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呼門戈斯、鬼市殘片、猴廟生門(2)
蘭斯洛特略顯尷尬地讓納吉尼將陳小玉的衣服給這位通體無暇的女士穿好。她的外貌依然還是陳小玉，只是和蛇類似通體沒有毛發，一顆鹵蛋頭澄明瓦亮的，不過心智還是不是陳小玉就不好說了。
那睜開的雙眸里是蛇一樣的豎瞳，透著迷茫和懵懂，以及暗藏的獸性，看不出一星半點的人味！難道是失敗了？陳小玉也沒掙扎，也沒動彈，就那么癱坐著任由納吉尼給她穿著衣服。這是靈魂層面的抗爭，誰也幫不了她。
陳小玉呆坐許久，無論納吉尼怎么擺弄她的身體，也沒有反應。這已經是她努力抗爭的結果了。否則按照蛇類的本性，她早就纏上去開咬了。納吉尼的小身板大小剛好合適，正是蟒蛇最喜歡的獵物大小。
“媽媽，聽話，抬手穿衣服了。”
納吉尼擺弄了許久也沒順利把柔若無骨的陳小玉套進略顯繁瑣的沙麗上衣之中，以為是媽媽在和自己惡作劇，沒好氣地訓起了自己的媽媽，
“媽媽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這么淘氣呢？”
出于對女兒本能的愛，陳小玉無意識地隨著女兒雙手的指揮高舉雙手，袒露胸懷，成功穿上了那套為了遮掩自己面貌購買的黑色沙麗。當衣服徹底穿好之后，小婦人的臉色瞬間像燒融的鐵塊一樣紅了起來，她的意識恢復了！
………
占了不少便宜的未成年人蘭斯洛特事后用魔眼檢查了一下陳小玉的頭部毛囊，發根還在。只要時間長一些，陳小玉原本的及腰長發就能再長出來。捎帶手的蘭斯洛特就給納吉尼也完成了“呼門戈斯”變形儀式的轉化。小姑娘雖然也暫時禿了，但是轉換完成第一時間就恢復了意識，比陳小玉來得簡單了許多。
對于兩人沒有徹底禿掉這種事情，蘭斯洛特多多少少是有點失望的。納吉尼基本看不出變化，陳小玉的實力略有增長，并沒有突飛猛進。他個人認為這和她們只是暫時禿一下有直接關系。只有徹底的變禿，才能真正的變強！
如果兩人徹底的禿掉，雖然對于女性這樣有些殘忍，但是蘭斯洛特短時間內收獲更強力的伙伴。跟著楊老叔幾人進入女神陵墓的安全保障也會大上很多。當然人變禿就會強只是蘭斯洛特單方面的臆想罷了。
他男人的直覺在警告他加德滿都的地下非常危險！危險的不僅僅是環境，更是即將同行的楊老叔一行人。不論上輩子看的盜墓類小說給了他多么深刻鮮明的良好第一印象，盜墓賊就是賊！江湖道義什么的都是場面話，黑吃黑，背后下刀子絕對是賊的家常便飯。不能不小心防范。
不下去這種事情是不用考慮的，解決了這次東方之行最大的問題之后，蘭斯洛特的冒險之火（作死之心）已經徹底燃燒起來了！一場沒有像樣冒險的旅行是不完整的！
陵寢尤其是帝陵，乃至于女神的陵寢，無疑能滿足人們對于冒險的所有想象！危險而精妙的機關陷阱，神秘的詛咒，歷經千年不腐不朽的女神真身，價值連城的珠寶，強大莫名的神奇物品，珍惜的護陵奇獸！這才是旅行的意義啊！走走看看那種最多只能叫觀光而已。只有深入進去，才能充分了解，只有充分了解，才能獲益不匪啊！
收拾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蘭斯洛特將陳小玉母女幻化的小蛇，顏色艷麗，劇毒無比的那種，纏繞在手臂上藏好，這是他準備好的底牌。事實其實是陳小玉母女因為沒有頭發不愿意見人才這樣操作的。不過這樣也好，蘭斯洛特現在都可以cosplay一下施展“潛影蛇手”的大蛇丸了。交手之間對手拳臺旁邊突然躥出兩條毒蛇，要對方一口，想一想就很好很強大！
