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法陣延伸速度極快,那些帶領學生四散而逃的傲羅也不能幸免,在法陣追上他們的時刻,他們紛紛跪倒在地,有人扼著自己的咽喉,有人撕扯著自己臉龐,眼珠凸起。
方圓一百多米內,血腥的氣息彌漫。
四大院長此刻也放棄了無謂的抵抗,他們帶著學生,迅速地撤離著此地。
西爾比行走在巖漿之中,自言自語。
“巫師不是過家家,巫師不是童話,巫師就是巫師!”
他握拳為掌,一拳砸在地面。
地面的巨眼紋路之內,所有倒地的人身邊都出現了數條紅色的觸須。
“一千年的鬧劇,是時候結束了。”
說完,他站起身,張開五指。
地面所有的觸須都從頂端張開鋒利的口器,口器中層層利齒。
然而就在他準備握爪為拳,盡數屠戮之際。
一個人影突然毫無預兆的從虛無之中沖了出來,他就這樣突然撲在了西爾比身上,仿佛如同熱戀的異地戀情侶突然見面一般。
霍法穿出了幽靈漫步狀態,死死地摟住了西爾比的脖子。他氣喘吁吁,口吐白沫,肌肉松弛顫抖。他沒有魔力,魔力是來自西爾比殘余機械斷臂上的魔力水晶。這才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用出了最后的幽靈漫步,終于接近了西爾比。
西爾比一愣,看清身上多出來的人后,他舉起魔杖哈哈大笑,嘲諷道:“老弟,你居然還沒倒?”
一邊說,他一邊單手將霍法掐了起來。
“不過,事以至此,你還想來干嘛,是過來投靠我,還是指望我夸獎你?”
“嗬你休想!”
霍法牙齒打顫,雙臂無力下垂,渾身的魔力在這一刻一掉到底。他的手指開始逐漸干癟,顴骨逐漸凸起,他終于親身體驗到了斯萊特林詛咒的可怕。
“休想?”
西爾比舉著霍法的魔杖:“哦?不是來投靠我的,那你是過來搶魔杖的?”
掐著霍法,西爾比邪邪一笑:“老弟,你魔杖用的怪順手的,送我怎么樣?”
說完,他張開嘴巴。當著霍法的面,他表情享受的將霍法的魔杖吞入腹中。
“你拿我怎樣?”
他極盡譏諷地貼在霍法臉上:“沒有四大創始人的魔力,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霍法魔力生命雙雙見底,被詛咒,被掐,但卻艱難擠出一個微笑:“沒錯,但但是,我有湯姆....里德爾”
“什么?”西爾比英俊的帥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什么湯姆.里德爾?”
霍法抽搐的臉龐露出艱難的微笑,喃喃道:“斯萊特林詛咒術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啊”
下一秒,一道黑影從霍法七竅鉆出,涌入了西爾比的身體。兩人臉龐的距離幾厘米,如此近的距離,西爾比愣了一秒,隨即面色大變。
他猛地甩開霍法,但卻遲了。
黑氣鉆入他的五官,如同跗骨之蛆一樣。迅速的開始抽取他的魔力,壯大自身。
他又被詛咒了。
地面,失去控制的血眼法陣如潮水般地褪去,那些血色觸須在空氣中化作了星星點點的紅色魔力,消散得無影無蹤。
倒地的人們紛紛一個激靈,蜷縮成團,顫抖地咳嗽起來。
“啊!!!”
西爾比捂住自己的太陽穴,仰天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
身后,按住地面的湯姆里德爾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臉色煞白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五官七竅中齊齊滲了出來,巨大的精神反噬直接摧毀了他的精神力場。
但斯萊特林詛咒已經種下。
西爾比跌跌撞撞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著自己的手掌,手掌煞白,他冷汗涔涔,牙齒止不住地瘋狂打顫。
但他反應也是極快,被詛咒的瞬間,便鎖定了源頭,他拔腿就向湯姆里德爾沖去。
霍法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但看著西爾比,他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蹬墻壁躍起,死死地拖著他的小腿,將他拖翻在地,死死地按住,吼道:“保護湯姆.里德爾!!”
