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虛張聲勢
“元帥，這兩位分別是馬爾切洛尊者和麥克唐納德尊者。
此前古特蘭行省防守戰，就依仗了兩位尊者才穩住了戰線！”
西蒙尼侯爵熱情的介紹道。
聯盟的援兵尚未抵達，黑森王國的支援卻是先到了。
看得出來，黑森高層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現在的局勢，任何一個節點發生大敗，都會波及到全局。
一旦局勢崩盤，人族能夠損失的起，但黑森王國卻承受不住。
新增兩名圣域二階強者，不能彌補雙方的高端力量差距，但戰斗將不再是一邊倒。
“兩位來的正是時候，敵人以卑鄙手段暗算了駐守波菲爾行省的人族柱石，我們正在為雙方的力量失衡而發愁。
多了兩位尊者相助，接下來的戰爭就好打了！”
哈德遜笑呵呵的說道。
這可不是客套，在雙方巔峰力量失衡的關鍵時刻來援，妥妥的及時雨。
有了波菲爾行省的教訓，駐守在帕爾馬行省的兩名圣域強者，肯定會小心謹慎。
要保住戰線有困難，但城破之時跑路，成功率還是非常高的。
圣域強者也是要面子的，吃了敗仗灰溜溜的回去，把臉往哪兒擱啊！
跑過來加入聯軍是大概率事件，到時候雙方的圣域對比，就沒有那么懸殊了。
數量上確實處于劣勢，但架不住質量高。如果謀劃一番，沒準還能有所斬獲。
事實上，魔鱷族和巨足蜈蚣之前的行為已經作了一波大死，只是他們沒有覺察到。
擊殺人族的圣域強者，這種挑戰底線的行為，人族聯盟豈能善罷甘休。
這種風氣要是不扼殺掉，往后還不知道會增加多少效仿者。
“元帥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們該做的。
能夠和元帥并肩作戰，也是我們的榮幸！
馬爾切洛尊者和麥克唐納德尊者的熱情回應，看呆了一旁的西蒙尼侯爵。
同兩人打過十幾次交道，每次見到的都是一副高冷面孔，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兩人和顏悅色的說話。
原本還擔心他們和哈德遜的關系處理不好，自己夾在中間不好做人，現在無需擔心了。
高冷的圣域尊者，一樣會看人下菜。
短暫的失神后，西蒙尼侯爵迅速恢復了過來。甭管是因為什么，結果都是好的。
“元帥，明天我們就要追上那群臭蜈蚣了，您看怎么打啊？”
西蒙尼侯爵關心的問道。
不慌不行，都要短兵相接了，聯軍還在玩兒“虛張聲勢”。
冒牌貨終歸是冒牌貨，再怎么能演，他率領的黑森軍隊也無法變成阿爾法王國的精銳。
事實上，篩選過一遍的黑森軍隊，底子還是不錯的。
不光接受過基礎軍事訓練，還到戰場上見過血，遠比普通軍隊要強。
怎奈前面吃了一系列的敗仗，心態上沒有一絲精銳的影子。
“總督閣下，自然是按計劃穩扎穩打!
告訴士兵們，我們遇上的都是一群敗軍之將，不必對他們客氣。”
哈德遜淡定的回答道。
既然是冒充精銳，那就必須把戲一直演下去。
戰爭打的就是軍心士氣，只要敵人認為聯軍是精銳，那么他們就是精銳。
蜈蚣大軍在前面跑，聯軍在后面追擊，追兵對逃敵本身就具備一定的心理優勢。
現在到了地方，巨足蜈蚣們不繼續跑了，軍心士氣上的劣勢卻無法一下子扭轉回來。
敵人兵力占優，想要獲得勝利，聯軍就必須將軍心士氣上的優勢持續放大。
追上敵軍之后，立即發起進攻，無疑是延續優勢的最佳方式。
普通士兵認知有限，根本就分不清雙方的強弱。只要聯軍是主動發起進攻的一方，大家就會自動默認己方占據優勢。
正準備說些什么，話到嘴邊西蒙尼侯爵又咽了回去。
眼前這位主帥，可不是他能夠質疑的普通將領。
腦海之中，西蒙尼侯爵已經找到了開脫的理由。
看不懂哈德遜的戰術是正常的，如果他都能夠看懂，那么敵人也能夠看懂。
西蒙尼侯爵不反對，其他人就更不會反對了。
營帳中的一眾將領，都不是傻子。沒有一個人發表異議，主要還是他們太聰明了。
普通主帥的意見可以反對，但是哈德遜這種傳奇人物做出的決定，背后必定有深意。
沒有發現這么用兵的奧妙，那是自己的見識有限，搞不好其他人已經發現了。
若是跳出來問為什么，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水準。
一旦給外界留下無能的印象，那可是非常影響仕途的。
明明啥也不知道，一個個卻紛紛裝作我懂了的模樣。
搞得兩名圣域強者是一頭霧水，不過他們只是個人實力強悍，帶兵打仗的事情幾百年都沒碰過。
既然搞不懂，那就索性懶得操心。
看著聯軍高層全部表現出一股“蜜汁自信”，哈德遜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就是把這股自信傳遞下去。
