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在暴雨滂沱的夜晚張大嘴巴。
但還沒等他稍微仔細感知一下那未知的事物,綠蛇轉瞬間便消失在了甲板上。
無論他怎么感知,都無法感知到分毫。
這一次,他的精神力場沒有派上什么用場。
霍法緩緩地把身體移到了艙房的角落,暴風雨中的郵輪,郵輪上的大蛇。
真希望第二天不要出現什么殺人事件才好.......
事實證明,是霍法想多了。
在經歷了瘋狂顛簸的夏季暴雨之夜后,朝陽初升,雨過天晴的天空露出粉色的光芒。
一夜未睡的霍法來到甲板上,這里大群大群的水手正在揮舞魔杖,修繕著被暴雨破壞的船只外殼。天空中大群海鷗鳴叫盤旋,甲板上隔幾步就能看到一些莫名的海洋生物。
馱著屋子的寄居蟹,卷曲的海星,癱軟的咸魚,還有軟塌塌的透明水母,這些都是被昨夜暴雨卷上來的。
他四處謹慎地晃了晃,但沒有發現有蛇的蹤跡。就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
......
暴雨結束后的 6月21日,那是從泰晤士出發后的第四天,巴比龍號來到了位于伊比利亞半島的里斯本。輪船要中途補給,并且接換乘客。
不過,由于巴比龍號的體型,所以這艘船并沒有靠岸,霍法也只能趴在甲板上,看著運輸艇把各式各樣的貨物和巫師從陸地帶上郵輪,順便遠遠地看一下遠處那遍布著橙色屋頂的葡萄牙名城,YY著里面可能的風景。
巴比龍號很快補給完畢,就要繼續出發。
這時,霍法卻看到平日里一直宅在房間里的奧西維亞正在甲板上和人說話。
對方是一個穿著巫師袍的魔法部雇員,四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神情顯得有些焦慮和緊張。
兩人聊完后,奧西維亞眉頭緊鎖地趴在了甲板護欄上。
霍法從沒在她臉上見過那種表情,于是他走近隨口問了句:“怎么了?”
奧西維亞:“沒什么,工作上的事。”
霍法回頭看了眼那個職員打扮男人的背影。
“那是誰?”
“魔法部黑魔法防御司雇員,我到摩洛哥的時候,他們會給我提供一些幫助。”她淡淡道。
黑魔法防御司?那不就是傲羅么?
霍法感覺有些不大對頭,上一次他見到傲羅的時候,還是去年霍格莫德遇襲之后。
“你倒底來這邊干嘛?”霍法問。
奧西維亞掃了一眼霍法,片刻后,她伸出手,幫霍法理了理衣服。
“衣領又翻了,到了摩洛哥可別這么隨性。”
霍法無語。
......
......
23號這一天,霍法已經可以看見非洲的紅土大陸,以及海岸線上碧綠的海棗樹。當天夜里,巴比龍號穿越了直布羅陀海峽,進入了非洲西北部。
這倒是霍法兩世為人第一次來到這片古老的大陸。當然,他現在已經知道摩洛哥在1939年的時候,還在法國的保護下,并沒有真正的獨立。
和在里斯本的時候一樣,巴比龍號并沒有靠岸。
霍法和奧西維婭乘坐著小型救生船,從郵輪自帶的小船塢出發,速度飛快地駛向卡薩布蘭卡的碼頭。
視線里,那座非洲著名城市逐漸清晰,遠遠地能看到哈桑二世清真寺黃綠色的高塔。
然而當霍法下船的時候,空氣中彌漫的肅殺氣息破滅了他心中那絲公費旅游的幻想,也打破了他初次踏上非洲的興奮。
這里到處都是持槍的士兵,他們皮膚或棕黃,穿著或白或黑的阿拉伯長袍,濃濃的***氣息撲面而來。
煙塵彌漫的馬賽克街道上。不時有士兵拿槍頂著一些黑人,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呵斥著聽不懂的語言。
那些黑人雙手抱頭,大多衣衫襤褸,腳上縛著鐵鏈。
看著這些人,霍法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魔力手表。
難道迪佩特校長的那個朋友,住在這種地方......?
他不禁對自己是否能修好這個手表的任務感到懷疑,同時也對這項任務本身感到了疑惑。奧西維亞來這種地方,究竟是來做什么的?
