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們準備好了

　　“謝謝你！”望著那‘豐盛’的晚宴，杯中共同的‘杰作’，以及愛麗絲那純真無暇的笑容，琳達整個心都被融化了，她再也不覺得自己是個怪胎，而是一個真正的有用的，有人喜歡的人。

　　那種感覺，似乎就是人生的意義。

　　這一切，拜神明所賜！

　　“愛麗絲，感謝神明賜給我的一切。”琳達主動舉起酒杯，眼中充滿了虔誠：“你，我，黑石堡，所有不用忍饑挨餓的農夫，都要感謝這一切！”

　　“干杯！”愛麗絲臉上浮現出贊嘆的微笑，握緊小拳頭做了個打氣的手勢。

　　酒杯碰在一起，清爽的梨汁入口，兩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般異口同聲：

　　“為了克雷姆！”

　　和卡瑞克結束會談的威瑪騎在馬上，帶著護衛和俘虜，穿行在通往營地的小路上，面色陰郁，憂心忡忡。

　　“父親。”長子凱伊斯駕著他的棗紅馬，和威瑪并駕齊驅：“您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承諾呢？假如大王子無法登上翡翠王座，那我們離開了這里，又能去哪里？”

　　“凱伊斯。”威瑪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想給自己留個后路。可是今晚黑石堡展露的實力，讓他意識到賴在這里只有死路，根本就沒什么退路。他清楚那些超凡力量的可怕，普通人的反抗都是徒勞的。

　　“去阿拉貝城，或者什么地方。”威瑪抬頭望著夜色中若隱若現的營地，那里有他珍愛的妻子和兒女，正在翹首等待他的凱旋。

　　可是，這場勝利，似乎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他只不過是個見證者，或者被叫過來負責收拾爛攤子的人。

　　“總之，離這里越遠越好！”

　　凱伊斯沉默的握著馬韁，十九歲的他還未接觸過太多超凡力量。今天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目擊超凡力量的可怕，那飛濺的碎肉，斷裂的骨頭，那個從頭到尾他都沒看清臉人，像是捏死螞蟻一樣輕輕松松。

　　從頭至尾，他只記住了那聲令他感到膽寒和怯懦的怒吼——為了克雷姆。

　　“父親。克雷姆是誰？”凱伊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是桑德家族的父輩，還是開創黑石領的祖先？”

　　“誰知道呢。”威瑪語氣悵然，有點兒心疼的看著凱伊斯，他已長大成人，下巴和嘴唇上也有了絨須。假如還在王都的話，他一定在圣靈教會，或者投在某個有點兒名氣的騎士麾下，練習騎士技藝，背誦騎士信條，為成為見習騎士而努力，并夢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某個知名騎士團光榮的一員——比如黎明之鋒，光耀庇護什么的。

　　但現在，凱伊斯必須學著適應環境，在顛沛流離和掠奪殺戮中，錘煉技藝和意志，才能保護家庭，保護弟弟妹妹。

　　這是威瑪讓他參加這次危險行動的原因，只有血與火才能讓他更快的成長。

　　可結果是什么？

　　一無所獲——除了恐懼！

　　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渺小的仿佛螻蟻。

　　“那可怕的雙拳…”凱伊斯腦海里不斷快閃著恐怖的，布滿尖刺的拳頭，如入無人之境，砸爛腦袋，錘扁胸膛：“真是難以想象的強大啊。”

　　“凱伊斯。”威瑪加重了語氣：“超凡的力量的確存在。但是，你要明白，那種級別的力量，并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擁有的。大部分的人，都像你我一樣平凡。你絕不可因此而喪失斗志，頹廢了精神。”

　　是這樣嗎？凱伊斯滿臉的苦澀，在年幼的時候，他曾見過圣靈騎士團在旌旗飄揚中，威風凜凜的走在象征著榮耀的國王大道，盔甲輝煌，劍槍凜冽，尊貴高傲，光芒四射。

　　成為一名掌握超凡力量的圣靈騎士，是他的夢想。

　　而現在，他是一名強盜。

　　接近營地的時候，威瑪吩咐心思不屬的凱伊斯盡快回去向妻子匯報消息，而他則要抓緊時間，收攏科恩和血骨的殘部，穩定營地的局勢。

　　將馬拴進馬廄，投了點兒干草，凱伊斯才整理了一下斗篷，手握細劍，走向提前布置了護衛的木屋。他的母親有些焦躁的在房間里等待著消息，而對此一無所知的提姆和露娜，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并沒有入睡。

　　“凱伊斯，你終于回來了。”梅瑟爾慌忙趕過來，打量著他的身后，尋找丈夫：“你父親呢？”

　　提姆和露娜也都好奇的湊過來。

　　大局已定，沒什么好隱瞞的，凱伊斯的臉上卻沒什么勝利的喜悅：“一切順利，血骨和科恩，再也回不來了。父親押著俘虜，在收攏他們的殘部和農奴。”

　　“傷亡怎樣。”梅瑟爾非常清楚雙方的實力，急切的問道：“你怎么樣？你父親呢，有沒有受傷？”

　　凱伊斯面色古怪的搖著頭，張開雙臂向母親展示，他身上干凈的連血跡都沒有：“沒有人受傷，或者說，毫發無損。”

　　在一邊支愣著耳朵的露娜，可是個鬼靈精，立即捕捉到對話的重點，興沖沖道：“凱伊斯，你們親手把那兩個壞蛋干掉了嗎？這也太酷了吧？”

　　凱伊斯摸摸她柔順微卷的藍發，嘴角滿是苦笑：“的確很酷，露娜。”

　　“哇！”露娜激動的握住拳頭，眼睛里滿是崇拜的小星星：“我就說嘛，凱伊斯肯定能成為圣靈騎士的。媽媽，你瞧，那兩個惡貫滿盈的家伙，在勇猛的凱伊斯身上，連個傷口都留不下。”

　　“真是廢物！哈哈…”那張因興奮而紅潤的小臉，眼睛彎彎，酒窩淺淺，就差寫上一句話——我上我也行。

　　“還有我！”提姆也挺起小胸脯：“我也會成為圣靈騎士的。”

　　“切！笨蛋提姆靠邊站吧。”露娜向他做著鬼臉：“等我成為了國王冊封的女騎士，可以考慮你給我的獨角獸喂草料。”

　　對于癡迷于英雄幻想的露娜，凱伊斯在了解不過了，她從小就喜歡纏著父親聽騎士的傳說故事，自從識字之后，就會千方百計的搞來很多街頭巷尾胡編亂造的奇聞異事，天天沉迷其中。

　　凱伊斯清楚的記得，圣靈騎士在國王大道游行那天，露娜比他還要興奮，從那以后，就天天嚷嚷著要做一個獨一無二的獨角獸女騎士！

　　“安全歸來，就是最大的幸運。”聽到勝利的消息，梅瑟爾也松了口氣，至于過程如何，丈夫一定會告訴她的：“很累了吧，早點休息。你不回來的話，提姆和露娜這兩個小壞蛋，指不定什么時候睡呢。”

　　“是的，母親。”凱伊斯一邊解著佩劍和皮甲，提姆和露娜則圍在一邊，嘰嘰喳喳的打聽著具體的過程。

　　“你們兩個調皮搗蛋的家伙，要是肯躺下蓋好毯子，當然，還要閉上嘴巴。”凱伊斯拿出大哥的威嚴：“我會好好考慮…嗯？”

　　話都沒說完，提姆和露娜像兩個遇到危險的的兔子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鉆進了毯子里，只露著兩個腦袋，異口同聲：“凱伊斯，我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