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胃穿孔的阿哥,金期不調的女巫,擦皮鞋的大貴族(2)
“開個玩笑。你的胃好好的，你想太多了。“
另一個羅曼醫生操縱著那兩道柔和的唇線說著這樣的話。
但是那種表情和醫生在患者身患絕癥時勸說人要配合治療的表情一般無二，實在是很難讓人打起精神。
“死不也是早晚的事情”從病人嘴里說出來和從醫生嘴里聽到“早晚都要死”的感覺是完全兩個樣子的。
“您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我四叔就是胃反去世的…不行那樣死，實在是有違皇室的體面。我，我，我…”
想不開的溥儒掙扎著起身就要往船舷邊過去，只是步伐依然還有些猶豫，似乎還隱隱期待著“神醫”最后的指示。
“什么皇室體面？你醒醒吧！那個什么清朝都亡了。”
戈德斯坦恩小姐算是個好人，身體很誠實地不顧男女大防牢牢地拉住了這個要想不開的年輕人。
“大清亡了？大清都亡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溥儒的反應更大了。
“大清亡了，又不是你亡了！你冷靜點，你是真沒事。一點輕微的腸胃炎而已。我用百浪多西和二氧化硅和三氧化二鋁給你配點藥，吃幾天就好了。”
“我還咯血了！！”溥儒猶自不相信自己沒大問題。
“你最近吃過辛辣食物了對吧！”羅曼很肯定的問道，與此同時淡定地喂平常的那個羅曼吃了一口掉著辣椒粉沫子的烤魷魚須。
“這個…”溥儒似乎有些羞于啟齒。
“這個家伙之前在三等艙蹭過另外一個華夏人制作的一種名叫‘毛血旺’的美食。很辣的那種，不過很好吃！”
戈德斯坦恩小姐除了喜歡美男，也喜歡發現美食，之前恰好在三等艙碰到了嗜辣，“微服私訪”品評民間粗鄙之食的溥儒。大致情形和現在差不多。
“你胡說！！！”溥儒當場急紅了臉，“高貴的愛新覺羅怎么可能吃下水那種污穢不堪的東西！！”
“一條假胡子，你就以為自己偽裝好了？”耿直的戈德斯坦恩小姐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某阿哥最后的遮羞布。
“毛血旺很不錯的，就是辣了一些。你舊居和國，平時吃的東西口味清淡，一時辛辣刺激過甚，犯了急性腸炎是很平常的事情。不用說就知道，你還有噯氣，口腔發苦流涎的癥狀。”
說這話，羅曼醫生還伸手在自己鼻子前面扇了扇，一副聞到了什么難聞的味道的樣子。
很注重體面的溥儒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你咯出來的‘血塊’不是胃出血，其實是你消化不了的豬血、羊血。你們說的那個華夏人是劉湘吧？那小子實在是不太靠譜，總不能豬血大部分給我做了診金，就換了羊血繼續煮給你們吃啊…
羊血大補，戈德斯坦恩小姐這樣體型消瘦，氣血兩虧的女士吃還好。你這個有高血脂的富裕戶吃了不是找罪受嗎？”
隨著羅曼的解釋，溥儒也是信了。低垂著頭，頗有一種號稱自己從來不吃臭的東西的“小仙女”吃臭豆腐被抓了現行的感覺。
快要從自動問診模式退出來的羅曼醫生沒有為難他，在一張餐巾上用吃完的魚主刺蘸著新鮮墨魚汁寫好了處方單，囑咐他去找庫管買幾桶染料，幾根鋁條，一袋沙子，然后去找二等艙一個姓諾貝爾的瑞典小伙子按照藥方上的方法把藥合成出來。
那個小子全家都是做化工的，照著公式合成一些化合物還是沒有問題的。條件所限，純度肯定高不到哪里去，但是還是可以治病的。反正吃不死人就是了。這個時代的細菌都沒見過什么大世面，百浪多息就很給力了。二氧化硅和三氧化二鋁只是為了中和他過量分泌的胃酸，保護胃壁，同時吸收多余水分起到止瀉作用的，并不會真正進入身體循環。
出于對羅曼醫生解釋的合理性，以及其一貫培養出來的權威性的認同，溥儒將信將疑地拿著餐巾去找庫管了。說實話，這藥方看著和道士燒丹練汞差不多，，一般人這么開藥方，溥儒還真有些把握不住。
觀景露臺上都留下戈德斯坦恩小姐和羅曼兩個人，一個留著口水，一個淡定地烤著bbq。
雙方都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約莫烤了兩串羊腰子的功夫，女士還是先忍不住了。
“羅曼，你真不是個巫師嗎？你的醫術明顯自成體系，并且比老比爾他們高明的多。”
“我也不清楚。我只記得我自己是個醫生，很久以前是，不久之前是，現在也是。還有…呃，什么是巫師？”
羅曼一邊繼續烤著一只大號帝王蟹，一邊禮貌性的問道。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巫師，只是把“wizard”這個充滿無限神秘力量的單詞當成了一種普通的，類似修女、教師、記者的職業。
“巫師就是…”
略微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貿然違反《拉帕波特保密法》的勇氣，放棄了召喚一個守護神來自證身份，說明什么是巫師的想法，順帶著把話題導向了另一個自己感興趣的方向，
“算了，這個不重要。醫生，我其實更想問一下您，我有段時間沒有…沒有來…那個了…會不會是生了什么病？嚴不嚴重啊？”
粗心的美國女巫忘記了要用模板話術這回事。下意識的她還是對自己天生的攝神取念魔法很有信心。
就算不愿意說出來，又或者不能說出來，只要對方有進行必要的觀察，相應的信息一定會自然而然地閃現在對方的思想里。
這是人的本能反應，一般不以個人主觀意識為轉移。而只要這種本能出現，她就有把握讀取到！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抽絲剝繭地探查到羅曼到底是什么人的秘密！
剛剛對方給溥儒診病的心路歷程她就全讀到了，到了自己身上，主動引導攝神取念相信沒有不成功的道理。
沒有進入固定問診模式的羅曼看著操作沒有那么專業，但是還是一樣是一個很熱心腸的人很積極地給她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或者說這個時候的羅曼看起來更真實，看起來更像個活生生的人一些。
對于自己的身體戈德斯坦恩小姐倒不是特別擔心，左右不過是一些吃錯東西的毛病，就算對方不給她治療，隨便喝點魔藥也能好。她可是名校畢業的專業女巫！
“額。不是什么大毛病。不過也不能加速治愈。你可能要等上六到七個月，足月了，就會自然痊愈了！”
“你，你…你，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您真的有用心看嗎？要不然咱們重新正式來一次問診？”
想到某種可怕后果的女巫瞬間話都說不利索了…明明有注意的！女巫和普通麻雞…這是違反保密法的！
一定是這個家伙在開惡劣的玩笑！一定是！
她催動攝神取念就要探查清楚這個惡劣的金發美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動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