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不能存在污點的正義
“黑騎士”不是“黑伯爵”洛威特的獨門造物，每個正式法師級別的死靈法師們或多或少都制造過，他只是其中玩得最好的那一個。
甚至玩出了黑龍軍團這等不合常理的怪物。
此前說過，法師們更像一群學者。
既然是學者，那么自然有證明自己學術能力、供人瞻仰研究的…論文。
沒錯！
黑騎士，其實就是死靈法師證明自己修行成果的論文。
鑒證著死靈法師學術研究的生物改造體統稱。
月光下，鮮血勾勒的法陣散發著淡淡殷紅，一名獨臂黑發的男子拿著令人膽寒的兇器，在一具尸體上翻翻撿撿，場面詭異至極。
尤其是那具尸體不時觸電般顫抖，配合眼神空洞守護一旁的僵尸，氣氛壓抑。
幾天后，偉大航路，海軍本部。
咚咚咚！
十公分厚的古銅色大門被扣響，辦公室中，一名體型壯碩、戴著蛤蟆眼鏡的老人抬起頭來。
“請進！”
聲音洪亮威嚴、但即便滿頭青絲從帽子左右垂下，依舊遮蔽不了他眼角的皺紋。
“報告！東海153支部和哥亞王國傳來急電！”
鼯鼠中將在門口立定，目光尊敬看向在長條形會議桌末端坐著、嘴唇上方兩抹濃密胡須，下巴垂下一條麻花鞭的老人。
這是當今海軍總帥！
佛之戰國！
“東海？哥亞王國？”
聽到鼯鼠的匯報，滿是智慧的雙眼閃過一絲疑惑。戰國停下手中的動作、放下筆：“坐下說。”
“是！”
哥亞王國他知道，但153支部…除了記得有這么個編制，戰國并不了解那里發生了什么。
坐在椅子上，鼯鼠遲疑片刻，說道：“戰國元帥，出岔子了…哥亞王國公主薩利·南德卡內特在153支部護送下前往羅格鎮，中途被人刺傷，至今昏迷不醒。”
“南德卡內特被人刺傷？”
戰國皺眉，隨后一拍桌子。
“卡普那家伙怎么辦事的？！！”
鼯鼠：“…”
我就知道！
作為東海少數幾個夠資格被他們記住名字的國家，哥亞王國的王族身份尊貴，和天龍人都有交情，安全工作必須小心再小心。
一旦出現問題，那可是重大外交事故。
按照常理，哪怕卡普沒興趣保護他們一路“拜訪”，也得將其帶到羅格鎮，交由斯摩格，等渡過顛倒山送到偉大航路以后，再由偉大航路“G”系列支部親自負責安保問題。
像什么橫穿無風帶的危險路線想都不要想，有海樓石船底也不行。
更別提交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支部接手。
果然是卡普先生尥蹶子了吧？！
鼯鼠嘴角瘋狂抽動。
可以，這很卡普！
再次遲疑，鼯鼠干咳一聲：“那個…元帥，卡普先生沒和他們一起，他交由153支部后直接轉向去了無風帶，現在已經快要回G3支部了。”
這個世界被無風帶和紅土大陸劃分成了四大海域和偉大航路前后兩片，尋常船只出行必須沿著“四大海域→顛倒山→偉大航路”的路線走，然后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但從無風帶橫穿可以節約以“月”為單位計算的航行時間，卡普坐鎮的G3支部是他精挑細選，那里靠近無風帶，渡過無風帶就是東海。
也只有他這種實力的強者，才有資格任性，視無風帶扎堆的海王類為無物。
但這不是重點！
鼯鼠發誓。
聽到這話，戰國額頭皺紋不自然的抽動了兩下，那是憤怒到極致才會有的表現。
默默轉身將一張文件交給膝蓋邊山羊咀嚼吃掉，戰國非常平靜的點頭。
“啊，原來如此。”
咕嚕…！
鼯鼠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給老子把他叫過來！立刻！馬上！”
嗙！！
厚實木桌化作碎片，在一聲巨響里，木屑紛飛，四散激射。
戰國喘著粗氣，鼻孔擴大。
“混賬東西！他孫子當海賊的賬老子還沒跟他算呢！！”
鼯鼠默默無言，然后扭頭望著聽到動靜沖進辦公室的士兵，努了努下巴。
“出去吧，沒事。”
見戰國的確不像有事的樣子，外加他現在表情非常嚇人，幾個士兵也咽了咽口水，立正。
“是！”
