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四娘怒極,叫人從街頭的賭攤上抓了那負責盯梢的小弟,當著堂內兄弟的面,狠狠抽了兩巴掌,隨后又是一腳,直踹在那小弟的胸窩上。“沒用的狗東西!”
“四娘,咱們現在就去剿了姓齊的那幫孫子。敢和咱們弘文堂搶米糧生意,我看這幫孫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風四娘的臉上慣常的風情消失殆盡,一雙美眸火氣上涌,冷笑著:“叫上所有在城內的兄弟,都跟我走。”
“四姨,咱們要不要通知下靳哥?”小林有些猶豫。
風四娘眉梢上揚,回想起前幾天靳照東的話,一時有些不確定。
沉默了半晌,又咬牙道:“不過是處理個不知分寸的商戶,這點小事用不著通知照東。”
弘文堂派遣靳照東過來麓山郡的時候一共就給了十個人,其中包括刁世田以及與刁家父子關系較好的幾人。
而剩下都是之前受過靳照東恩惠例如風四娘幾人,又或者對靳照東的行事手段頗為崇拜佩服的新人,如小林之類,這些零零散散加在一處自愿跟著靳照東進麓山郡的。
這些人加在一起統共五十六人,其中柳行街內就分配了二十人。另外,靳照東自小因身體原因未曾學武,所有身邊常年會跟隨著幾個伸手不錯的護衛,今日跟在靳照東身邊的就有八人,另外還有六人被安插在麓山郡各處,此時確保麓山郡每日的大小消息。至于刁世田則還被關在柴房里,這些人都是不能動的。這廂,風四娘召集完所有剩余人手,加上她自己一共二十一人。眾人帶上佩刀棍棒朝著荷香街行去。
風四年原本以為自己要教訓的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即便知道顧七身邊是帶著十來個護衛的也并沒有當回事,尋常商戶家的護衛身手哪能和她手底下的兄弟比。
更何況就是她自己一人,也足夠給這些商戶一個難忘的教訓。
之所以最終將所有剩余的兄弟都叫上,不過是想讓那些新來的商戶,又或者麓山郡的百姓看看他們弘文堂的威風,下次再想任意妄為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今日的教訓。甚至風四娘還在半路上思索過,是要將那姓齊的小子斷胳膊短腿還是干脆留口氣,能足夠殺雞儆猴的同時,最好也不要搞出人命,畢竟靳照東之前盯住過,這段時間行事要謹慎,不能給劉守正找到尋他們弘文堂麻煩的理由。
風四娘一邊想著一邊略有些不耐煩的蹙眉,早前她就瞧那個劉守正不順眼,假清高一個,本就是為了私利尋了他們弘文堂來做事,卻又偏生裝出大義凌然的樣子,如今眼瞧著渝州府的旱情有所緩解,又急著要和他們行腳幫撇親關系,行事委實虛偽的很。
奈何劉守正總就是一方郡城的父母官,與他們這些草莽終究不用,行腳幫雖然游走在黑白兩道,可那是私下的事情,放在臺面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風四娘也不是不知道靳照東的顧慮。
此時雖然心下因不能放開手腳做事十分不滿,最終也沒有將滿腹牢騷吐出口。身后的這二十個兄弟也并非全都是自己人,風四娘雖然性子火爆,卻也不蠢,知道有些話不能給人留把柄。
風四娘將手里的長刀抽出,挽了一個刀花,最后狠狠一刀砍在一旁的舊墻上,轉頭冷聲道:“到時候過去分成前后兩隊先把鋪子給我圍了,將里面進店的百姓都趕出來,記住不要傷到麓山郡的百姓,免得劉守正找我們麻煩。至于店內做事的伙計和齊家那小子身邊護衛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都綁了。看看以后誰還敢給這姓齊的做事。”
“口氣還挺大的。”顧七盤膝坐在一旁的屋檐上,看著屋檐下的風四娘一行人,這幫人比自己預計的慢了太多,原以為這些人會在四海商市開業時就找上門來,沒想到,最后竟然是在快歇業了才過來。
“誰?!誰在說話?!”
顧七說話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略帶嘲諷的輕笑聲,風四娘一行人瞬間臉色大變,匆匆往四處探去,風四娘握緊了手中長刀,第一時間找到了聲音的來源處,抬眸時與顧七四目相對。
風四娘監視四海鏢局有一段時間了,然,見顧七的次數并不多,只遠遠看見過兩次,隱約知道齊家少東家是個面目清秀,身材過分瘦弱的年輕人。
至于齊飛具體長成什么模樣,風四娘從來沒有仔細看清楚過,自然她也沒有多在意這件事,不過是尋常商戶人家的小公子,并沒多少稀奇的,
直到現在,風四娘的目光與屋檐上那個年輕人的視線,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冷冽,銳利,帶著三分玩笑,三分嘲弄。卻已然能讓人心生畏懼。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受,甚至風四娘自己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可僅這一刻本能的危機感竟讓風四娘隱隱心生退意。
很快風四娘會壓下了心下這些莫名其妙的不該有的情緒,避開屋檐上年輕人的眼睛,再看向其容貌,白皙清秀的過分,身上穿著深灰色粗布制的勁裝,是尋常的市井百姓慣常穿的樣式,身形十分瘦弱。
這身形?
風四娘面色一變,脫口而出:“你是齊飛?”
顧七輕笑點頭,沒有否認。進麓山郡,她確實用的是齊飛的身份。
風四娘不自覺倒吸一口冷氣。
少年的面容委實清秀干凈甚至有些柔和,但配上那雙眼睛,便沒人再會覺得眼前的人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
風四娘自小混跡江湖,又因女子之故,洞察要比一般男子敏銳,不過只一眼,風四娘就知道眼前的年輕人絕對不是個善茬。
然,還未等風四娘再開口,其身后的一眾兄弟卻忍不住了。
這是哪來的小白臉,如此裝逼!
“臭小子,速速滾下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今日爺爺們就要讓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