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風扇在天花板上嘩啦啦地轉動。
黑乎乎的房間中,一雙淡金色的眸子睜開一條細縫。
霍法從炎炎的夏日中緩緩醒來,他還是有些迷糊。
咚咚......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
不是什么熟悉的響動,霍法把手伸出有些泛著霉味的被窩,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了片刻。
不久,他摸到了一根燈繩。
啪嗒。
他拽下細繩。
暗淡的橙色光芒照亮了這間簡陋的臥室,老式的四柱床,有些暗斑的床墊,破舊的灰木家具,天花板上積年的蛛網被風扇吹得不斷波動。一只老鼠在燈光的驚嚇中,飛速逃走。
在自己睡覺四柱床正對的墻壁上,還有幾個掉漆的英文字母。
莫爾斯汽車旅館 他愣了幾秒,起床氣逐漸褪去。
門口又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來了。”
霍法**著翻身下床,皺著眉,嘟囔著走到木門前,轉了轉有些生銹的門把手。
天才微微發亮,遠處有些魚肚白。
門口敲門的是個青年女人,她抽著煙,穿著劣質皮短褲,網襪,低胸衣,大腿瘦削,顴骨高聳,涂著厚厚的口紅,化著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的煙熏妝。
看見開門的是一個不大的小男孩,那男孩還有一雙怪異的淡金色雙眸,她有些驚愕,隨后她便套路化地撩了撩頭發,笑道:“小帥哥,想要嘗點鮮么?”
回答她的是砰咚一聲門響。
霍法關上了門。
門外立刻傳來了粗魯的罵罵咧咧聲。
“asshole!”
霍法壓根懶得管,他走回床邊,一屁股坐了回去。
這是本周來第三個來拉皮條的人了。
......
......
一周前,霍法從霍格沃茨學校結束了他一年級的魔法生活,進入了暑假。
然而剛出校門的他就遇見了尷尬的問題。
一方面他不想回倫敦的伍氏孤兒院,那地方沒人想回去,可他又沒有太好的地方可去。
雖然迪佩特校長曾讓他去法國修好自己的魔力手表,但在迪佩特的信件上,寫明的和那位“應屆畢業生”見面的時間是6月18日,自己放假的時間是6月10日。中間不尷不尬地隔了一整個星期。
于是,沒辦法找工作的霍法,只好在倫敦某個污水四溢的紅燈區,租了一間又小又破的汽車旅館。
他倒不是沒想過去住對角巷或者麻瓜商業街里正常的旅館,但是他現在陷入了每一個正常巫師都會遇見的尷尬問題。
一個即便是會魔法,也無法改變問題。
霍法非常貧窮。
上一次他拿到錢的時候,還是去年因鐸帶他去對角巷的時候,那時候他拿到了100金加隆,算是小富了一把。
但一年過去,他100金加隆已經花得不剩幾個了。能找到愿意讓自己住,且最便宜的地方,也只有這種汽車旅館,這里的價格只需要10先令一晚上。
躺了一會兒,隔壁傳來虛假的嗯嗯啊啊的喘息聲。
霍法皺著眉頭抬起手腕。
弗朗索瓦的魔力手表,星星點點的表盤上,時間顯示著是早上的六點一刻。
“早上六點拉皮條,真有想法。”
霍法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地說道。睡意全無的他直起身,在鏡子前開始換衣服。
鏡中的男孩長相斯文,秀氣,左耳上有一個銀色的耳環,并不難看,只是眼睛的顏色很怪。
和任何正常人不同,霍法的瞳孔是淡金色的。那是去年變身阿尼馬格斯的后遺癥,不知道何時能消。
相對于去年,霍法已經長高了好幾英寸,如果用12歲的眼光來看,霍法還算高個,但如果以正常成年人的眼光來看,他還是個小不點。
換完衣服,他拿起汽車旅館里的劣質硬牙刷開始刷牙,他一邊刷牙一邊收拾行李。今天已經是6月18號,他該出發前去法國了。
旅館的蟲蛀地板上,散落著亂七八糟的羊皮紙,汽車旅館沒有桌子,大概開設旅館的人也從沒想過,有人會來這種地方寫作業吧。
一年級的暑假作業很簡單,這七天他差不多已經寫完了。
地板上還攤著校長阿芒多.迪佩特給那位“應屆畢業生”的信件。
6月18號上午九點去倫敦泰晤士港雙角海岬。
雖然封面上給自己標注了時間和地點,但這封信本身并不是寫給自己的,他充其量只能算個送信員。
收拾完作業,霍法盤坐在地上整理自己的幾本書籍。
這時,一張紙條從魔咒課的書里掉了下來,拿起一看,那是一張繪著熱帶海灘,摩天樓和漂流瓶的船票。
英國倫敦泰晤士港——美國紐約曼哈頓港。
(憑此票任何時間可以登船)
這是因鐸去年圣誕節送給自己的船票。
霍法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票又夾了回去,去美國找因鐸?
