達的意思,小丫頭看起來斯斯文文,沒想到體內竟蘊含著如此澎拜的力量。
不過,他可沒多少心思去譏笑那些土著沒見識,他進入過夢境,知道這些夢游者在物理上其實并沒有死,只是意識不在身上,如果能讓他們清醒過來,各回各家,就什么事都沒有。
可要做到這一點,他就必須要解決源頭西爾比。只要解決了西爾比,不用無謂的死這么多人,米蘭達也不用承受如此大的精神壓力。
西爾比。
西爾比。
西爾比。
想到他,霍法不禁又想到了他開發出的最強咒語。
心流:萬法歸一 “So...”他情不自禁的將咒語念出口。
咒語剛念出口,他便察覺到了一股雜亂卻巨大的精神力場。那精神力場中混雜著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混亂。那精神力場的來源,竟然是那些聚眾成堆的夢游者。
“等一下!”
霍法立刻抬起手,大喊著打斷了米蘭達的施法。
地面的震動停止了,裂隙也不再擴大,米蘭達困惑的放下魔杖:“怎么了?”
“等一下,等一下...”
霍法冷汗往下直冒,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感知到這些家伙的情緒,但事實就擺在自己面前。
“不用急著人道毀滅他們,我....我好像有其他辦法.....”霍法結結巴巴的說道。
“什么?你有其他辦法?”米蘭達愕然:“真的假的,夢游者們可不會聽你講話,要是再不處理,種植園可是會被毀光的。”
“等等,你先讓我試試。”
說完,霍法盤膝在防護墻外坐了下來,閉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心流咒。
米蘭達見他如此篤定,也只好放下魔杖,立在他身側。
眼見地面不再開裂,那些秘魯巫師們急了,他們嘰里呱啦的指著米蘭達說起什么。
霍法沒有管遠處傳來的噪雜不安的聲音,他盤膝而坐,閉上眼睛,不斷的在內心重復著那個看起來只有一半的咒語。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夢游者的身上就像出現了一道道無形的管子,聯通他們的思維和霍法的意志,每當他念出咒語“So”的時候。
他們就被那無形的管子束縛著住,齊齊向前走一步。
不過,咒語結束,他們便又會恢復茫然和混亂。
于是霍法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咒語。
那無形的管子越來越粗大。
有什么東西迅速的朝他體內涌來,那可能是魔力,也可能注意力,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東西。
于是,夢游者們不再踐踏植物園,也不再攻擊籬笆,轉而向霍法一步步的走來。
米蘭達屏住了呼吸,這一幕超出她的預計,那些無意識的夢游者,此刻,倒像被霍法控制了一樣。
不僅如此,她自己也覺得,在霍法身上,有一個奇特的聲音,那聲音在渴求著什么,在呼喚著什么,似乎是在呼喚幫助。
就像她那天無意中察覺到霍法的存在一樣,只不過更加強烈。
霍法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自然不會拒絕他的需要,也沒有什么防備。自然,魔力和注意力便迅速的順著看不見的管道,流向了霍法身上。
而那些做壁上觀的秘魯巫師,也感覺到了同樣的東西。他們不再呱噪,反而呆呆的看著那個盤膝而坐的少年。
看了一會兒之后,不知是誰踏出了第一步,向霍法緩緩走去。就像推到了了多諾米骨牌,所有人都向他走了過去。
外面發生的一切他不知道,在心流咒的作用下,霍法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內部世界。
伴隨著每一次咒語So,都有一些力量流入他的身體,那力量開始很少,隨后越來越多,就像滾雪球一般變大起來。
最后,霍法已經不滿足坐在地上念咒了,他站起來,一邊走路,一邊念咒。
那些夢游者就像被午夜吹笛人吸引的孩子一樣,亦步亦趨的很在他身后。霍法念動咒語,他們便往前走一步,霍法停止念咒,他們便立刻渙散,漫步目的的亂跑,好像一根帶彈簧的繩子,只能拉,不能推。
但是霍法發現,如果他念咒速度足夠快,那么那些人的注意力渙散時間就會比較短,跟在他身后也就跟的比較緊。
于是他一邊飛快的變動咒語,一邊往遠處的秘魯山谷里跑去。
這下,夢游者們全都呼啦啦的跟在他身后。像是追趕活人的喪尸。
不僅夢游者們跟在他身后,就連米蘭達,還有那些秘魯巫師,也全都不由自主的跟在他身后,霍法跑的越快,他們也就跟的越快。
終于,來到一處葫蘆形的山坳,也就是著名的禿鷲線條畫所在的山澗,瘋狂念咒的霍法沖了進去,而他身后,那些跟隨他的夢游者們,更是一頭古腦,和決堤的洪水一樣沖進了山坳。
這時,霍法終于受不了了。
他雖然把那些夢游者們,引到了空曠無人的山谷之中,讓他們免于遭受活埋的命運。
但他的體內,也因為念動咒語,而聚集了無比龐大的力量。
巨大的雪球在他體內轟隆隆的滾動,渴求著更大的力量。
一股莫名的慣性強迫著他,繼續念動咒語So,但霍法知道不能再念了,他已經覺得快被撐爆了。
他跪倒在地,抓著胸口,劇烈喘息。卻喘不過來氣。
那力量幾乎將他的胸膛撐的高高隆起,讓他不能呼吸。那是雜亂,且瘋狂的魔力,以及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那些都是從夢游者,米蘭達,以及秘魯巫師身上汲取的力量。
撲通撲通!
他心臟瘋狂跳動。
那詭異的混雜力量如同一只完全不可控制的野獸,在他體內瘋狂的左沖右突,試圖破壞他的軀干。
米蘭達神情恍惚的跟在他身后,那些清醒的秘魯巫師也一樣,在慣性作用下,邁開雙腿就向霍法走去。
“別...別過來!!!”
