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獸潮

　　黑石堡和錫蘭公爵的對立，幾乎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卡瑞克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什么把柄，什么秘密，都比不上真正的硬實力。

　　“抱歉，我們不需要再知道什么了！”卡瑞克那陰森的聲音傳來。

　　“不，別這樣。”灰鼠尖叫起來：“大老爺，我不想死！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錫蘭公爵，他…他吃人！”

　　“吃人？”卡瑞克心里一驚，隨即嘲弄道：“別以為弄出什么危言聳聽的事情，就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不，我發誓，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灰鼠早就放棄了一切原則：“錫蘭公爵，為了青春永駐，暗地里一直以人為食！”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不，別這樣。聽我說，這個消息并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但我保證，錫蘭公爵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卡瑞克的眼睛瞇了起來，錫蘭公爵的黑料，或許在某些時候會有關鍵性的作用。至于灰鼠所言是真是假，他還保留著懷疑。

　　“謊言只會讓你死的更快。”卡瑞克兇狠的逼問：“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你明白的，你離不開這里，但或許有機會離開桶。”

　　“我說，我全都說！”

　　“嗨，我覺得我好多了。”破曉森林邊緣地帶，一座簡陋的石屋中，莉雅穿戴整齊，勉力活動著身軀。雖然仍舊能夠感受肋骨的傷痛，但歸家的熱切，讓她有些待不住了。

　　那位擁有著綠色頭發的無名獵手，手里拿著磨刀石，低頭打磨青銅箭尖，頭也不抬：“我想，我也該離開了。”

　　“你？也要離開？”莉雅翻身從床上下來，扯過斗篷披在身上。養傷的這兩天，那位無名獵手吐字如金，很少和她交流。

　　“是的。”無名獵手擦了把臉上的汗水，抬起頭來靜靜的注視著莉雅：“獸人即將來遷移過來。”

　　“獸人，遷移？”莉雅有些吃驚：“秋剿過后，獸人恐怕會更加的龜縮在密林中吧？遷移到邊緣地帶，那是自尋死路啊。”

　　“呵呵…”那略顯諷刺的聲音傳來：“看來你們對獸人并不了解。你遭遇了獸人百夫長，對嗎？你身上的傷痕，告訴我了我。”

　　莉雅畢竟是第一次出征，對于獸人的了解，僅限于父親的講解。遭遇慘敗后，更是心灰意冷。

　　“你們這些貴族，還真是自以為是啊。”無名獵手的手摩挲著打磨完畢的箭尖，感應著鋒利的程度：“你們以為打敗了獸人？不——你們錯了，不是你們將獸人驅趕到了最深處。而是獸人主動縮到了最深處。”

　　“你想表達什么？”莉雅一直都覺得這位無名獵手，并不簡單。

　　“獸人比你們想象的要強大的多。他們勇猛，殘酷，不畏生死。你知道為什么它們沒有消滅你們嗎？難產和夭折。他們居住在惡劣的環境中，難產而死的女獸人和夭折的獸人孩童，數量多的，超乎你們的想象。這是獸人一直都無法發展壯大的原因。”

　　無名獵手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冷冽的寒光：“假如它們克服這些困難，你們的國家早就滅亡了。請原諒我的說的話。”

　　“不，沒有什么可原諒的。你救了我的命。”莉雅緩緩的搖頭：“我聽父親說過，的確如你所言。糟糕的環境，讓它們的孩子存活率很低。否則，我們還真的抵擋不住。”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無名獵手開始專注的打磨另一個箭頭：“在三十二年前，一位名叫萊德·渴血的獸人可汗，統一了獸人諸部落。他的經歷堪稱傳奇，他的勇猛無人質疑，團結起來的獸人部落，席卷了整個森林。而人類呢，只能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朋友，你看起來還沒有三十二那么大吧？”莉雅皺著眉頭，凝視著她：“我父親經歷過那場戰爭。但最終，我們勝利了，不是嗎？一場森林大火，將它們驅趕到了密林深處，整整十幾年，都沒有再出現。”

　　“莉雅？對嗎？”無名獵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雙明亮的眼睛中毫不掩飾嘲弄：“不，你們錯了，并不是那場大火。而是他們的可汗，受到了神靈的召喚，投入了神靈的懷抱，才讓團結起來的部落變成一盤散沙，讓你們有機可乘。”

　　莉雅的表情十分凝重：“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無名獵手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是輕松淡然：“只是一些友好的忠告。從明年春天開始，你們就會迎來再一次慘烈的戰爭。而且——輸家應該就是你們。”

　　“為什么？”

　　“我要離開這里了。”無名獵手并沒有正面回答莉雅的問題：“獸人百夫長的出現，說明了一切。他們隱忍了足夠長的時間，積蓄了足夠多的力量。而你們，將再一次陷入戰爭的漩渦。”

　　莉雅蹙緊眉頭，眼中帶著困惑：“我不太明白。”

　　“你們會明白的。”無名獵手伸了個懶腰：“當獸人族群中再一次出現新的可汗，或者它們信奉的神靈蘇醒。你們的城池，將在烈火中燃燒；你們的子民，將在鮮血中哭泣。”

　　“圣靈，會庇佑我們的。”

　　“圣靈？哈哈哈…”無名獵手肆無忌憚的笑起來：“恕我直言，圣靈只不過是愚弄人的工具。在狂怒的獸潮面前，你們的一切都將被碾壓的粉碎。”

　　“這就是你要離開的原因？”莉雅仍舊有些無法理解：“秋收已經結束，冬天即將來臨。獸人，還能做些什么？”

　　“你對獸人一無所知。”無名獵手將所有打磨好的羽箭放進劍袋中，長身而起：“當獸人的神靈蘇醒，散沙在偉大的可汗呼喊中重新凝聚。他們就會如病魔般擴散開來，獸人百夫長即是旗幟，他們的族群，將會趁著你們松懈的時間，一步步的遷移過來。然后，在春天降臨的時候，席卷你們的一切。”

　　“你是說，更大規模，更多的獸人，將會遷移過來？”

　　獸人百夫長帶給莉雅的心理陰影在腦海中浮現，幼兒時期，她見證了最后的獸潮——在一個落日時分，從黑霧森林中如奔涌的巨浪，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