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KTV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葉辰風拒絕了劉飛他們用車送。
他喜歡騎自行車,不但可以悠閑地欣賞霓虹閃爍的夜景,還可以享受迎面吹來的涼風,讓人心曠神怡,只有懂得享受才能體會到這種悠閑自在的滋味是多么的美妙,如果再帶上耳麥聽著輕松歡快的歌曲就更完美了。
當葉辰風騎著自行車快到家的時候,忽然眉頭一皺,他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這種感覺在下班的時候就有,當時也沒有在意,以為路人那么多,偶爾和自己順路的也很正常,但他騎著自行車故意轉了一條胡同又返回原地的時候,這種感覺還在,平時,葉辰風是不會時刻運用靈覺保持警惕性的,畢竟,自己并沒有什么仇家,沒必要浪費精神,但現在卻無故的被人跟蹤,這讓葉辰風有點好奇,到底是誰呢?難道是兄弟會?
想到兄弟會,葉辰風冷酷地撇撇嘴,眸子里閃過一絲殺機!
在距葉辰風不遠的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長相平凡,卻充滿干練之色的阿九一身黑色西裝,摒住呼吸,像和黑暗融為一體,就算是從他身邊路過的行人也不一定會發現他的存在,如同黑暗中的幽靈…
能讓青哥親自指派自己跟蹤這個人,那就說明,這個人很不一般,而且,青哥居然還叮囑自己小心,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說的,但今天跟蹤了一天卻并沒有發現此人有什么不凡之處,而且今天跟蹤了一天居然都沒有發現自己,這就說明這個人未必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厲害,這未免讓阿九有點輕視。
就在阿九心生輕視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跟蹤的人居然從眼前消失了,毫無征兆地消失了,就像憑空消失了般,連帶自行車也不見了…
怎么會這樣?
人呢?
去了那里?
阿九雖然心底輕視,但曾經作為一個出色的偵察兵和特工,心里素質還是遠超他人,他的心里還是沒有放松一絲警惕,雖然如此,但還是在眨眼間,這個人就不見了,阿九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就在阿九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天生對危險敏感的他突然感覺背后有種毛骨悚然的寒意,讓他瞬間繃直神經,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他怕引起雷霆般的反噬,因為,此刻他感覺自己的后背被鎖定了,就像是一頭兇狠的獵豹潛伏在自己身后虎視眈眈,隨時都有撕裂自己的危險…
阿九就這樣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一尊亙古不化的石雕!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就在阿九極度煎熬中度過,后面的這股詭異的感覺依然存在,他感覺自己渾身竟然冒出了冷汗,曾經的自信就在這點滴煎熬中消失殆盡,緊接著,一種無名的恐慌如野火燎原般在他心頭蔓延…
“你跟蹤我?”平平淡淡的聲音在阿九的背后悠悠響起。聽不出有什么絲毫不滿的意思,就像在和老朋友聊天般的語氣,很自然,不帶絲毫的火氣。
就在身后的人開口說話的那一剎那間,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消失了,感覺自己身上的千斤壓力像一下子卸掉了八百斤,渾身一松,同時也緩緩轉過身來。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憑什么說我在跟蹤你?”
“誰派你來的?”看著身材精瘦,年紀只有二十七八的阿九,葉辰風自顧地說道。
“我不知道你說什么。”阿九死不承認,這是作為一個特工在被俘虜后一貫的作風,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特工,但工作性質一樣!
“你跟蹤我做什么?”葉辰風微笑著說道。
笑意的臉龐卻暗藏著危險的輪廓!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什么?現在我可不可以走了。”阿九心里直打鼓,極度危險的氣息讓他本能地感到察覺到了,就像眼前有桶千鈞炸藥的導火線正在瘋狂地燃燒,很快就會燃燒殆盡,而自己卻沒有絲毫辦法阻止,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有選擇逃避,更何況,青哥曾說過,只要被發現就停止行動,原本聽到青哥這樣說的時候還沒有放在心上,現在他終于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可怕了…
葉辰風的笑容漸漸收斂,表情森冷而酷厲,語氣冰冷:“最后再問一次,誰派你來的。”說話的同時,葉辰風抬步向阿九一步步走去,每一步像踩在阿九的心臟上!
