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雕的利爪上,抓住那只又出氣沒進氣的信鴉,腳踝上掛著個木筒,顯然是用來傳遞信件的信鴉。
自從得知了運糧隊即將抵達道談鎮的消息,秦頌就在謀劃著奪取這些糧食,從而讓道談鎮陷入無法解除的困境。然后,再派人在坊間散播流言,首先讓密斯特的侵占計劃破產,削弱圣靈教會在南部邊陲的影響力。
當然,那些自由民和商販,可都是極為寶貴的人力資源。對于目前的黑石領來說,完全有能力消化。
糧食就是重中之重。
另外一個,就是利用制空權,徹底切斷密斯特勛爵和深水城圣靈教會的聯系,從而讓道談鎮成為一座進退無門的孤鎮。
從而正式開始攻略道談鎮,擴大地盤!
信鴉作為一種十分高效十分聰明的信使,在這個信息傳遞極為落后的時代,被廣泛采用。控制了信鴉,就等于控制了通訊。
而通訊,在戰爭中的意義非同尋常。信息上的滯后、不對等、偏差,對整個局勢的影響舉足輕重。
白頭海雕作為一種棲息在沿海及河谷地帶的猛禽,體型巨大,攻擊性強,在天空中對信鴉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就是秦頌基于夢行者之靈,所制定的計劃——原始版的信息戰!
受到三眼黑鴉監視的黑林旅店,在兩天的等待后,終于在傍晚時分放出一只信鴉,爾后隱藏在黑林山脈的白頭海雕隨即升空,經過短時間的追逐后,成功擒獲這只信鴉。
信箋的蠟封上,有印戒的徽記——來自于貴族手上的戒指,上面刻有獨特的符號,用以表明身份。
拆開蠟封,取出信件,秦頌皺著眉頭讀了一遍,信件的內容不多,但內容卻十分重要。
這是一封密斯特勛爵,給深水城多靈大教堂一位稱為導師的信件,信里讓導師向錫蘭公爵施加壓力,以使他盡快獲得道談鎮執政官的合法身份,這樣在嚴冬到來之前,他才有能力組織力量,將黑石領吞并,徹底在南部邊陲站穩腳跟。
“秦,這是誰的信件?”愛麗絲好奇的問道。
“喏…你看看。”
愛麗絲接過信件,掃了一眼,起初表情并無變化,但看到密斯特勛爵談及黑石領,認為黑石領兵力空虛,實力弱小,意圖吞并時,整個表情就變的憤怒起來。
“原來他們從來都沒放棄吞噬我們!”愛麗絲咬牙切齒的說道。
“怎么啦?愛麗絲?”
“露娜,你自己看。”
露娜匆匆看了一遍,表情也變了,小聲為琳達和艾琳娜兩個文盲解釋了一下,立即激起了憤慨。
“秦,我們必須做點兒什么,絕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愛麗絲表情有些凝重,獸人大軍正在接近,密斯特勛爵虎視眈眈,儼然是腹背受敵的局勢。
秦頌微微一笑,抬頭望著漫天的繁星,淡淡道:“愛麗絲,任何的艱難險阻,都只不過勝利的磨刀石。不用懼怕,不用退縮,戰勝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奧利給)”
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激昂:“群星不滅,神殿永存!”
“群星不滅,神殿永存…”
四位小女巫喃喃自語,望著秦頌那高傲的側臉,心情逐漸平靜下來。在他的身邊,有著讓人無可置疑的安全感。
“對了,露娜,把這只信鴉的傷勢治愈一下,還有用。”秦頌瞇起眼睛,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穿上棉。
濃重的烏云從清晨時分,就從北方滾滾壓了過來。炸裂的閃電銀蛇,沒能撕碎厚重的云層,巨雷在低低的云層中滾過之后,滂沱大雨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
天氣突然就變的寒冷起來。
一支蜿蜒的隊伍,正在瓢潑大雨中艱難跋涉,盡管腳下濕滑,深一腳淺一腳,他們卻始終保持著陣型的齊整。
“該死的老天!”負責整個隊伍幾率的拉爾夫,一手扶著雙角帽,一手擋著雨,滿臉郁悶的咒罵著。
在拉練出發之前,他們還斗志昂揚,信心十足。可是暴雨的突襲,給這場拉練的難度拉升了不止一倍,體力、耐力和意志都受到嚴峻的考驗。
“報告士官長,后面有幾個人走不動了。”軍士長蒙科踏著滿腳的淤泥,從隊伍的后端趕上來。
“一群廢物。”拉爾夫咒罵一聲:“果然和統帥說的一樣,只有艱苦的歷練,才能篩選出真正的強者。”
拉爾夫也發了狠,厲聲道:“告訴他們,跟不上隊伍,就意味著淘汰。統帥的軍隊里,沒有懦夫!他們將被留在這里,無時無刻都要承受詛咒的折磨。”
“是!”
