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渝北有所動作了?”見微知著,四海的動作并沒有刻意隱瞞,劉守正以小見大自然也就猜透了其中意思。
“只怕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了。”顧七嘴角收斂,又問:“渝北的動靜不小,朝廷若是有心,這會兒渝南的衛所也理當有所動向。”
劉守正沉默片刻:“朝廷意在西北。”
顧七眉稍微揚:“就算是西疆戰事吃緊,渝南衛所的兵力也不過萬數,九成九的新兵,若不找機會練兵,便是送去西北也是送死的。”
“渝州新來的指揮使姓魏。”劉守正咬了咬牙,壓下心頭的火氣。
誰都知道當朝皇太后姓魏,新入渝州的魏指揮使是太后娘家的嫡系,年過三十,毫無建樹,都城出了名的紈绔。
朝廷并非無人可用,在這種緊要關頭卻將這么一個酒囊飯袋送進渝州,統領一方衛所,竟然還意指西北,可笑之極。
“若是衛所無心插手渝北的賊患,大人要早做準備了。”
“城中儲糧已經備下,只城內能調用的官兵衙役攏共不過三百余人,到時候便是封鎖城門恐怕也撐不了幾日。”
“城內幾家商戶豢養的護衛不在少數,城破了,對誰都沒有好處,這點道理想來他們也知曉。真到那日,大人只需緊縮城門,守住城墻即可,城外自有四海會的人馬護渝中安穩。”
劉守正驀然睜大眼睛,問:“有幾成把握。”
“四成。”顧七頓了頓:“渝北亂軍既另有所圖,便不會在渝中生生硬耗,若一月未攻下渝中,向來會繼續繞道南下。”
“一個月。”劉守正雙手緊握成拳:“本官自當死守麓山郡。”
“亂軍臨城還有數月,大人不妨先帶人在城外做點功夫。”
“你是說設障?”
“麓山郡城外沒有護城河,便需設塹壕和羊馬墻,另需備下足夠的滾木石。
大人可從三百官兵里挑出兩百人苦練挑桿,再挑五十善弓箭者。另要留好人手守住灌水口和水源地,對付敵人的火攻。
到時候還要請大人在城墻最高處搭建一座t臺,若是有亂軍偷襲,便讓守衛點狼煙,到時候四海自然會派兵支援。”
四海會現下的兵馬并不足以與渝北亂軍正面交鋒,但打仗也并非只有兩軍正面對壘這一種打法,渝中山多,水道也不少,外加各處城池村落林立,只要熟悉地形,巷戰、游擊戰才是最好的攻克之法。
渝北亂軍雖人數足有數萬,然烏合之眾占足了八成,這些人一不通戰術,二不善武力,只會憑借著本能嗜血的欲念一味的沖刺,以軀體以尸身攻城略地,這樣的兵只要給口吃的,許以金銀前程就足以讓他們豁出命,最是難纏,同樣也最好沖破分隔。
從府衙出來,顧七上馬直奔柳清郡,渝中并非麓山一城,既然要共同御敵,自然要互通有無早做打算。
朱峰郡和柳清郡的衙門因時疫的緣故與四海會來往頻繁,多少有些交情在,即便不能提前安排守城之法,至少能提個醒。至于其他郡城,現在卻還未到能交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