“啊,大哥,你來了。”阿九猛不丁朝葉辰風的身后大聲喊道。
葉辰風本能地轉頭望去…
就在這時,阿九突然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瘋狂地向旁邊一個巷子逃竄…
葉辰風目瞪口呆地看著逃跑中的阿九,看得出,這個阿九經過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在普通人中也算是個高手,原以為會和自己糾纏一番,沒想到還挺機警的,居然用這種惡俗的方法騙自己。
就算這樣,又怎能逃出葉辰風的手掌心,強大的靈覺瞬間追撲捉到他的蹤跡…
但他現在突然不想馬上抓到他,他想來個反追蹤,找到主使人的老窩…
對于兄弟會,葉辰風把它看作了眼中釘了,肉中刺,必須拔掉!
此時正是月黑風高…
阿九此時說不出的狼狽,自出道一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這種還沒有交手,單憑氣勢就嚇得自己屁滾尿流的事,但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產生駭怕的,而這個人,卻讓自己有種無法匹敵感覺,甚至,連出手的勇氣都欠奉!
七拐八拐地兜了幾圈,阿九確定了沒有被反跟蹤之后,便往青凌山莊而去…
裝修古樸的書房內,青哥仍然是一身黑色的中山立領裝,看起來有種沉穩如山的氣勢。
此時他正在一張潔白的宣紙上揮毫潑墨、奮筆疾書,那一行行鐵畫銀鉤之間,大氣而磅礴,仿佛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拉扯著人的視線,好像要把人們全都拉進去一般。
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愿與野草青。
從心中迸發出來的激揚文字被青哥一鼓作氣完成,過程中沒有任何停歇,全章貫氣,酣暢淋漓,點畫間意到筆隨,揮灑間字走龍蛇,毫無板滯之意,結構嚴謹,字列分布的森然有序,疏密得宜,字跡里隱隱透出高古蒼樸的神韻和穩健渾樸的磅礴氣勢,意境里更是激蕩著肝膽瀝瀝,生死不懼的蓋世豪情!
此時的青哥那里還有一絲黑道魁首的影子,他就像一個淫浸多年的書法大家,一個飽讀詩書的文雅之士。
矛盾的是,他的字意里卻充滿了征戰殺伐的意味,像一個正要浴血奮戰的將軍,那種馬踏匈奴的不世氣概尤為明顯!
實事上,青哥以前本就是飽讀詩書大學生,在校期間,曾在省青少年書法大賽中多次得過大獎,如果不是戚凌被人挑斷腳筋,為了給他報仇而憤然投身黑道的話,現在說不定是某大學的教授也不一定…
如今,經過歲月的沉淀,時間的淬煉,他的筆鋒也愈加渾厚,意境也愈加高深,早就沒有了當初的鋒芒畢露!
意到深處,激情流淌,不可自拔的青哥正揮灑著第二副墨寶…
當他疾書一半的時候,阿九進來了…
“被發現了?”意料之中的青哥頭也未抬,仍然全神貫注地揮灑著毫墨…
“是的。”阿九點頭應道。
“說說對這個人的看法。”
“無法形容,只有兩個字——可怕!”回想當時的情景,阿九心有余悸,感覺有些后怕!
青哥臉色微變,正在揮墨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還好沒有落筆,沒有破壞整幅墨寶的意境,但要再繼續下去顯然是不可能了,只能暗嘆一聲,遺憾地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筆。
“你和他交過手?”
“沒有,當時我自知不敵,逃走了。”阿九并沒有掩飾自己的無能,他覺得在青哥面前沒必要!
青哥的臉色再度起了變化,不管是阿九還是林山,他們都是青哥絕對信任的人,而他們本身也有不凡的身手,都是經歷過各種磨練的老江湖,而他們對這個人的感受和評價居然都是一樣的,這就說明,這個人確是不一般!
“他就這樣放過你了?沒有把你有留下的動機?”
“沒有啊,我就這樣回來了。”
青哥略微沉思一下:“你很可能被反跟蹤了。”
“不可能,我沿途繞了好幾圈,并沒有發現什么。”
“如果被你發現的話,那就說明你和老林都看走眼了。”
“這…”回想當時的情景,阿九有些不確定了。
啪—啪—啪…
一陣緩慢卻有力的鼓掌聲在門外突兀地響起…
來了。
青哥心神一震,轉頭往門口看去…
而阿九卻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站在青哥身旁保持最佳攻擊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