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向“正義”復仇
如果光是自己被嚴令搜捕，洛威特不會想著向整個153支部復仇。人心如蛇蝎，沒有料到就是沒有料到，惱羞成怒不可取。
然而，通過航海士的講述，洛威特驚訝發現，蒙卡等人竟然屁事沒有！
毫無疑問，海軍本部不僅準備把他的存在壓下去，也想著將蒙卡的問題壓下去，甚至不惜與哥亞王國交換利益，達成共識。
區區蒙卡，不夠這個資格。
海軍所圖所求，名為“安穩”，名為“大勢”。
以傳聞中佛之戰國的“智將”威名，洛威特相信海軍本部不會看不出來事實真相。
所以答案很明顯了。
“攜大義而戮良民…正義，好一個冠冕堂皇之詞！”
正義如雪，天理昭昭。
但能讓人看見的正義，漆黑如墨！
“既然如此，便請諸位為正義獻上心臟，以全忠義之名！”
他不是要向蒙卡復仇、也不是要向153支部復仇，而是要向那可笑的“正義”宣戰！
叮鈴哐當！
嘟嘟！
械斗聲、警哨聲、慘叫聲，響徹不大不小的153支部。
轟隆隆！
軍械庫被僵尸自殺式攻擊引爆，熊熊火焰照亮夜空，也照亮僵尸們猙獰恐怖的面容。
噗嗤！
蒙卡從睡夢中驚醒，來不及穿衣服，揮舞著板斧劈碎擋路的亡靈，一路殺到廣場。
“你！”
看著四周到處倉皇奔走的士兵，蒙卡一把抓住一個，問道：“怎么回事，敵人怎么殺進來的？”
“不…不知道。”
那士兵瑟瑟發抖，扭頭望著火光中發出嘶吼聲的“敵人”，打了個哆嗦。
“上校，他們不是人，是怪物！”
“狗屁的怪物！”
蒙卡知道問不出什么了，將他隨手一丟，轉身。
咕嚕…
“阿…阿爾瓦中校！”
直到這時蒙卡才終于看清楚亡靈們的面容，恰好這位還是熟人，在他二等兵時期，負責管理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阿爾瓦中校。
瞬間，一股涼意從襠部涌向大腦，沿著脊柱蔓延。
蒙卡總算明白為什么士兵們沒有形成一點有效的反抗，就被敵人攆著追殺。哪怕被偷襲，也不應該如此不堪。
現在他明白了。
當死去的人重新站在你面前，甚至是你最熟悉的兄弟、同伴、長官時，那種熟悉又陌生的荒誕詭異，比什么血腥刺激都要來得恐怖！
“吼！”
阿爾瓦中校沒認出自己曾經的下屬，發出一聲吼叫，舉起快要卷刃的生銹鐵劍，當頭劈下。
風聲讓蒙卡驚醒過來，想要舉起斧頭反擊，但手腳冰涼的他難以用出半分力氣。
只能腦袋一偏，狼狽翻滾。
銹劍在操場石板磕出一條指節長的菱形痕跡，火星四濺。若是這一劍命中，蒙卡不死也殘。
“上校小心！”
幾名士兵沖過來包圍住蒙卡，人群帶來的生氣沖散了一點恐懼。
抬頭，看著保護圈外圍一名士兵在阿爾瓦中校…不，那個怪物的揮斬下慘叫倒地，蒙卡深深吸了口氣。
必須逃！
光是死人復活，他還有勇氣戰斗。
為了保住這個位置，他已經犯下了太多太多不可饒恕的過錯，不到迫不得已，決不允許放棄。
但這些怪物實力非比尋常，數量也比他們只多不少，綜合實力遠遠高出支部士兵。
道路只有兩條。
要么集中兵力死戰不退，要么趁現在亡靈們四處追殺無暇關注他，趁機逃跑。
你是要做一分鐘的英雄，還是做一輩子的狗熊？
去他么的英雄氣概！
活下來才是勝利者！
想到這，蒙卡不顧身前拼死為他抵擋進攻的士兵，轉身就跑。
聽到動靜，回頭，看著蒙卡奔逃的背影，幾名士兵愣了一秒。
“上…校？”
噗嗤！！
復仇之劍撕裂空氣，血染衣襟。
直到倒下死去，這幾名士兵眼里也充斥著不可思議，他們沒有對死亡感到恐懼，只是疑惑不解，為什么上校要拋棄他們。
不應該是這樣才對啊？
他不是逮捕了克洛的戰斗英雄嗎？
“唔，我聞到了怨念的味道。”