陳小玉的身上還沾染過蛇怪的毒液，有著蛇王的氣息，對于蛇類有一種無形之中的震懾，胡六一的金蛇纏絲蠱應該威脅不到他了。之前胡六一下在金蛇蠱解藥里面的神秘蠱蟲入口的一瞬間就被蘭斯洛特結晶化的魔力封住了，形成了一枚類似琥珀的東西，現在正作為珍惜的收藏品存放于蘭斯洛特的錢包之中。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午夜時分了。中午伊芙來房間送餐的時候帶來了老賈南德拉的口信，十二點之后就可以去找他了。鬼市的營業時間其實有很大的彈性空間，主要看在鬼市擺攤的具體商販什么時候聚集到加德滿都決定。這次的鬼市會在凌晨一點開啟。
蘭斯洛特再一次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就走到了酒館的后門，一襲黑色連帽斗篷罩在常服外面打扮的老賈南德拉已經等在那里了。老家伙隨手扔給了蘭斯洛特一件樣式類似的斗篷，順手就帶上了自己斗篷的兜帽，將整個面孔藏在了陰影之下。
“穿好斗篷，鬼市的規矩，人不露臉，財不露白。當然你如果對自己的本事足夠自信，也可以不穿。”賈南德拉囑咐著，好像還不放心一樣，又掏出了兩幅印度教文化風格的鬼怪面具，遞了一副給蘭斯洛特，把剩下的那一副給自己戴上。
蘭斯洛特沒有半點要頭鐵的意思，老老實實地穿戴好了自己這身行頭。他的面具是惡鬼扮相的阿修羅，賈南德拉自己的則是夜叉。
夜叉又稱能啖鬼或捷疾鬼，一種吃人惡鬼，或者騰飛空中、速疾隱秘之惡鬼。相貌極丑，頭部如駝峰狀，無發。也有說法夜叉是被神創造的，用于維持神與人之間關系的神造兵器。
“兵器…“
“老叔就給你說一聲。這雪怪明顯和你小媽和妹妹中的東西類似。他奶奶的都是人變的。力大無窮，悍不畏死！誰要是告訴你拿到雪怪毛發不是什么大問題…嘿嘿，你小子自己悠著點吧。”
“夏爾巴家族歷來都是尼泊爾最強的勇士…”
夜叉的傳說，以及昨天上午從楊老叔那里聽來的尼泊爾秘聞，瞬間的重疊在了一起。讓蘭斯洛特愈發覺得老賈南德拉的在面具的下意識選擇上隱隱透露出了很多有意思的意味。
“穿好了，我們就走吧。”賈南德拉說完就頭前帶路直往伯德納佛塔而去。
老頭這回沒有拄拐，平穩的邁步走動著，一截閃爍著迷人錘擊花紋的金屬義肢從斗篷的下擺露了出來！
這最多才一天一夜而已吧！這么快賈南德拉就弄好成品了？這種錘擊花紋和老賈南德拉腰上別的那把狗腿刀倒是一模一樣，明顯用了同一種金屬。
蘭斯洛特的鍛造技術雖然僅僅屬于尋常范疇，但是也算是打鐵多年了，這種金屬明顯不是鋼材。從聲音和地面摩擦痕跡上判斷，它的硬度、耐磨損性和柔韌性都很出眾，絕對屬于上乘的制劍材料。在不考慮超自然因素的情況下，只有合金才能同時擁有這些特性。
尼泊爾人暴露出來的冶金技術相當低劣。蘭斯洛特小時候觀察過普通的尼泊爾制刀匠的手工作業。他們會直接拿買來的彈簧鋼鋼條加熱，鍛打，手藝好，力氣大的直接用外形接近的鋼條冷鍛。他們煉出來的鋼比生鐵強不了多少，一碰就碎。頂級匠人多少掌握了一些折疊鍛打，包鋼的技巧，但是工序繁瑣，耗時長，根本就滿足不了廣大尼泊爾男性的用刀需求。
蘭斯洛特一直有疑問，靠著這種落后的手工作坊式作業打造出來的尼泊爾彎刀是怎么做到讓那些山民們在1814年英尼戰爭初期頂住武裝精良的英國軍隊的？這個問題的答案說不好就隱藏在了賈南德拉這條義肢所使用的金屬上。
在尼泊爾，除了他自己，誰還有這樣的加工能力？這真是讓人好奇啊。
蘭斯洛特好奇的視線讓賈南德拉意識到了自己的破綻。斷腿多年，他的褲子都是改過的，左腿褲腿會短上一大截，方便把木頭義肢穿好。這樣也可以剩下一只鞋子和半截褲腿的開銷。
換了固定的機械腿之后，老賈也沒記上換褲子、穿鞋。金屬腿和以前的木腿一樣直接暴露在了外面。尼泊爾斷腿的人不少，用木頭義肢的也不在少數，這金屬義肢應該就只有他了。
賈南德拉想了想，輕輕松松一躍而起，因地制宜的從街邊人家的晾衣架上撈下來了一條羊絨毯子，隨手用自己的刀裁了一下就裹住了自己的機械腿。這樣雖然看起來也很奇怪，但是只要及時撤掉毯子，就不會有人發現他是誰，在鬼市買了什么東西這種事情了。
