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平平無奇海賊王
“啾啾！”（你不要被別人吃了，我有空就回來。）
“嗯嗯！”（謝謝關心，請滾！）
和平分手后，兩只巨**換著語言，利維坦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駛離燈塔。
他才剛想好怎么將其一擊斃命，還沒來得及實驗呢！
甲板上，洛威特手捧一本厚厚褐色筆記本，翻開閱讀。
黑騎士侍奉左右，保鏢撐起遮陽傘，為洛威特遮擋陽光。
看了眼抓住記錄指針翻來覆去研究的華萊士，阿金深吸口氣，來到他身邊。
“大人，那老頭…”
“想知道他是誰？”
不等他把話說完，洛威特開口問道。
阿金點了點頭。
“那就拿去看吧。”
合上筆記本，洛威特將其丟給阿金。
這可是珍貴的航海日志！
阿金手忙腳亂接過，忽然感覺耳畔傳來一股熱氣，回頭，華萊士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兩人心里都充滿了疑惑。
那老頭很強嗎？
并不是。
阿金可以肯定。
看得出年輕時有戰斗過的痕跡，但如今年老體衰，恐怕連華萊士都打不過。
所以洛威特為什么要拿他的航海日志？
抱著這種想法，兩人翻開日記本。
1496年，10月7號，晴…今天我遇見了一個大人物，曾在新世界聯手“鐵拳”卡普擊敗霸主洛克斯的羅杰海賊團船長，哥爾·D·羅杰…
啪！！
僅僅第一句話看完，阿金反手扣上了日記本。
一陣海風吹來，他感覺脊背發寒，冷汗瞬間打濕了衣衫，嘴唇發白。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大…大人，難道他…”
阿金嗓子發干，開口道。
對此，洛威特抿了口酒：“沒錯，協助羅杰完成最后三年航海、一舉成為海賊王的最大功臣之一。”
“羅杰海賊團，‘船醫’庫洛卡斯。”
竟然真的是海賊王的船員！！！
華萊士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知道偉大航路會有驚喜等著他們，可這驚喜未免來的太大，完全就是驚嚇！
阿金瞬間想把日記本丟掉。
這哪是什么寶貝，根本就是燙手山芋。
好處巨大的同時，危險同樣如此！
一旦被外人得知他們手里握著海賊王船員的航海日志，那場面…
阿金打了個冷顫。
等等…
“最后三年？”
這句話可以是指羅杰解散海賊團前的最后三年，但洛威特明顯話里有話。
看了眼洛威特，阿金重新打開日記本。
…他終于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想要回到新世界看個究竟，然而根據我的判斷，他最多只有一年可活…很搞笑不是嗎？當年叱咤風云的大海賊羅杰，沒有倒在敵人槍炮下，卻倒在了看似不起眼的疾病手里。
他邀請我上船幫他穩住病情，我本來沒興趣，但倫巴海賊團已經消失了三十年，拉布一直在等他們歸來，就算是死，我也要找到答案…等著我，拉布。
羅杰，重病，只有一年可活？
阿金感覺手腳冰涼，咽了咽口水。
“原…原來如此。”
“難怪羅杰海賊團會解散。”
“因為知道自己死后海賊團如果依舊存在，以他們做過的事情，海軍會瘋了一樣找麻煩，干脆化整為零，讓船員有一條活路。”
他有種揭開了塵封多年歷史疑云的暢快感，語速極快。
“因為自己必死無疑，他才選擇主動自首，說出那一番話，開辟了如今這個大海賊時代。”
想要我的財寶嗎？想要的話可以全部給你。去找吧！我把世界上的一切都放在那里！
“這話不對。”
忽然，洛威特搖了搖頭：“你確定沒有疾病困擾，羅杰他就干不出來自首的行徑嗎？”
“別忘了大海賊時代為什么突然爆發。”
大海賊時代為什么突然爆發？
這事年代有點久遠，但他們依舊記得。
驀然，阿金瞳孔一縮。
“行刑直播！”
是因為在行刑直播過程中當著無數人的面羅杰說出了那番話，這才造成了大海賊時代瞬間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羅杰成為海賊王了！
羅杰解散海賊團了！
羅杰被海軍抓捕了！
羅杰要被處刑了！
接二連三的重磅消息讓全世界為之沸騰，在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風波里，吸引而來觀看直播的人數數不勝數。
也就是說，行刑直播才是重點。
不管自己有沒有絕癥，他都會前去自首，吸引足夠的注意。
去直面死亡！傳承意志！
