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父愛如山

　　“對啊！”露娜露出回憶的表情：“他的身軀是我騎上馬的兩倍那么高，像大地一樣的膚色，強壯的肌肉，威嚴的臉龐。頭上，頭上長著的鹿角，我敢打賭，國王的收藏室里都沒有。他的頭發是綠色的，像青草一樣開滿了漂亮的花朵。還有那雙金色的眼睛，天哪，只是看一眼，你就會覺得他是那樣的神圣而高貴…”

　　凱伊斯緊緊的擰緊眉頭，不過很快就放松下來，或許露娜是從扈從的閑聊中聽到了克雷姆的名字，糅合了她奇奇怪怪的夢，創造出的形象。

　　“露娜，你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凱伊斯微微一笑，撿起火夾子攪著炭火：“這很有趣啊，簡簡單單的一個名字，就就能在夢里為他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

　　“凱伊斯！”露娜從被窩里爬起來，走到他面前，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是說真的，那不是我的夢。而是我受到了他的感召，進入了他的夢里。而他則一直在凝視著我，甚至還親口叫出我的名字。”

　　“這有什么稀奇的。”提姆聳聳肩膀：“反正是你的夢，你編造出來的，當然知道你的名字。”

　　“絕不是編造，我發誓。”露娜一本正經的舉著手，語氣篤定：“我可沒聽說過什么翡翠夢境，更沒聽說過什么雄偉之克雷姆。”

　　“你…沒聽說過？”凱伊斯愣住了：“難道不是你從扈從的閑聊中聽到這個名字的？”

　　“什么扈從的閑聊？”

　　“就是那個石拳勇者啊，他之所以神秘，不僅僅是她的強大力量。還有他那種可怕的冷漠和殘酷。沒人看清他的模樣，但是我們卻都聽到了一句話。”

　　“什么？”提姆感興趣的湊過來：“這個你昨天可沒說。”

　　凱伊斯直視著露娜，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說謊的痕跡，一字一頓：

　　“為了——克雷姆。”

　　“什么？”露娜一臉吃驚：“你說——那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為了克雷姆？天哪，在早上醒來之前，我可從來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她的吃驚看起來不像是裝出來的，凱伊斯突然緊張的站起來：“露娜，你保證，你剛才沒有說謊。”

　　“我保證！”露娜拍著胸口：“以我們海姆沃斯家族的榮譽保證，在我睜開眼睛之前，我從未聽過‘克雷姆’這個名字。”

　　“我的天哪！”凱伊斯倒抽一口涼氣，立志成為圣靈騎士的他，在酒館里聽說過，只有對神明最虔誠的信徒，才能得到神明的青睞，獲得超凡的力量。

　　凱伊斯按捺住心中的震驚，表情迫切：“露娜，我要你仔仔細細的把夢中的事情講出來！相信我，這很重要。”

　　對于凱伊斯的激動，露娜有點兒不太明白，但還是耐著心將整個夢境還原出來，最后才說道：“他告訴我，去尋找內心深處的答案，那是通往自然的鉆石之鑰。”

　　每一個細節都盡可能的描述出來，甚至連神明的語氣，露娜都在努力的模仿著。可惜她的聲音還是太脆了，效果相差甚遠。

　　聽完整個夢境，凱伊斯陷入了沉思，他以前也聽露娜興致勃勃的講過奇奇怪怪的夢，和其他人一樣，邏輯混亂，細節模糊，很多時候還自相矛盾。但這個夢例外，體貌特征，語氣神態，還有那令人震撼又富有哲理的語言，絕不是一個小孩子能編造出來的。

　　“你可以啊，露娜！”提姆發出贊嘆，拍著露娜的肩膀：“你以前只是聽故事，現在我覺得，你可以去寫故事了。試試吧，似乎有趣啊。翡翠夢境的編織者，自然與生命的化身，永恒的夢境叢林之主，聽起來就很神秘很酷的樣子啊。”

　　露娜沒心情搭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凱伊斯：“凱伊斯，相信我！我太清楚我做的那些夢了。可這一次，那種真實的感覺，如身臨其境。”

　　“露娜，你在這里等著。”凱伊斯順手拿起斗篷披上，急匆匆地向外走去：“我去叫父親回來。”

　　露娜皺緊眉頭，走來走去，嘴里不斷的重復著：“心中的答案，心中的答案。”

　　提姆奇怪的看看凱伊斯，又看看從來都沒有這么正經過的露娜，滿頭霧水：這——到底是發生了啥啊？為什么每個人好像都知道，就我自己不知道？

　　露娜的答案還沒找到，門外就傳來沉重急促的腳步聲。威瑪跨進房間，目光落在露娜身上，向后面的凱伊斯吩咐道：“關好門。”

　　威瑪解開貂皮大氅，隨手掛在門邊，才走過去扳著露娜的肩膀，目光中帶著幾分熱切：“女兒，看著父親的眼睛，告訴我，凱伊斯所說的都是真的？”

　　“是的，父親。”露娜目光堅定的點著頭：“以海姆沃斯家族的榮譽起誓。”

　　“好了，我明白了。”

　　露娜雖然調皮了一些，但在父親面前不會撒謊，更何況還是貴族最看重的家族榮譽。威瑪沉吟著沒有說話，思緒有點兒亂。在繁華的王都中，他的爵位不算顯赫，可也有著遠超他人的見聞和閱歷。

　　威瑪年輕的時候和凱伊斯一樣，夢想著成為人人仰視的圣靈騎士。他的騎士訓練非常刻苦，要求十分嚴格，可最終還是落選——原因就在于，他在圣靈教堂中祈禱圣名，沒有得到回應，這意味著他還不夠虔誠，不可能獲得圣靈的啟示，也沒有資格獲得圣器的加持——這是成為圣靈騎士的先決條件。

　　在提亞王國，可不是全都信奉圣靈阿祖瑪特，還存在著許多異教秘會。雖然這些異教秘會一直受到圣靈教會的打壓，可卻從未根除，而異教秘會的使徒們，通過奉獻他們的靈魂，也會得到神明的回應，獲得超凡力量。

　　關于那位擁有超凡力量的石拳強者，威瑪就斷定她是異教信徒。而露娜的夢隱約印證了他的猜測，強者口中的呼喊，就是神祇的名諱。

　　可是威瑪并沒有絲毫的驚喜，反而滿心糾結。因為這意味著露娜有可能成為一位異教徒，而以他的爵位和名望，根本對抗圣靈教會的權威。

　　神明的青睞和祝福，對于凡人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幸運。

　　威瑪糾結的地方在于，一旦露娜成為異教徒，那么如果返回王都，將會是什么結局？囚禁？絞刑？還是什么更可怕的？

　　但假如返回王都無望，他們或許要遷徙到更惡劣的地方，遭遇許多意想不到的艱險。而得到超凡力量的露娜，或許就是最強有力的保障。

　　“爸爸，你怎么了？”

　　“沒事。”威瑪苦笑了一下，摸著心愛女兒那稚嫩的臉頰：“孩子，你知道得到神明的青睞，是多么的幸運嗎？”

　　露娜小心翼翼的說著：“那我應該怎么辦？”

　　威瑪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終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娜，這一次——你來做決定吧。相信你的直覺，無論怎樣父親都會支持你。”

　　就算成為異教徒又怎樣，大不了一輩子不回王都！

　　凱伊斯微笑著點點頭：“我也支持你！”

　　不知道發生了啥的提姆，覺得自己也該說點兒什么：“露娜，那個——我…我也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