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城北府衙發放糧種,這會兒城南里大多數百姓都往城北排隊去了,現下根本趕不回來。此時發現火勢后也只有零星幾十個人組在一起,幫著熄火。
奈何麓山郡的旱情不過剛剛緩解,各家各戶的老井雖都跟著冒水了,可出水量卻十分有限。
好在此處距離柳行街不遠,柳行街上正好有幾口深井,水源充沛,從前被行腳幫的人把著,需要付費才能打水,如今卻顧不上了,麻子巷距離柳行街那么近,偏巧了風向又是西風,天干物燥的,再耽擱下去,整條街都會完蛋,到時候柳行街也得完蛋。
這會兒不僅麻子巷的百姓慌亂,就連柳行街那些行腳幫的攤主也慌了,有桶的拿桶,沒桶的拿掃帚。
沒辦法,打水還需要時間,是在來不及了,用掃帚掃把掃把或許能將蔓延到門口的小火先撲滅了。
里頭的火勢沖天,顯然已經挽救不回來了,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防止火勢蔓延到周圍。至于宅子里有沒有人,人活沒活著出來,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避開了去思索這件事。
沒有人希望悲劇發生,但悲劇已經無可挽回是,潛意識的逃避是人類常有的習慣。
顧七的繞開救火的人群,行至宅院的西背墻角處,這里火勢并不明顯,見四下無人便翻身入墻。
從外頭看,整個宅子都在熊熊烈火中,但真到了里面,顧七便發現,并不是正座宅子都燒起來了,火勢最嚴重的是后院,以正房和東南處廂房燒毀痕跡最明顯,今日是西風,火勢一路朝著東南方向蔓延,沿著連廊的木橋串到了前院的東耳房,又順勢蔓延到了門廳。
顧七避開了火勢最嚴重的正屋,先查看了四側幾處沒有影響的廂房,發現并沒有人,不止廂房里沒有人,整個宅子里都沒有看到又人行的痕跡。
大火燃燒著木質的房屋,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有些干擾到顧七的聽力,一時間無法分辨四周是否還有人行聲和呼吸聲。但這點影響也不至于讓顧七連呼喊聲求救聲也聽不見。
整個大宅只能聽到火蛇吞滅房屋的聲音,寂靜的讓人覺得詭異,即便今天是放糧種的日子,也不至于全家都出動。
思索間,顧七轉頭看向正房許是風大的緣故,正房的火勢不僅迅猛,且燃燒的極快。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整個正房西側便燒的只剩下了個框架子。
顧七湊近了些許,只片刻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是火油!正房外充斥著火油的味道。
不是意外,是人為!
既然是一處沒有人的房子,為何要人為放火呢?
劫財?麻子巷并不是富人區,若是劫財沒必要選這處。
如果不是為了人,又不是為了錢,如此聲勢浩大的放一場大火,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僅僅是為了引人注目?!
今日就是七日之約,麻子巷又與柳行街如此相近,顧七很難不把這場火災與靳照東分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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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半個時辰,隊伍逐漸分離開來,沿路中途有好幾處斷了路的半土壁,需要人徒手爬上去。
身手不夠好的,就無可避免會在這些地方停留和其他人逐漸差開距離。甚至有不少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些輕傷。
江浩此時渾身爛黃泥,就著剛剛,他攀爬時不夠小心,一腳踩滑,直接從半人高的半壁上摔了下去,一路滾到下一個半壁邊被一顆老樹掛住方才停了下來。萬幸沒有受傷。不過此時露出在衣服外的雙手和臉頰上被樹杈劃了不少口子。
余大保將江浩拉上來后,擦了他臉上的泥巴,見口子不算深,松了一口氣,將手里剛剛找來的木叉遞給刑浩道:“這個你拿著。撐住再走,不太容易打滑,我看再往上走,好像濕氣愈來愈重了,路上的泥也越來越濕滑,不小心點走容易出事。”
“你說,顧老大是要帶我們去哪里呀。我這心里怎么慌的很。”不遠處的順子滿身狼狽,小聲嘀咕著問王小狗。
王小狗撇了一眼順子,小聲道:“別說這些話,左右不過是訓練,跟著走就是。下午不是還有拳法考核嗎,不會再山上逗留太多時間的。”
“狗哥,你不提考核也就算了。一提我心里頭更慌了。昨天的拳法我怎么練都練不對,到現在還有好幾個動作沒記住,想到要考核,還不如就呆在山上算了。”順子夸著臉道。
王小狗嘴角抽了抽,無奈道:“沒有練好的人也不止你一個,別想太多。眼下小心點看路,真要摔斷了胳膊腿,可就麻煩了。”
“啊!”順子正要和王小狗再抱怨幾句,突然隊伍前方傳來一聲驚呼。
“怎么了?”順子急著探頭往前看去,可因為前面都是人頭遮擋著一時也看不清楚。
王小狗粗了粗眉:“聽上去怎么有點像毛子的聲音。我先去前面看看,你自己小心點。”
和順子囑咐了一句,王小狗撥開人群擠了上去。
此時人群前方,毛子一手抓著一根樹杈,一手哆嗦著拉著自己已經破爛的露出半截大/腿的褲子,渾身止不住的哆嗦著,看著不遠處樹蔭后的龐然大物。
而毛子身后不少人的臉色也十分慘白,甚至有一些人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緩緩往后退去。
除了毛子最開始的那聲尖叫,此時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
距離毛子最近的江平和劉勇兩人此時也是臉色鐵青。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讀懂對方眼中的眼神后,皆是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不敢貿然救人。
因為是晨練,所有人身上都沒有帶兵器。而此時距離毛子懸掛著的樹杈不足四丈開外的樹蔭后,居然盤踞著一條足有成人大腿粗細的黑白紋交織的蟒蛇。那黑白蟒一雙眼如銅鈴般,駭人的瞳孔此刻縮成一條細線,透過斑駁的樹蔭掃射向掛在樹上的奇怪人類。
毛子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緊緊抓住樹杈的手上,臉色越來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