當然,他已經不指望奧西維亞會給自己答案了。
下船后,她抽出魔杖在霍法身上不經意地點了一下。立刻,霍法身上的襯衫和工裝褲就變成了阿拉伯長袍。
而奧西維亞自己的衣服,也在行走之際變成了純黑色的布卡罩袍,那長袍遮住了她的臉,只剩下一雙綠色的眼睛,密不透風。她從挎包中拿出地圖,盯著地圖看了幾眼,選擇了一個方向。
入鄉隨俗,霍法聳聳肩,跟著對方一起走進了這座看起來戒備森嚴的城市。
這里到處都是幾何學的灰白色房屋,房屋上刻滿了阿拉伯文和古蘭經。
周圍偶爾會有背著步槍的麻瓜士兵對兩人投來審視的目光,但很快他們的注意力便移到了其他地方。
連續穿過六道拉著鐵絲的防護網,周圍的環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街道上開始出現一些頭頂貨物的行人和商販。
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透過圓弧多葉拱的窗戶,在街道附近的樓頂上,霍法依然可以看到很多警惕的目光,還有黑洞洞的槍口。
奧西維亞帶著霍法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在各種街頭小巷晃來晃去,一邊走一邊看地圖。
走了半小時,情況有些不對勁,因為奧西維亞把霍法帶回了一開始進城的位置。
炎熱干燥的天氣讓霍法后背前胸全濕透了,身上的阿拉伯長袍簡直就像一塊毛毯一樣捂汗。他咬著牙看向身邊的高個少女,她神色坦然的看了看地圖,又換了個方向。
漸漸的,肌肉有些疲勞,這時,霍法想到了自己新入手的狂人的知識——古加爾的轉換之術 轉換生命。
頓時,識海中的藍槽下降了一點,紅槽增長。
霍法將五分之一的魔力轉化成了生命 生命:6
魔力:4
疲態頓消大半。
霍法大步追上了奧西維婭學姐的腳步。
不得不說這次的狂人知識某些時候還挺有用。
但轉換之術堅持了不到半小時,霍法又開始疲憊了。
而且,不好的消息是,在半小時后,奧西維亞帶著霍法又繞回了起點。
她淡定的看了看地圖,換了個方向繼續邁開長腿走。兩人一直在這種平民居住的***區域轉來轉去,終于,霍法受不了了,他感覺自己再這么走下去遲早要中暑。這個學姐可能有些路盲,否則為什么總是會繞回同一個地方。
“勞駕,你能把那地圖給我看一下么?”
終于,又過了半小時,霍法用手遮著毒辣的太陽氣喘吁吁地問。
地圖被遞到了霍法鼻子旁邊。
霍法拿著地圖進入了冥想狀態,精神力場開始迅速覆蓋周圍的環境。
分析了一會兒周圍,他的臉就黑了。他舉起地圖:“我們要去什么位置?”
奧西維亞伸出手在地圖上點了一下,“城市中心的勒布倫酒店。”
“那我們又在哪兒?”
奧西維亞猶豫片刻,用手點了一下地圖的右下角。
“這里。”
霍法把地圖轉了180度,點著地圖的左下角:“不好意思,你走反了,我們在這里。”
沉默了片刻。
“炎熱會影響我的思維。”奧西維婭毫不尷尬地說。
霍法不想理她,他換了一個方向,用轉換之術把生命轉到了7,迅速地走了起來,奧西維亞跟在了他的身后。
百分之70的生命固然龐大,但下降的魔力已經有些細微地影響自己的大腦了,他腦殼有些疼。
這一刻,霍法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兩個朋友。
米蘭達,她也許這會正在某個圖書館里安靜地看著麻瓜書,吹著電風扇。偶爾還可以和另一個人格聊聊天。
而阿格萊亞,她現在估計躺在地中海的某個白沙灘上,曬著太陽,喝著冰鎮果汁,頤指氣使地指揮著一堆下人給自己的果汁里加冰塊。
......
......
終于,又經過半小時的行走之后。他們來到了這座城市的高處,周圍的建筑風格開始改變,幾何型的***建筑逐漸消失。變成了高聳的天主教風格建筑。
建筑的頂端開始由圓變尖,裝飾也從古蘭經變成了雕刻繁復的花紋和十字架。
奧西維亞出示證件,帶著霍法跨過一條戒備森嚴的街道。這里環境變得整潔干凈。周圍植被變多,棕色人種逐漸變成白人。
她拉下臉上的黑巾,搖身一變,變回了倫敦時的那副打扮,她捏著魔杖,剛想轉身給霍法解除變形術。
但霍法在她變形的瞬間,就解除了奧西維亞的變形術,他還特地把自己襯衫的袖子變短了一截。
天實在是太熱了,要是魔力足夠,他恨不得立刻變身雷鳥先給這里下一場暴雨再說。
奧西維亞愣了幾秒,大概沒想到自己的變形術這么輕易的就被面前這個男孩破解掉了。
她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把魔杖揣了回去。
兩人穿過一排茂密的棕櫚和龍血樹,來到了一座有著圓形茅草圓頂式莊園前,這建筑高六七層,裝飾簡潔但不失大氣。門口的馬賽克地磚上停滿了各種各樣的老爺車。
這是一座酒店,相當高級的酒店。即使放到后世,也可以算上星級酒店了。
“到了,你會講法語么?”