鄧布利多和那些傲羅立刻理解了霍法的意思,他們迅速地轉身圍在了斯萊特林學院周圍,密密麻麻,把湯姆里德爾圍的水泄不通。
西爾比力量和魔力急速衰退,他回頭一拳打在霍法臉上。
“混混帳!”
西爾比牙齒打顫的恨道:“嗬嗬嗬,你你從,從哪里弄來的詛咒!?”
霍法也毫不示弱,他張口一口吐沫吐在對方臉上,一拳砸了回去:“這也在你的計劃之中么,西爾比?”
他抬手向霍法抓去,抓住了他的衣領,厲聲咆哮:“你你你知不知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當然知道。”霍法死死的盯著他。
西爾比的魔力被詛咒一掃而空,手指開始抽搐,他貼在霍法的眼前,恨恨笑道:“嗬你不過不過是個徒有運氣嗬,嗬,什么都不懂的蠢小子”
“是但是,但是但是我知道什么錯!!”霍法死死地頂住他的臉,手指插進了他的鼻孔和嘴唇,試圖把他推開。但,此刻,他的力氣也衰退到了極限。
“錯嗬嗬錯?錯?我告訴你,嗬嗬...”
詛咒術在西爾比的臉上蔓延,讓他眼白通紅,脖子青筋暴露,他牙關顫抖,但堅定得不可思議。
“世界上....嗬....世界上,沒有錯...沒有錯對,只有...嗬....只有成敗。”
說完,他一拳砸在霍法臉上。
“狗屎。”
霍法也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嗬嗬愚蠢可悲.....”他顫抖的手指頂著霍法的下巴。
這一次,他們的拳頭全都不復一開始那樣有力了。但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像泥地里搶骨頭的狗一樣撕打起來。你踹我一腳,我給你一拳,你給我一抓,我給你一掌。
一擊比一擊軟,可卻沒有任何一方先停下來,這已經完全不是肉體上廝打,而是純粹意志間的較量,靈魂之間的搏斗。
漸漸的,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魔法部部長,鄧布利多,院長,那些老師,助教,學生,全都圍了上來。
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泥坑中遍體鱗傷卻依然瘋狂糾纏的二人,他們是如此狼狽,簡直都分不清誰是誰。
霍法滿臉血污,鎖著西爾比的脖子,膝蓋頂著他的后背,西爾比則推著霍法的下巴,一手扣著他的喉嚨,嘴角口吐血絲和白沫。
誰能想象,這是兩個巫師之間的戰斗呢?
鄧布利多悚然一驚,他心神震撼,他舉起魔杖,指著西爾比,怒喝道:“一切都結束了,半人國王!!”
但西爾比壓根不看鄧布利多,他一邊顫抖,一邊死死抓著霍法的胳膊,灰眼盯著他的眼睛,臉上又是痛苦,又有一種說不出來詭異的笑容。
“嗬嗬我知道我知道了”
他艱難笑道。
看著這家伙笑,霍法便本能的感覺大事不妙。
“你知道什么?”
霍法試圖把他的手撕開,但這一次,即使是被詛咒狀態下,西爾比的手指卻依然如鐵鉤一樣,牢牢地勾著霍法。
“嗬.嗬老弟我們我們就像,就像硬幣的正反面.....嗬嗬.....”
一邊說著話,他的身體一絲絲地化作灰塵隨風散開。
霍法手指死死地撕著他的耳朵,面容扭曲地說道:“你休想逃走!”
西爾比翻身重重地把霍法壓住,咬牙切齒,口水四溢:“但但我才是.....正面.嗬嗬一千多年前,沒人是我的對手,一千年后,嗬嗬同樣也不會有我他媽他媽是最天才的巫師,一直都是永遠都是!”
說話間,他的身體已經散了一半,另一半也逐漸沙化。
霍法察覺到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了下半身,頓時朝著上面吼道:“攔住他,封印,結界,無論是什么魔法!”
頂上的那些巫師也不是傻子,西爾比剛開始沙化的時候,無數傲羅和巫師便抬起魔杖,在空氣中凝結出一層又一層的護盾,一層又一層的魔法結界。
“我我我敬佩你的意志。嗬嗬這一次,嗬姑且算你贏,但我發誓。我發誓嗬嗬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要讓你知道嗬知道什么是現實!!”
