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不受控制地抬起右手,勾動扳機。
砰——
第十三次。
她已經殺了這個女人十三次。
這個輪回…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有人說,經歷多了就麻木了。但這個噩夢不但重復當時的(情qíng)景,就連當時的心境也重復的那么準確。麻木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她的第一次殺人,竟然硬生生地重復了十三次。
夠了…
已經夠了…
林夕的心在哭泣,可無論是動作還是表(情qíng)她都無法控制,依然在重復著當時的場景。
一遍又一遍的無能為力。
——為什么,不依靠他們呢?你總是下意識的想要依靠,無論是人,還是物。就算(身shēn)陷囹圄,你不也是期待著死亡能夠拯救你嗎?
——不,不要…我曾在無數個夜里祈求那個幻想中的羅能在出現救我一次。但又帶來了什么呢?死亡不能解脫于我,人也不能依靠…我只能,我只能…
——你只能靠自己來解決這個噩夢嗎?
——沒錯!既然這些痛苦來源于我自己,我就一定能找到掙脫的辦法!
——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
林夕第十三次看著她從樓梯上滾落,現在就算閉上眼睛她能夠記得住從二樓滾到一樓的每一個細節。
是向右,還是向左。
第四個臺階著地的是肩膀,第七個臺階著地的是膝蓋,第十三個臺階著地的是后腦…倒數第一個臺階是殺死她的那個臺階。
——離開這個噩夢是有辦法的。
——什么辦法?
——第一,不再有罪惡感。就算殺死襁褓中的嬰兒也輕而易舉,就算殺死倚靠撿垃圾的獨居老兵也從不眨眼,就算殺死馬上臨盆的孕婦也只有興奮。
——開什么玩笑!
——第二,不再仇恨。對待折磨你的貝利爾,如同多年的不見的摯友,和他把酒言歡,和他互訴心事。對待癮君子阿文,能夠和他一起注(射射)藥品,陪他一起狂歡。對待那些無法回歸正常社會的心存者,能和他們同桌慶祝今(日rì)的暴行。
——不…不可能!
——離開這個夢魘,只有這個途徑。反正你的良心也沒有多少了,索(性性)揮霍如何?然后順便加點惡毒和殘酷在你的心里。直到…那顆黑色的心為惡魔所承認。
——絕不可能!我才不會變成那樣的怪物!像他們那樣的怪物…與其那樣!我還不如去死!
——又是拿死說事…呵呵,你到底能死多少次呢?
林夕第十三次看見自己用碎瓷片狠狠地劃開割開右手的動脈。
鮮血噴涌。
可她還是不會死。
她還是會被貝利爾所救。
一次又一次。
——你只是用死來逃避你無法解決的事(情qíng)。
——死不了的時候你就開始破罐子破摔。
——你以為你能了結一切,然而你連這一切都不曾了解。
——英雄?如果你這種家伙能稱之為英雄的話。那就是英雄史上最大的恥辱。請別侮辱黑暗英雄這個詞了。
——你自己其實也很清楚不是嗎?一個人的戰役,從來就不會獲勝。
——你說對了,你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就請死在這個噩夢的循環里吧。
林夕躺在地上,任由自己的鮮血流淌。
“我…才不要死這種地方…”
“要做的事(情qíng)還很多…”
“我絕對不會讓那些家伙得逞…”
林夕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右手腕的血還在不停流淌。
此時貝利爾推門進來,手里拿著急救包。
“特爾斯,你又這樣對待自己。但你知道,這樣做只會徒增痛苦。你唯一的選擇只有…”
林夕一把抓住了急救包,將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唯一的選擇只有,你唯一的選擇只有…”
貝利爾像卡帶的碟片,不停反復地說著這句話。
林夕蹲下(身shēn)撿起止血藥劑,一股腦全部灑在了傷口上。
“逃脫這個噩夢的選擇還有很多。”
“我的良心雖然不多,可我還是向往做一個好人的。別看我這樣,給老人家讓座,扶老(奶奶)(奶奶)過馬路的事(情qíng)我還是會做的。”
“我知道,一個人的戰役從來就不會獲勝。可…這場戰役,不止我一個人!”
林夕胡亂地將右手包扎好的那一刻,整個幻境開始崩潰。
“貝利爾”像泡沫一般消失在她的眼前,右手系成蝴蝶結的紗布瞬間消失,而傷口…毫無痕跡。
然而這個幻境崩潰之后卻迅速重組。
林夕抬頭,只看見自己的瘋子室友正在看著自己笑,表(情qíng)詭異。
“嘿嘿,林夕。嘻嘻…是林夕。”
林夕白了一眼對方。
“知道嗎?林中的猛獸是不喜歡獵捕人類的,因為人(肉肉)是發酸的。而它們會襲擊人類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人類在它們的獵捕列表里是最容易的。”
一連串的解釋,令瘋子室友愣在當場,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林夕笑了,然后仰頭大喊。
“路飛!索隆!娜美!山治!烏索普!喬巴!羅賓!還有…特拉法爾加羅!”
“大家!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聽見的話!就趕快來救老娘!再晚一點就要死了!”
香波地群島。
紅心海賊團登島七(日rì),不但已經了解了島上的(情qíng)況,就連給船體鍍膜都已經做完…雖然他們的船是潛水艇,但還是受不了抵達人魚島的水壓。
“船長!船的狀態良好!一切準備ok!準備隨時出發人魚島!”貝波立正,敬了一個有些滑稽的禮。
“出發。”羅簡潔地回答。
“是!”
一句話落,所有船員立馬行動,啟動潛水船。
羅通過窗戶,看到船一點點在往下沉,表(情qíng)卻沒有任何高興。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羅登陸這座島嶼之后,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雖然一切都很平常,甚至和平。但就是覺得不正常。總有一種自己不該在此時登陸香波地群島的感覺。
特拉法爾加羅!能見我的聲音嗎?
羅瞬間怔住,渾(身shēn)一激靈。
這個聲音是…
聽見的話!就趕快來救老娘!再晚一點就要死了!
“是林夕!”羅激動地喊了出來。
所有船員扭頭,奇怪地看著自家大叫的船長。
“快!上潛!把船開回去!”羅命令道。
“船長這是…”貝波問道。
“是林夕!這絕對是她的聲音!她一定就在島上!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