霍法舉起手,一聲厲喝。
這喊叫讓他幾乎哮喘,他難受至極的抓著胸口站起來。
米蘭達驚醒,那些秘魯土著巫師也猛然驚醒。
“霍法!!”
米蘭達尖叫起來,她看見霍法胸膛高高隆起,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劇烈跳動著。
終于,霍法再也無法忍受。
他狂奔到另一處空曠的山谷,仰頭發出一聲慘叫,“啊!!”
那不屬于他的能量在他的狂吼中傾斜而出,化作無形的音波,裹挾著無匹的力量,轟然撞擊在了對面的高山之上。幾乎就和能量積蓄到極致的雪崩一般,甚至比雪崩還要恐怖,簡直就是彗星撞地球一般的威力。
伴隨著那聲慘叫。
形成了不知道多少萬年,保護者納斯卡線條畫不受狂風襲擊的高山,瞬間從中間斷裂倒塌,直接炸成了兩半。
數億萬噸的山峰,緩緩的,不容抗拒的,向下倒去,最終砸在空曠的沙地上。
一開始,那威力還未曾顯現。聲音來未傳來,但很快,地面出現了一道灰線,灰線極速擴大,最后化作滾滾狂風,海嘯一般撲來,擊打在所有人臉上。
轟然巨響震醒了那些秘魯巫師,他們被狂風吹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一個個匍匐在地。死死的抓住地面,才沒有被狂風卷跑。
雷鳴般的響動終于傳來,地面足足震動了十幾秒,才堪堪平息。
終于,當那狂風平息后,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曾經那高聳入云的山峰,現在只剩下一半了,而另一半則臥倒在地,正好封住了山坳的葫蘆入口,將所有的夢游者都封死在了山坳里。他們沒有死,但也無法出去,再對種植園造成破壞了。
這有如神跡般的畫面讓土著巫師們全都跪了下來,他們大聲的祈禱著,哭喊著。為首的那個老巫師甚至顫顫巍巍,老淚縱橫的扔掉了自己手里的珠子,用自己的法杖在地上畫了一張簡筆畫。
那簡筆畫畫的正是胸膛高聳的霍法...
然后一群人對著那簡筆畫瘋狂膜拜起來。
不過,霍法本人可管不了那些土著在搞什么崇拜儀式,這時候,他再也支撐不住了,釋放出那雜亂至極的力量,他雙腿一軟,徑直倒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之前他還沒有察覺,現在他覺得那咒語簡直就在個狂魔,只念了十分鐘不到,他就覺得頭疼欲裂。
這種久違的精神力透支的感覺,自從他離開霍格沃茨之后,就沒有體驗過了,沒想到今天他又嘗到了。
可怕的魔法...
可怕的咒語...
米蘭達撲倒他身邊,好像說了什么。但霍法腦袋嗡嗡直響,什么都聽不清,眼前也黑的什么都看不見了。
米蘭達扶著他大叫起來。
那群大搞特搞偶像崇拜的秘魯人終于反應了過來,他們崇拜的那張簡筆畫的正主已經快要掛了......他們趕緊沖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把他拉了起來,霍法臉色蒼白,挽著米蘭達的胳膊,一句話都不說。
一群人扶著霍法,七手八腳的往部落走去。
等他們走到部落之后,老巫師又不由分說的把霍法按在了一張大概是酋長才能坐的靠椅上。
剛坐上去,霍法就腦袋一歪,口水流下來了。
米蘭達急的跺腳。
那個老巫師看起來比米蘭達還要急,霍法剛一坐上椅子,他便大聲吆喝起來,中氣十足的喚來自己的族人,嘰里呱啦的用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大聲的吩咐著什么。
然后,他的族人們便四散開來。
過了一會兒,他們又搞來各種各樣的食物。水果,肉干,還有些稀奇古怪的飲料,甚至還在他面前點起了火堆,燒起了大火。火堆里,燒著不知名的樹葉,散發的裊裊輕煙鉆入霍法鼻孔,刺激著他的精神。
他癱在椅子上,微微睜開眼。
看著火堆。
曲折彎繞的火焰異常模糊。
那火焰之中,仿佛有一張臉。
那張臉笑著用口型對他說,心流:萬法歸一。
看到那張臉,他掙扎的想要坐直身體,可等米蘭達將他扶正之后,火焰里的臉已不知所蹤,一切如同他的幻覺。
一個秘魯女巫為他送來了一杯綠可可汁,米蘭達喂他喝了一口,可可汁下肚,濃郁的清涼之沖頂門,讓他多少清醒了些。
“你怎么樣?”米蘭達擔憂的問。
“還行...”霍法有氣無力的說:“死不了,歇歇就好了。”
米蘭達順從的沒有說話,可過了一會兒,她再也忍不了,低聲驚恐的問:“那究竟是什么魔法?”
“心流咒。”
霍法有氣無力的解釋道,他手指在綠可可汁里沾了沾,在桌上寫下了心流咒咒語。
萬法歸一...So?
米蘭達盯著咒語,仔細的看了一會兒后,倒吸一口冷氣,“你...你在哪里學會的這種...古老而又純粹的咒語的?”
“夢境之中,西爾比...”
霍法簡短的說,短短幾句話已經消耗完了他剛積攢起來的力氣,他又開始喘了。
米蘭達打了個寒顫,身軀微微顫抖。
“太純粹,太簡單了,這個咒語,簡直不想是人用的咒語。”她既是恐懼,又是癡迷的伸出手,撫摸著霍法寫出來的那排咒語,喃喃道:“簡直難以想象,居然會有如此極端而又純粹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