奧西維亞問,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滴,又掏出另一個手帕遞給霍法。
“不會。”霍法老老實實地說,他接過手帕,擦了擦汗,遞了回去,但對方擺擺手,示意霍法自己留著。
“既然這樣,到了你別亂跑,這里最近有點亂。”
兩人一前一后剛進入酒店,剛一推開門,就聽到柜臺前傳來叮咚悅耳的一聲提示音。
立刻,從門廊里走來一個門童,他和奧西維亞用法語交流了幾句。隨后禮貌地彎著腰,引著奧西維亞和霍法穿過一道狹窄的走廊,繞過一座露天大泳池。
他們來到了酒店里側的一座柜臺前。
柜臺后,是一處拱形巴爾式大廳,墻面是粗獷的紅木,地上鋪成著圓形的深紅色地毯。
大廳中央的柜臺前坐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的登記女郎,霍法一眼就看出那個老頭便是這里管事的。
他頭發純白,腦袋半凸,穿著熱帶風情,印著棕櫚樹的花襯衫。脖子上戴著一圈銀質項鏈,十只手指至少有7只戴著戒指。裸露在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是紋身。
這是個騷包的老頭。
看見兩人過來,正咕嘟嘟吸著水煙的老頭從藤椅上坐直了身體。
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鮮紅的牙齦。
“你好,歡迎來到勒布倫酒店,是住宿還是辦事?”
他的英語帶著濃濃的法語腔,讓人聽不太清晰。
奧西維亞抽出一根發簪,那發簪變成了信件,她將信件遞了過去。
“辦事,也住一段時間。”
騷包老頭本來還笑瞇瞇的,但當他眼神轉到女巫手里信件署名時,他的笑容立馬不見了。
接過信件,老頭從襯衫口袋抽出一副眼鏡,細細地看著信件,逐字逐句地讀了半天。
隨后,又從柜臺下取出一根魔杖,在迪佩特的校長戳印那里點了一下。
終于,他收起了眼鏡。站起身對奧西維亞伸出手:“雷蒙.讓.勒布倫。”
“奧西維亞。”高挑的少女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兩人握了握。
隨后,雷蒙坐下感慨道:“好久沒見到霍格沃茨的人過來了,迪佩特校長的身體如何?”(這一次他的英文標準了不少)
“非常健康,”蛇院女巫淡淡說道,“布斯巴頓那邊的事情,還麻煩你通知一下。”
雷蒙表情微微凝重地點點頭:“我會通知學校那邊的。”
奧西維亞:“等你回來后,我會把東西帶回去,最好動作快一點。”
霍法不知道這兩人具體在聊什么飛機,總之他聽得云里霧里的。
不過,這個男人名字叫雷蒙.勒布倫。想必和自己手表的制造者,弗朗索瓦.勒布倫有一些親戚關系。
看來迪佩特校長讓自己來找的,應該就是此處了。
兩人終于結束了對話。
雷蒙老頭把信件揣在兜里,他這時才注意到綠袍女巫身邊那個有些瘦削的男孩。
他扭頭看向霍法:“你呢?住宿還是辦事。”
霍法解下自己的手表,遞了過去。
“迪佩特校長讓我來修好這塊手表。”霍法說道。
唔,老頭接過來掃了一眼,露出一絲笑容:“不錯,弗朗索瓦的魔力手表,保存得非常完整。這是我父親的老產品。可以計量魔力加儲存魔力。非常可靠的設計,不過這塊表,好像沒有安裝魔力水晶,現在已經不能儲存魔力了。”
父親,原來面前的這個老男人是弗朗索瓦的兒子么?那么弗朗索瓦.......
“還能修么?”霍法問。
“修肯定是能修。”雷蒙聳聳肩,“不過你來得不湊巧,我父親前年就失蹤了,在去西藏冒險的時候,可能是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