那還是算了,先不說那家伙會想出什么損招來坑自己,就美國那個距離,去了能不能及時趕回來都是問題。
這個年代的飛機還不如后世發達,去美國還得坐船,霍法可不想把整個假期都浪費在船上。
從英國去法國不算太遠,一個來回個把月就完事了,完事回來自己還能找份工作賺點零錢。
咚咚咚!!
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霍法有些不爽,他皺起眉頭。
“有完沒完......”
砰!拉開門一看,門口立者的卻并不是什么拉皮條的女人。這一次,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全身都籠在灰袍中的家伙。
他佝僂著身體,看不清臉,只能看見一個鷹鉤鼻。
“嘿嘿,要不要進我們半人教會。”
搓著手說完,怪異的灰袍男人將手里拿的單子,遞給了霍法。
“我們這邊,對年輕巫師的待遇......”
砰!!
這一次霍法重重地關上了門。
他甚至掏出了魔杖在手里,飛速后退到床邊,警惕了半天。
那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巫師!
然而半天什么事都沒發生。
半晌,霍法走到門邊,對著門縫往外一看,外面什么人都沒有。
仿佛剛剛的灰袍人就是幻覺一樣。
但手里的單子又清楚地告訴霍法,那不是幻覺。
他抬起手一看。
那單子上亂七八糟的畫著一些彩色圖案,魔法,槍炮,機械,中間還有一個戴著王冠的國王腦袋。
信半人國王,得......
“靠!”
霍法惱火地揉著額頭,把那張廢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
......
早晨七點,整頓完行李的霍法從汽車旅館出來。
天空已經亮堂了不少,周圍有很多殘破的霓虹在噼啪閃爍,一些宿醉的流浪漢躺在污水中,身邊散落著各種酒瓶。
有的流浪漢身上只剩一條內褲,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走下老舊的鐵皮樓梯,他看見早上那個皮條女在樓下的水池邊漱口,一邊漱口,一邊仰頭朝天剔著牙縫里的黑毛。
霍法步履匆匆地背著包,走出了這片自己呆了一周的紅燈區。心想這兩個多月自己一定一定一定要多賺點零錢,下次再也不住這種鬼地方了。
......
走出紅燈區,路過街邊一些正常商業街的時候,霍法把魔杖變成了墨鏡,戴在了臉上。
可別會錯意,他戴墨鏡可不是為了裝逼,也不是為了遮陽。
他只是為了掩蓋一下自己奇怪的眼睛顏色。
即使是在歐洲這種地方,他的瞳色現在也有夠古怪的,如果不戴墨鏡,他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關注。
他住的地方離泰晤士港并不算太遠,也不算太近,窮困潦倒的霍法沒有坐車,走了大概一小時后,他就來到了熱鬧繁忙的港口。這里的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機油味,刺耳的汽笛聲。
泰晤士港是大西洋的入海口,是全世界最大的港口之一。這里停泊著大大小小無數船只,來自全世界各地,霍法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來自香港的貨船。
船只下的河水泛著骯臟的泡沫,顏色幾乎是黑色的。
在港口附近看了一會兒,霍法卻發現自己遇到了問題。
他對倫敦并不熟悉,當初迪佩特給他信件的時候,他以為泰晤士港雙角海岬是一個正常街道名稱,或者是港口附近的某個酒吧。
可當他來到泰晤士港的時候,他卻發現周圍壓根就沒有什么雙角海岬,既沒有叫這名字的店,也沒有叫這名字的街道。
這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霍法看到了一個持棍警衛轉來轉去。
于是他上前攔住對方問道:“請問,您知道雙角海岬在哪里么?”
“什么?”
周圍一片輪船鳴笛聲。
霍法加大了聲音:“請問,您知道雙角海岬在哪里么?”
“什么!?”
警衛指著耳朵彎腰。
“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雙角海岬的地方!!”霍法踮腳咆哮。
“什么......”
“我......你知不知......”
“我不知道!”警衛惱火地咆哮回來,“你是來耍我的么?我在這里工作了二十年,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