原地起跳，雙腳離地1.5米，還好還好，美國人雷.埃里（Ray.Ewry)在1900年7月16日創造的原地跳高世界記錄是1.65米。賈南德拉雖然跳的不低，但是還算是在正常人的范圍內。似乎有哪里不對？
蘭斯洛特沒有功夫多想，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達博德納佛塔的后巷了。
尼泊爾人普遍很窮，熄燈休息的時間很早，這個時間，除了少有的幾家娛樂場所，夜間只有寺廟會點亮燭火或者煤油燈。城市大部分地方都沉浸在靜默的黑暗之中。而博德納佛塔的后巷則是意外的明亮，人群如織，不比昨日清晨敢去寺廟拜神的人少多少。
只是這里的明亮不是燭火的那種暖色調，也不是煤油燈帶來的那種淺黃色很溫暖的感覺，它們的顏色整體是虛無的淺藍色，讓人骨頭縫里發冷的那種。照明的物品是一種發出這種藍光的螢石樣的石頭。蘭斯洛特感覺在這種光的照射下，自己的毛囊有點隱隱作痛的錯覺。這玩意的放射性肯定低不了，說不定都可以拿來提煉一下造小男孩了。
整條巷子里的人都是黑斗篷加面具的打扮。
這種集會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鬼市”。來的次數多了，身體差一點的，說不定直接就要下去了。
賈南德拉的目標攤位上去并不明確，他帶著蘭斯洛特從巷子一頭開始基本上每個攤位都要駐足旁觀一下，偶爾粗著嗓子詢問一下同樣藏頭露尾的店家有沒有喜馬拉雅雪人的毛發這種東西。
其他的買家各有各的動向，時不時有人會買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有直接掏錢的，英鎊、銀票、尼泊爾本地的小金珠（金砂簡單熔煉而成），也有直接那東西換的。
蘭斯洛特盡力跟在賈南德拉后面，也不動聲色的達成了幾筆交易，拿到了幾件有意思的小玩意。它們都是同一種東西，質地與賈南德拉的機械腿一樣的小金屬片。形狀并不規整，看著是從大塊一些的金屬片上面碎裂下來的。
這玩意算是尼泊爾的一種特有“礦產”了。蘭斯洛特買到的量并不大，碎片也很小，基本看不出它們原本的原貌。買這些東西的時候，蘭斯洛特能夠感受到賈南德拉在面具下隱蔽的注視他的眼神，但是最終這個老家伙并沒有阻止他，或者說些什么。
最終，在巷子正中的位置，賈南德拉問到了喜馬拉雅雪人的毛發。他佯裝出來的欣喜堪稱無懈可擊，但是蘭斯洛特卻沒有上當。他，蘭斯洛特.M.福爾摩斯是擁有特殊眼睛的人！
蘭斯洛特一眼就看穿了這個隱藏在黑袍和三相神面具之下，偽裝成操著咖喱味英語的印度中年人的家伙正是賈南德拉的小女兒伊芙！賈南德拉的目的地一直都很明確，之前這個家伙都是在帶著蘭斯洛特兜圈子。他有問題！
而正是也得益于這雙強化魔眼，蘭斯洛特也從那些本應該看不出什么秘密的金屬碎片上看出了一些門道，那是賈南德拉的腿和刀上的金屬因為鍛造之后所不具有的結構！
在顯微級的視域之下，蘭斯洛特可以清晰的在這些金屬碎片上看到規整的，猶如單晶芯片上復雜電路一樣的紋理！這絕對是極高科技水準的人造物遺留！
女神的寶劍！女神告訴國王沿河岸，在原本大湖的遺址上，建造城市，并將城市建成同她的劍相同的形狀。一個劍刃形狀的五邊形城市！
五行！八卦！飛翔在高天之上的女神！女神的陵寢！建立成寶劍形狀的城市！神秘的高性能合金！高科技造物的遺留！隱隱約約之間，蘭斯洛特感受到，比起想要挖墳掘墓，干一票大的楊老叔一伙人，他更深一步的接觸到了這座城市秘密的真實！
那么疑似都是喜馬拉雅雪人的夏爾巴家族在女神的故事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