握著鈴鐺，洛威特閑庭信步，行走在嘈雜的操場上，宛如行走在恬淡寧靜的月下花園，而非殺戮血腥的屠宰場。
回過頭，望著從一名士兵頭部七竅滲出的黑煙，洛威特嘴角翹起。
“大浪淘沙，再渺小的個體，只要數量足夠，也會誕生異類。”
那是尋常人看不見的靈魂黑煙，被固化的靈魂核心只保留下了少許情感，同時迅速崩解，清除一切不必要的“雜質”。
屬于“人”的雜質。
“可惜強度有限，轉化必然失敗。”
“也罷…既然你想知道答案，那我就幫你一把。”
停下腳步，洛威特將手掌豎在眉心，鈴鐺串掛在虎口，輕聲吟唱。
砰！！
戰場上瞬息萬變，不能大意。
如此天賜良機，茍延殘喘的士兵們沒有放棄，艾登少校早就注意到了僵尸后方閑庭信步的洛威特，在二樓窗口舉著火槍，瞄準許久，此時扣下了扳機。
“洛威特嗎？沒想到原來是這么可怕的家伙！”
艾登少校嘴角翹起。
“不過只要殺了你，這一切功勞都是我的了！”
喬迪中校辦事不利、蒙卡上校畏戰逃跑、克里曼斯根本不在，是他艾登力挽狂瀾，拯救支部于水火！
這一槍他勢在必得。
斯金納上校都能斬斷他一臂，憑什么我不可以？
他已經看見了此事過后，自己接受嘉獎，披上上校肩徽的畫面。
然而這時…
叮！！
似乎有什么東西飄過，是風還是其他什么。
艾登余光一直鎖定著洛威特，發現在他前方三米遠的位置，空氣中濺射出一團火星，發出脆響。
“什么？！”
他瞳孔一縮。
子彈，被擋下了？
可是被什么東西擋住了？
那塊區域，明明什么都沒有啊！！
下一秒，他便有了答案。
黑色魅影乍然現身，膝蓋曲蹲立在窗沿邊上。
垂下的齊臉碎發讓人看不清長相，但對方左手扣進木質窗臺的五根精鋼利爪，艾登再熟悉不過。
“克…”
哧啦！
“克…咳咳…咳！”
噗通…
臉上掛著驚駭欲絕的表情，艾登捂著被撕開的脖子，揚天倒下。
與此同時，洛威特吟唱結束。
叮鈴鈴！
清脆鈴音回蕩在操場上，不管是僵尸傀儡還是普通活人，都在這股震懾靈魂的音波中停下了動作。
隨后，一具尸體手指扣地，一搖一晃爬了起來。
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在幸存士兵絕望驚悚的眼神之中，那些倒下的同僚重新站了起來，但，卻把手中的武器，對準他們。
死靈魔法·骸骨蘇生！
有尸體就利用尸體，沒尸體就從死靈界召喚。
死靈法師，從不單打獨斗。
“去吧！”
“鮮血淋漓的正義，最為凄美。”
洛威特輕聲說道。
下一刻，一具具復生而來的僵尸傀儡發出吼叫，虎入羊群。
唯獨一個例外。
“為什么？”
一搖一晃的僵尸臉上掛滿疑惑，在原地偏著腦袋，犯腦血栓一樣非常6+7。
“為什么？”
他嘴里發出清楚的音節，在這片亡靈嘶吼的戰場上，特立獨行。
洛威特慢步靠近過去，下巴搭著他肩膀，在他耳邊說道。
“是啊，為什么呢？”
叮鈴鈴！
抬起掛著鈴鐺的手掌，洛威特指著后門方向。
“去問問他不就好了？”
聞言，這只特立獨行的僵尸眼球轉動，似乎有光芒閃爍其中。
“是的，去找他，為什么…為什么！！！”
輕聲呢喃陡然化為尖叫，他突然發狂，趴下身子，像是野獸般四肢并用，猛地沖了出去。
I have a 骸骨蘇生。
I have an 怨靈制造。
Ah~
怨靈僵尸！
“這下有好戲看了！”
洛威特拿出半路搞來的攝影電話蟲，投食了一片菜葉。雖然橙黃外殼黑色線條的小家伙，此時并沒有任何吃東西的興趣。
邁步前進，一股風聲吹過，黑騎士出現在洛威特身后。
不管主人有什么邪惡的想法，它都只有一個念頭。
主人的意志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