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的日子并不好過,起初風母會時不時托人送來些衣物銀錢,風四娘的日子倒也還能過得去,只是后來漸漸的風母那邊就沒了音訊,天長地久的,風四娘的日子過得也就艱難了起來。平心而論風四娘的伯父伯母都是不錯的人,只是原本家中人口也多,日子過的又不算富裕,這般平白要多養一個人,還是外人,不尷不尬的處在同一個屋檐下,難免會多些摩擦。那時候風四娘年紀小,又是從小被嬌慣出來的,難免脾氣會倔些,也受不了旁人的冷嘲熱諷,十歲那年,風四娘就的帶著風父留給她的一把短刀和幾身換洗衣服,偷了大伯家中幾個窩窩頭就離家出走了。
不過十歲的孩子,孤身一人想要在外頭活下去有多難可想而知。風四娘挨過打,受過欺,要過飯,吃過街上餿桶里的剩食,但到底是熬過來了。憑著她身上的刀,憑她抗打,能打,敢和人不要命的底氣。
也是在那幾年風四娘機緣巧合的走上了江湖,后又進了行腳幫,借著一身過人的刀法成了弘文堂內唯一的女頭目。
這十幾年出生入死的風雨讓風四娘從沒有真正意義上把自己當作一個女人來看,她甚至在很多時候摒棄了自己女子的身份,讓自己扎根在江湖上,扎根男人堆里,去與男人拼武藝拼實力。
潛意識里風四娘并不愿意讓旁人將她和尋常女子歸為一類,即便她明明樣貌風流,身段婀娜,任誰見了都覺得是個難得的美人。
骨子里風四娘無時無刻想將自己和平常養在深閨的女子分離開來,至少是和她母親一樣的女子分離開來。
風四娘知道自己的想法膽大妄為與世俗相左,可她就是固執的認定了要將自己從女人的角色中剝離出來。
直到今日,她看到那個人嘴角掛著笑意,卻神色認真的對她說‘為什么女子就不能做鏢師了,四海鏢局會有女鏢師,而你就是第一個。
此后四海會還會有女將軍,和成千上萬的女兵。雖然你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后一個。
這世間萬物生靈各有自己的天賦優勢和弱點,男人和女人也是一樣的,都有自己區別與眾的優勢也有自己無法掩蓋摒棄的劣勢。
一個人在認識到自己的劣勢時,能隱藏劣勢又或者將自己的劣勢轉化成優勢的都是強者。
但同樣的人也沒必要去刻意掩蓋自己本有的優勢,那是屬于女人獨有的,也是屬于你獨有的。
你要明白,能將自己原本的優勢不斷放大的,同樣也是強者。
任何的行業,阻礙女子的,從來不是女子的身份,而是這世間被人制定的規則。
規則都是有強者制定的,只要你是強者就可以去打破這個規則,成為下一個制定規則的人。’
雖然你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有一個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一樣能做 風四娘將自己癱倒在床榻上,眼神茫然的看著頭頂的幔帳,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剛剛在茶攤聽到的,看到的。
他說,只要你成為強者,你就能變成制定規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