“前進,給我前進!跑起來,都聽到沒有!”
“士官長,士官長!”
隊伍的中間,忽然跑出來個衣衫襤褸的人,身上背著沉重的裝備,瓢潑大雨中,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誰。
拉爾夫湊近了一些,瞇著獨眼,看清那張臉后,突然笑了起來:“哦,原來是我們的貴族老爺。嘿嘿,你要是跟不上隊伍,我很樂意把你丟在這里。”
“不,士官長!”哈拉爾德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大聲道:“我要求換到隊伍的前方,他們的行進速度太慢了,我不想跟在他們后面。”
“哦?”拉爾夫有些驚奇,經過他的長時間特別操練,這位貴族老爺在他面前一直都唯唯諾諾,畢恭畢敬,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心氣。
哈拉爾德攥著拳頭,咬著牙,剝開他長久以來養成的貴族做派,實際上他是個好勝心非常強的人,尤其是飽受壓迫后,所積累的怨氣,此時都化為了動力。
“我不是懦夫!”哈拉爾德紅著眼睛,大聲喊道。
雖然拉爾夫有些詫異,但最終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興奮的哈拉爾德,甩著滿腳的泥漿,沖到了隊伍的前方。
他急切的要證明自己,證明他是個強者!
“大人,雨停了。”
深水城通往道談鎮的必經之路上,一支由二十三輛大篷馬車組成,滿載著糧食,正躲在一處傾斜的山坳處躲雨。
臨時搭建的帳篷,來自深水城的金十字騎士團團長米特,密斯特勛爵的堂弟,一個有著滿頭金色卷發的英俊男人,掀開門簾走了出來,呼吸著雨后的新鮮空氣。
“這該死的苦差事,應該交給彭斯那家伙來干。”米特滿臉的怨氣:“我的金十字是用來打仗,不是來當車夫的。”
車隊的頭兒皮里諂媚的笑道:“大人,道談鎮不遠了。到了那里,您就可以好好的歇歇腳,去酒館和妓院放松一下。”
“我呸!這種窮地方的酒館?酒都是餿的吧?那些泥里鉆出來的女人,一定臭的要命,連母豬都不如。”
“呵呵…是,是,大人,這里哪兒比得上深水城。”皮里陪著笑道:“我們現在出發嗎?還是在等等?密斯特大人,催的很急。”
“出發吧,出發吧。”米特煩躁的揮揮手,回到帳篷里披上斗篷,帶上頭盔,跨上鑲嵌著寶石的騎士大劍。
剛剛走出帳篷外,一支在半空中盤旋著的信鴉,忽然俯沖下來,落在帳篷的繩子上。
“來信?”米特奇怪的看著信鴉,這種經過訓練的信鴉,可以記住方位,還可以記住旗幟的色彩圖案,即便是行軍中,也能用來通信。
從木筒里取出信件,米特仔細分辨了一下蠟封上的徽記,確認是堂兄密斯特的印戒,才臉色凝重的拆開信件。
看了一會兒,眉毛忽然就舒展開來,微笑起來,堂兄還真是個體貼的人啊。
“皮里,過來,過來。”
“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從這里到道談鎮,只有一天的路程了。我的堂兄,為你們清理了安全的道路。而我,要帶領金十字返回深水城了。”米特笑吟吟的折好信件,信里并不是堂兄的親筆字跡,不過幕僚代筆也是常有的事兒,那獨有的印戒徽記是錯不了的。
“啊?大人…這…馬上就要到了。”
“不去了,這種窮地方,我看一眼都不舒服!”早就厭倦了一切的米特,順勢翻身上馬,整理著盔甲:“深水城才是真正的安樂窩。”
“好吧。”皮里只能聽命行事,畢竟這里離道談鎮不遠了,應該不會有什么意外。
很快,金十字騎士團就整理好隊伍,在六十多名騎士如釋重負的歡笑聲中,和僅剩下三十名車夫馬夫的運糧隊,分道揚鑣。
啪的一聲鞭響…
運糧隊開始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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