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米是顧大年早起出門前就淘洗干凈并浸泡過的,顧七分出一鍋蒸上后,便開始思量要做什么。
人不多,用不上大菜,煲湯太慢也不合適。
顧七掃了一眼廚房,見各色蔬菜有富足,便挑了兩個茄子洗凈后掐頭去尾,切條。再用鹽水浸泡,大致需要一盞茶的時間。
趁著這功夫正好拿了些許豬肉。顧七的刀工不錯,手腕一動,不算輕便的菜刀順著肉質紋理快速快速上下飛舞。
銀光閃爍,不過片刻,案板上厚薄一致的肉片均勻攤開,翻手,肉片化作肉絲,再一轉手,手起刀落,肉絲瞬間化作肉末。
顧七嘴角微揚,用了這么多年的刀,也不算白練。
切好的肉末加上料酒、醬汁(早期醬油)、鹽,淀粉,拌勻方便腌制入味之后便可將蒜粒切碎,取適量蔥花、茴香,倒油下鍋。
等炒出香味后倒入腌制好的肉末翻炒,熟色后瀝油裝盤備用。
之后取了鹽水浸泡過的茄子,大火翻炒后換小火燜煮,直至軟嫩再倒入炒好的肉末一起開大火收汁。
等起鍋前再加入少量蔗糖提味,一道肉末茄子便算成了。
顧七的廚藝放到前世只能算普通水平,不過在這個大多數尋常百姓還只會用最普通的蒸煮之法做菜,且嘗嘗卻料少醬的情況下,這道燜燒肉末茄子的吸引力還是蠻大的。
濃郁的醬香味順著熱氣飄到院子里,很快便引得柳青山和顧大年不自覺的吞咽起來口水。
“顧七這丫頭做菜有一手呀。我跟著大少爺去過不少酒樓,也甚少能見這般手藝的。”
柳青山拍了拍顧大年的肩膀,忍不住艷羨:“你平日里口福不錯呀。”
呵...呵呵...
顧大年忍不住嘴角抽搐,他現在哪有這膽子,敢讓這祖宗每日里給自己做飯。
臨近午時,顧七手上的速度加快,幾刻鐘的功夫便填了一道榆耳炒肉,一道蔥花跑蛋,外加油燜山耳小松菜和響油蘿卜絲。
以此將幾個菜送到院子里,燜燒的稻米飯也剛好足了火候。
事先浸泡,吸水水分的稻米每一粒都白白胖胖的,比直接蒸煮更加松軟,米香味也更加濃郁。
......
大康朝還沒有飯前喝飲料的習慣。顧七事先問了柳青山要不要喝酒,柳青山推辭,說是下午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喝醉了怕出岔子。
顧七不再勸酒的,便直接給盛了飯:“昨日未進山,家里肉菜不多,青山叔別介意。”
“這便已經很好了。色香味俱全,不比去酒樓差。”柳青山率先就被肉末茄子吸引了注意力。
茄子常見,這般濃油赤醬的做法的卻實屬少見。一塊子入口茄子咸香軟嫩,肉末味足有較勁,回口還有絲絲清甜。
“大少爺名下有幾家酒樓,可惜都不是由我接手的,要不然就以七丫頭這手藝,我定讓大少爺重金聘你去掌勺。”
“青山叔說笑了。”顧七笑笑沒有太在意柳青山的話。
不說她本身并不算喜歡做飯,偶爾一次下廚也全看心情,便是喜歡做飯也不會真去做廚子。
難得重新活一世,自然要活得輕松肆意,自在無拘束。
每日規規矩矩上班打卡,定時定點,錢少事多。上輩子沒做過,這輩子顯然也沒那么容易習慣。
......
三人邊吃邊聊,不多時,柳青山便不由自主的說起來了他這幾年做的事情上:
“其實早在幾年前,大少爺便開始入手江陵郡以及周邊幾個相鄰郡府的生意了。
周家的本家在渝州府,鬧災荒前渝州雖不算頂富庶卻也風調雨順。周家在渝州府幾十年,名下莊子田地不說萬頃也由千頃,更不必說那些鋪面酒樓生意。而這些都是由大老爺和二老爺共同掌管的。
大少爺年少時跟著大老爺打理生意,前幾年便與本家分開開始著手云州府的生意,倒也與本家各自安穩。
只沒想到渝州突逢遭災,渝州的田地莊子收成用一年不如一年,后頭連著鋪面也是一家接著一家的關。
本家的營收銳減,開支卻越來越大,后頭兩年便都是由大少爺這遍去填補本家的窟窿。
直到渝州府到了有銀子也撐不下去的地步,本家的人才陸續往江陵郡遷來。
而渝州府前頭的生意也是大少爺幫著收尾,其中就包括幾家糧鋪的生意。
大少爺這月余便是將幾家米糧鋪子重新開到江陵郡下各個鎮縣上。這兩日帶我來何松鎮為的也是這事。”
顧七好奇:“周家從前在渝州府的糧鋪,賣的可是自家莊子上產的糧食?”
“大多是自家的。也會從其他農戶處收,不算多,只占兩三成。
其實渝州府的糧價比起其他州府要貴不少。奈何大康歷朝歷代各州府之間一直由糧禁,違者抄沒糧鋪罰以重金。
各家米糧生意想要做的大,就需要足夠的田莊支撐。”
說到這里,柳青山難得有些愁眉道:“這也是如今大少爺重新接收米糧生意的麻煩之處。
大少爺在江陵郡這幾年,做的多是綢緞布匹鋪子和酒樓的生意,名下安置的田地也不過百畝左右。如今要重新將周家米糧鋪開起來,能在云州府內采買到價錢合適的糧食便是最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