西爾比張開血噴大口,張口向霍法咬來。
霍法一拳頭打在了西爾比的嘴巴里。
這一拳卻并未擊中任何實物。
“遲了嗬哈哈哈哈哈”
西爾比的上半身化作風沙,隨著這句話說完,他的腦袋徹底消失,隨風飄散,那些防御結界絲毫沒能阻擋他分毫。
霍法一拳錘在地上,捶了個空。
他重重喘息,在地上四處一抹,西爾比早已消失,連灰都不剩,連帶著自己的魔杖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憤怒和沮喪讓他跪倒在地,直起腰,彎下腰,一拳拳砸在地面。
“可惡”
他匍匐捶地,不斷重復,聲音越來越低,直至緩緩消失。他一動不動地跪倒在地。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壓抑和寂靜,這場突如其來的瘋狂的大戰結束后,原本氣勢恢宏的古老學校現在倒塌了一大半,到處都是斷壁殘垣,以及殘留的火焰。
城堡的幽靈驚恐無聲地盤旋在天空,遲遲不敢落下。
天空中,那輪明月依舊清冷地往地面投射著月光,月光照射在跪地的霍法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
一陣冷風吹過,一縷縷灰色的頭發隨風飛舞,落在了周圍那些舉起魔杖的巫師臉上。
直到這時,他們才從半人國王的消失的震撼中反應了過來,看著地面一動不動的霍法。阿格萊亞和米蘭達陡然就想沖下去。
但卻被鄧布利多攔住,他出神地看著趴在地面一動不動的霍法,輕聲說道:“我來,不要劇烈震蕩他。”
隨后,他走下土坡,將霍法緩緩橫抱而起。
抱起后,人們才發現他早已經體力透支暈死過去了。他灰色的頭發緩緩隨風脫落,鄧布利多稍微走一步,他手指上的指甲便因為震動掉落在地,露出其后蒼白的血肉。
鄧布利多站了一會,伸出手,不敢再多觸碰這具脆弱的身體。他直接用魔法讓霍法漂浮在了空中,隨后舉起魔杖,緩緩地后退,分開人群。
人群默然地為他分開一條道路,阿格萊亞捂著嘴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米蘭達攬著她的肩膀,一言不達,臉色陰沉蒼白。
奧西維亞看著漂浮在天空中,指甲掉完,但依然雙拳緊握的霍法,眼神復雜至極。
由于校醫院被破壞殆盡,鄧布利多帶著霍法走向大廳的方向。
其他幾個院長則抱起了在場受傷的其他學生,例如湯姆.里德爾和一些級長,四人一齊向大廳走去。
大片大片的教師和學生都跟在他們身后。
回到大廳,鄧布利多將霍法平放在空中,用魔法制造出一個虛無的平臺,讓他漂浮在了上面。
無數學生圍在平臺周圍,就連魔法部部長都側身擠到了人堆前,似乎想目睹一下這個釋放出超級護盾的傳奇少年。
這時,周圍所有的學生突然整齊劃一地抬起雙手,合十于胸,他們看著那個躺在魔力平臺上的少年,默默地開始祈禱。
鄧布利多走到斯拉格霍恩身邊,輕聲說道:“治好他,不惜一切代價。”
海象般肥胖的斯拉格霍恩掏出絲帕擦了擦滿頭的冷汗,扭頭艱難地擠出人群,似乎是去拿藥了。
隨后,鄧布利多走到依然處在驚愕狀態的魔法部部長面前,說道:
“讓阿芒多校長和其他校醫回來吧,校長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你不可以讓一個霍格沃茨校長死在崗位外,這樣會釀成無法想象的后果。”
而魔法部部長卻仿佛絲毫沒有聽見他的話,他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漂浮在天空中霍法,突然問道:“他叫什么名字?”
而鄧布利多卻擋在了霍法面前,攔住了魔法部部長的眼神,冷冷說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倫納德,不要讓名氣和政治毀掉世界的光明。”
“唔”
而魔法部部長卻聳聳肩,眼神依然越過鄧布利多的肩膀,牢牢地盯在霍法身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