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自相殘殺
沒人比他更了解七武海需要什么，也沒人比他更清楚洛威特要做什么。
來之前他已經做好最壞打算，但眼前的景象告訴甚平，現實比他揣測的還要殘酷！
被人截殺、搶劫船只，是個人都不會輕易罷休，何況黑伯爵這等兇人。
想起洛威特做過的事情，更忌憚于魚人街狂徒們這些年越發過分的行徑，甚平暗暗咬牙。
“該死！事情怎么鬧到這種程度了！”
這種情況下，連他也沒什么好辦法。
咻咻咻！
一條條血肉觸手從白骨人臉彈射出去，抓起腳邊奔逃的魚人，送到洛威特面前。
看著這些無法掩飾恐懼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魚人狂徒們，洛威特問道：“你們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不…不是我做的。”
一名鯖魚魚人顫抖著說道：“是他們自己的主意，和我們沒關系！”
“是啊，黑伯爵大人，和我們沒關系！”
“對，那群混蛋瘋了，我們也看不慣他們。”
幾名魚人爭先恐后，努力撇清自己。
“我都沒說是誰，而你們卻知道的這么清楚…”
冰冷的話語讓魚人們驚恐的瞪大雙眼，看著他們，洛威特咧開嘴：“果然，你們也不覺得出去襲擊人類路過的商船有什么問題。”
“區區人類，對吧？”
“我…”
幾名魚人瞬時啞然，他們，的確有這個想法。
生活在魚人街，面對惡龍留下的那一套種族至上理論，不被影響的人幾乎沒有，只是程度深淺。
“可笑！”
忽然，洛威特面露鄙夷：“連惡龍都敢為保護同伴站出來，你們卻如此輕易的將同伴出賣…終歸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垃圾。”
說罷，洛威特擺擺手。
利維坦得到授意，果斷拖著幾名魚人來到艦首，張開了他那足以吞下一般小型海王類的深淵巨口。
“不，不要！”
“救命，瓊斯老大，救救我！”
嗷嗚！
上下顎重重閉合，呼救聲頓時斷絕。
很快，利維坦前爪大拇指位置，幾張白骨人臉冒了出來，依稀可以看出，這是屬于那幾名魚人的面孔。
碩大魚人街瞬時安靜了下來，針落有聲。
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襲上心間，汗水浸透衣衫。
“他們絕對不是個例…”
站在艦首前端，洛威特雙手重疊按在手杖上，輕飄飄看向下方，那骯臟、污穢、建筑凌亂分布、到處都是喪心病狂涂鴉的魚人街區，說道。
“繼續背叛，魚人們。”
“要么所有人去死，要么把領頭人交出來去死，我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嘶…！
人群整齊響起一片吸氣聲。
這一手，太狠辣了！
不僅打在了魚人街激進分子的七寸上，失去領頭人，整個魚人街都難以重整，同時一旦選擇背叛，有剛才那番認同惡龍的言論，他們將再沒有資格和臉面叫囂種族至上。
這是要打斷他們的脊梁骨，徹底摧垮他們的精氣神！
“黑伯爵”弗朗西斯·洛威特，果然名不虛傳！
但是，不背叛，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嗎？
在一些魚人震驚的注視下，他們中某些同伴，竟然滿眼無助的將視線投向遠方，那龍宮城所在方向。
“你們…”
一名魚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張了張嘴。
就算不背叛，他們的精氣神也已經開始崩塌！
“信念”是最脆弱也最堅強的情感，因為堅固，所以難以修復，一旦出現裂痕，崩塌只是時間問題…
見此，洛威特隱晦一笑。
死靈法師，可是操控人心的行家啊！
“說不定尼普頓待會兒還要感謝我…你說對不對，甚平老兄？”
收起法術效果，洛威特視線轉動，看向在一棟房屋頂端停下腳步，微微喘氣的青色魚人。
狂風眉、丁髷頭，下顎兩枚尖牙朝天暴露在嘴唇外，一身朱紅浴袍紋繪有黃黑相間菱形圖案，身材肥大健壯。
此人，赫然是同為王下七武海之一、大海上大名鼎鼎的“海俠”，魚人甚平！
見洛威特看過來，知道他已經發現了自己，甚平平緩呼吸，凝重的看向洛威特。
可怕的家伙！
以一人之力震懾住了魚人街數萬居民不說，甚至反過來逼他們做出選擇。
此事若是處理不好，魚人族對人類的仇恨會不會加劇他不知道，但魚人街肯定完了。
失去了信念，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黑…黑伯爵大人！”
正在甚平準備說話，下方，一名魚人扛著一具尸體跑出街道。
附近的魚人頓時瞪大了雙眼，滿是震驚的看著他。
噗通！
他將尸體摔在地上，尸體的眼睛里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情緒，直到死之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屬下會背叛自己，他的后背已經被鮮血染紅，一把匕首齊根沒入，攪碎心臟。
“我照做了，我殺了他！”
那魚人渾身發顫，跪在利維坦面前：“求求你放過我吧！”
見此，洛威特裂開嘴角。
“很好，你可以走了！”
望著利維坦身后魚人街出入口，那魚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真的可以走了嗎？”
“當然，我這個人一向說話算話。”
“說殺你全家肯定殺你全家，說放你走肯定放你走。”
洛威特邪惡的笑道，用眼神鼓勵。
咕嚕！
默默咽下口水，那魚人一咬牙，起身狂奔。
路過利維坦，發現果然沒有肉芽阻止他，頓時加快了速度…
“啊！！”
幾聲慘叫響起，利維坦將血肉卷曲的長矛從路旁房屋抽出來，將幾名沒有死透的魚人送進嘴里。
叮鈴哐當！
一把把燧發火槍掉在地上，讓人們知道他們為什么會死。
“我的時間有限…”
洛威特平靜的說道：“別耽擱太久。”
人群沉默了，下一秒，慘烈廝殺瞬時展開。
一個個不想死的魚人拿起武器，將屠刀揮向自己最親密的戰友。
靈魂魔法·語言藝術！
既然信念已經崩塌，那么自然可以利用。
從聆聽者自己的心靈漏洞入手，讓聆聽者自我腦補，做出他們自己認為的最佳選擇。
蠱惑人心的法術在靈魂魔法中占據了不少份額，當然大部分時候是用來戲弄比自己弱的對手，作為靈魂見長的法師，想用法術干擾同級別對手的思維，詛咒魔法或許更實際一點。
“這些家伙，瘋了嗎？！”
這個法術對甚平這種意志堅定的存在自然沒有影響，看著下方展開的戰斗，甚平眼里滿是驚駭。
只是一小會兒，已經有數以百計的魚人死在自己人手里。
暗暗咬牙，他縱身一躍，落向魚人街中心。
“住手！！”
一把分開廝殺中的兩名魚人，將他們一左一右反手丟出去砸進房屋，隨后，甚平左腳向外踏開，馬步微蹲。
唐草瓦正拳！
沙包大的拳頭向前方筆直轟出，激蕩氣流四散狂涌，以甚平為中心，浩浩蕩蕩席卷大片街區。
戰斗的人群頓時被氣流掀飛，好似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拂過，將房屋摧垮，蕩滌一切。
鼓噪聲瞬時為之一靜，見此，甚平轉過身來，抬頭凝視百米高空利維坦甲板上的洛威特。
“黑伯爵，你不要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