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問題出就出在,云水莊如今是封閉制度,女工坊的餐食自然也是不能外帶的。
每日給多少都是女工自己吃,吃多少算多少,也沒辦法藏著拿著偷偷帶給家里人加餐。
如此在工坊做事的女工自然是每日吃好睡好,許多婦人連帶著身子骨都養好了不少,可這與那些婦人的家中來說卻并無好處。
家中的男人們若是找不到事情做,該餓著依然要餓著,不僅要餓著,原本可以在家中操勞衣食養育子女,煩躁時還能任打任罵的妻女又因去做工而不在身邊。
雖說家中是省了一人的口糧,每月也能多個一兩百文的銀錢,但明明是有媳婦的人日子過的比單身漢還凄苦還是讓不少村漢覺得不得勁。
這也是附近許多村戶明明家中日子同樣難過卻依舊不樂意讓自己的妻女去四海做工的原因。
對于男人們而言,妻女外出做工是有礙名聲的事情,若是能得到些好處,世道艱難名聲不名聲的也不算大事。
偏生這些女人們出去做工除了能把她們自個兒養活好外,根本不能為家里帶來多少銀錢米糧,如此還放她們出去做什么,平白的野了心思。
倒不如干脆就將女人們關起來,附近的貴人既然要招工,便讓他們招用村里的男人,男人們有事情做,能吃飽肚子,怎么也比女人有用。
有這樣心思的村戶不在少數,這是四海的工坊如今招工難的原因之一,不是渝中的女子數量少,而是能被放出來做工的女子數量太少。
這點道理不用多說,誰都明白。
李長順想了想道:“要不然將女工的餐制取消了,也與其他地方一般改成都給工錢?工錢是能帶回家去的,想了那些人家拿到銀錢也愿意放人。”
“然后呢?讓女工們將月錢都送去家中,自己餓著肚子做事?如此手中的活計就能做好了?”
“自不能如此。”
渝中糧食金貴,若是給了女工足夠的月錢還要提供一日兩頓的餐食,這用人成本高的可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工坊的買賣本就不比鏢局南來北往賺錢的利潤可觀,圖的無非就是平穩,雖單件利薄,但只要產能提上去了,利潤自然也就積少成多。
這樣一來工坊的用人成本便成了重中之重。
就以口罩為例,如今女工坊出產的口罩單個利潤不足一文錢。若是往后每個女工的每日的開銷成本再多增加三五文,口罩的利潤必然要再一次削薄。
要是每日用工成本增加十文,單個口罩的利潤便可能不足半文。
最麻煩的是,每日多增加十文錢的工錢,也未必能喂飽周圍的村漢,讓他們甘心將妻女送來做工。
可要是再給多,四海是做買賣的又不是開善堂的。
“聽說渝北那邊最近有不少牙人在活動?”顧七問。
自渝州旱災一來,在渝州做人口買賣生意的就絡繹不絕,之后來渝州情況太糟,逃亡的難民不計其數,便是連牙行也不敢再到也渝州行事,倒是便宜了行腳幫的人。
此前就聽聞行腳幫中有一支人馬在渝北專門做‘米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