“見到庫洛卡斯以前我在想，‘海賊王’羅杰到底是何等風華絕代的人物，才能完成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
“但見到他以后我明白了，‘海賊王’羅杰同樣是個普通人，會生老病死、會為疾病頭疼、會求助一個不想出海的老者。”
洛威特長舒口氣，迷霧頓開。
“人生困苦艱難，面對歲月蹉跎，不忘初心者又有幾何？”
“自古樹挪死人挪活，教育人們學會變通，但變著變著，往往就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這，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向現實妥協。”
“但羅杰恰好是個沒有人性的家伙，他沒有隨波逐流趨利避害，出海之初為了將世界鬧個天翻地覆，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在死前謀劃了這一出大戲。”
“他沒有人性，是因為赤子之心超脫了人性桎梏。”
“他超脫了人性，卻選擇歸于人性…”
“法師普遍沒有超脫人性，但選擇遠離人性，凌駕于凡人之上…這就是我和圣十之間的差距嗎？”
“將唯物主義走到盡頭，卻終究要跨上唯心主義的道路？”
“璀璨華美的魔法文明，又到底屬于哪一方？”
“第一次靈魂升華是跨過了種族極限，那第二次又要跨過什么極限？”
“人心的極限，還是文明的極限？”
“骸山大帝開辟冥界兩萬年，他又是否看清楚了極限所在，才選擇與死人為伍，歸于自然？”
洛威特眼里帶著凝重，自言自語。
前面，勉強能聽懂。
但后面就完全聽不懂了。
阿金和華萊士對視一下，將筆記本拍在他胸前，看著他不敢置信的雙眼，說道：“里面記載了不少羅杰海賊團遇見的危險狀況，多學學。”
我拒絕！
華萊士很想這么說，可還是忍不住，將日記本抱在了懷里。
“大人！”
“嗯？”
阿金深吸口氣，“噗通”一下跪在洛威特身前：“請教我變強！”
“哦？為什么？”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洛威特拋開雜念，好笑回頭：“一般來講需要經歷過打擊才會奮發圖強，我們才剛剛進入偉大航路，你受挫折了？”
“是的。”
“咳…咳咳！”
一口酒水嗆著，洛威特擺擺手：“為什么…不，算了我不想知道，你想學什么？”
“魔法，或者是黑騎士一樣…只要能變強，我什么都愿意！”
阿金咬緊牙關：“斯摩格說得對，偉大航路不是東海，以我現在的實力，不足以應付任何局面。”
不管是那讓海賊王都無可奈何的疾病，還是剛才那只驚天巨獸，甚至是之前被鼯鼠埋伏，阿金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弱小不是罪，只是一種悲哀。
這種悲哀他體會過一次，所以絕不想再有第二次。
“活體改造也能接受嗎？”
洛威特微微點頭：“但那是最壞的一種選擇，我可沒有慕斯克尊者那種手段，制造終極造物。”
一具白骨骷髏從地面墨痕中升起，來不及等它魂火點亮，洛威特一巴掌拍下，將它整個拍散成了粉末。
用法術控制著骨粉漂浮在身前，一粒粒骨渣迅速重組，凝固成一本手臂厚度，半人多高的白色書本。
上面沒有過多裝飾，只有一排書名一樣的蝌蚪符文雕刻在正中間。
“所以可以的話，成為法師是最好的結果。”
滋滋滋…
一道道植物筋絡般的銀色紋路逐漸亮起，沿著書本蔓延，撒下多余骨粉。
做完這一切，洛威特將書本丟過去。
阿金連忙接住，入手處的沉重措不及防，腰桿發出“咔擦”一聲，但他忍住疼痛，硬生生站穩了身體。
“沒必要那么緊張，一個用來測試天賦的一次性道具罷了。”
洛威特搖了搖頭：“翻開這本書，讓我看看你的天賦如何。”
魔法是一種對知識的運用，介于真正意義上的科學和玄學之間，但這個世界的人能不能學習魔法嘛…洛威特對此無比期待。
“我…”
阿金視線掃過雕滿銀色紋路的白骨書本，眼睛瞬間挪不開了，有一股莫名吸引人的動力拖拽著他的視線，沉入進去。
“明白了。”
將手放在封面上，阿金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陷入靜止。
“利維坦…”
這個畫面并不出乎意料，洛威特抿了口酒，輕聲說道。
“啾！”
甲板上，木板縫隙涌出血肉，像是泥漿一般，將阿金包裹，隨后一路蠕動，將其固定在船艙墻壁上…
形成一個“我愛學習”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