回頭，鼯鼠見戰國正兇狠的瞪著自己。
“你為什么還不滾？”
“呃…”
扣了扣發癢的頭皮、鼯鼠舔舔嘴唇，說道：“另外不止如此，還有上次在青雉大將示意下接受詔安的海賊洛威特、以及153支部長蒙卡，也有…很復雜的情況。”
“哦…”
戰國目光幽怨，或許是氣過頭了，哀莫大于心死。
想要坐回位置，發現椅子也在他剛才渾身霸氣爆發下從中斷裂，四條腿斷了三條。
于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拉回腳掌盤膝坐著。
戰國一臉“你盡管說我在聽”的表情，單手抵住下巴。
“南德卡內特公主遇刺后，其未婚夫斯特利要求蒙卡等人逮捕兇手…”
鼯鼠將船上當日發生的事情清清楚楚說出，讓人不禁懷疑鼯鼠是不是當日在場。
然而這是自然的。
海軍或許在新世界喪失了主動權、四皇的強盛與平穩的理念讓他們沒有太多精力探知情報，但在偉大航路、在四海，誰都難逃海軍耳目。
更別提目標本身就是海軍支部。
要是連這點情報手段都沒有，如何維持得了這片大海總體局勢上的安寧？
聽完后，戰國面無表情。
“聽他的意思，一切過錯都在于洛威特賊心不死，妄圖拖他下水？”
“是的。”
“蠢貨！”
戰國發出輕笑，沒有多言。
以他的智慧和見識，如何看不穿漏洞這么明顯的辯解。
很簡單的邏輯，圖什么？
黑貓海賊團的海賊想不通。
喬迪想不通。
戰國也想不通。
那么問題來了，他圖什么？！
先是獻出一條手臂打入海軍內部，然后屁股都沒坐熱乎再選擇離開，如果他有當間諜的意思，哪怕蒙卡拋棄了他，也會想方設法，糊弄一個犯人出來。
別管是真是假，只管有或沒有。
到時候作為有功之臣，有海軍撐腰，他怕誰？
甚至再進一步推想，這次刺殺本來就是他策劃的呢？
既然說不通，就證明有人說謊！
知道戰國有了想法，鼯鼠繼續匯報：“不僅如此…就在第二天，借著16支部的電話蟲，蒙卡指揮下一名名叫喬迪的中校檢舉蒙卡，說出了一番不一樣的言論。”
這是一番觸目驚心的言論。
不僅將洛威特和蒙卡一同貼上了“別有用心”的標簽，甚至還明言被逮捕的克洛有問題，要求重新審理此案。
聽到此處，戰國已經憤怒不起來了。
他抬頭看著鼯鼠，咧咧嘴：“真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不可饒恕！
“讓我去吧，元帥！”
看出戰國眼里的殺意，鼯鼠站起來，粗糲干燥的手指摸上劍柄。
“不，不用。”
在鼯鼠詫異的注視下，戰國臉上收斂冷意，轉而凝重。
“告訴那個喬迪，隨意誹謗上官不可取。”
“元帥？”
鼯鼠怔了一秒。
“然后告訴蒙卡，本部相信他的戰績、相信他的為人。”
“最后通知東海支部，‘三角破法者’洛威特已經死了，不要張揚此事，讓他們秘密搜捕。”
和平與穩定，才是這個大海賊時代最重要的！
此外，一切都不值一提。
真相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世界政府不能有污點，海軍不能有污點。
正義，不能有污點！
鼯鼠內心有點沉重，深吸口氣。
“明白！”
“貓哭耗子假慈悲，但如果因為忌憚能讓一只貓一輩子不吃肉，我反倒要謝謝這個洛威特。”
戰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去吧，把卡普給老子叫來！”
“是！”
鼯鼠沒有多言，點頭轉身。
那么問題來了，真的有不偷腥的貓嗎？
握劍的手緊了緊。
“哎！”
長嘆口氣，拉長的背影里，海軍制服潔白大衣上那“正義”二字，越發濃墨揮灑。
………
第二件事，就是我把第二件事給忘了。
出門買包煙和人聊了幾句，然后“唰”，我要說啥來著？
歲月不饒人吶！
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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