巨足蜈蚣大營。
“陛下，這座城池已經殘破，我們就算是據城而守，也很難發揮多少作用。
敵人的兵力只有我們的一半，不如趁他們初來乍到立足未穩，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六翼蜈蚣的提議剛說完，就感受到了不對勁，眾蜈蚣看他的眼神實在是太過詭異。
“霍威爾元帥，這就是你帶出來的蜈蚣，怎么如此莽撞呢？
要是阿爾法人好對付，我們至于從百里走廊，一路退到這里么！
盲目的和敵人決戰，即便是僥幸獲勝，我們也是血虧。
同家大業大的人族相比，我們這點兒家底，只是人家一個行省的軍事力量！”
賽亞姆尊者率先反駁道。
作為一名謹慎的蜈蚣，他最討厭的就是風險。
上一次和東南行省的貴族聯軍交手之后，他還親自抓了幾名人族貴族進行審問，最后獲悉了東南行省的總兵力。
預備役也是兵，反正從數量上統計，巨足蜈蚣和東南行省的兵力相當。
四舍五入之后，把兩者劃上等號，也能夠說的過去。
一個強大的行省軍事力量就和他們相當，再對比兩大種族的實力，那就懸殊的沒邊了。
“賽亞姆尊者，賬不是這么算的。人族之中也是有強有弱，阿爾法王國的東南行省只是一個例外。
要是所有的人族行省，都有那么強大的軍事實力，亞斯蘭特大陸早就被人族給統一了。
這一路打過來，人族之中強國和弱國之間的差距，大家也見識到了。
六翼的提議雖然略微激進了一點兒，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趁敵人立足未穩，給他們來一個狠的，就是不錯的戰術。
不奢望重創敵軍，最少能夠先挫他們的銳氣！”
霍威爾元帥略顯不爽的回答道。
自己的部將自己愛護，六翼跟著他南征北戰十幾年，可是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作為謀士出謀劃策，乃是本職工作。即便是有所瑕疵，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否決提議可以，但是點他的名批判，那就非常過分了。
這種時候要是裝慫，他這個元帥還怎么當！
如果不是忌憚賽亞姆尊者的身份特殊，霍威爾都要破口大罵了。從戰場上殺出來的將領，就沒有幾個好脾氣的。
“兩位息怒，都是為了種族未來，有事坐下來慢慢談！”
見氣氛不對，佳瓦特宰相急忙跳出來打圓場。
敵人還沒打上門來，自家先內斗了起來，那可就悲劇了。
小插曲結束，現場的氣氛還是變了味。許多蜈蚣將領想開口諫言，又怕出現類似于剛才的一幕。
詭異的變化讓蜈蚣王暗自懊惱，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商議作戰計劃的時候就分開進行。
族中的一眾尊者雖然個人實力強大，卻脫離戰場無數年，還有幾分軍事指揮能力誰也不知道。
即便是保留了巔峰時期的指揮水準，在現在這種環境下，老套的作戰思想大概率也跟不上時代。
“現在敵情不明，先以觀望為主，等摸清楚了敵人的實力，再決定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見大家都不開口，蜈蚣王陰沉著臉說道。
事實上，他們早該弄清楚敵人的實力。
怎奈前面軍心士氣渙散，大家一心想著跑路，根本就不敢回頭和敵人交手。
偵查敵營也是遠觀，稍微靠近一點就回不來了。
從搜集到的情報來看，疑似是阿爾法王國增兵，又像是黑森軍隊換了馬甲。
人族貴族私軍的裝備，全都是領主老爺說了算，并沒有統一的制式。
兩種不同的偵查結果匯聚在一起，直接搞懵逼了巨足蜈蚣高層。
激進和保守的作戰方式，實質上也是基于兩種可能做出的。
“轟隆隆…”
清晨，熟悉的魔晶炮轟鳴聲，將蜈蚣王從睡夢中驚醒。
“怎么回事，外面發生了什么？”
或許是身體的本能，詢問的同時，蜈蚣王眉宇之間還閃過了一絲畏懼。
上一次聽到這種聲音，巨足蜈蚣丟失了至關重要的地心通道，被迫進行千里大逃亡。
這才剛剛立柱腳，噩夢一般的聲音，又再次出現在耳邊。
“父王大事不妙，敵軍發起進攻了！”
賈斯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蜈蚣王當即怒斥道：
“混小子，休要胡說八道！
不就是敵軍發起進攻嘛，搞的像天塌了一般，至于大驚小怪么？”
嘴上說的輕松，內心深處蜈蚣王同樣忐忑不安。
慌亂之后就是慶幸，幸好穩健了一把據城而守，要不然被敵人這么來一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可惜時間太短了，不然修復完整條防線之后，再和敵人交手勝算就更大了。
按照和魔鱷族的約定，他們只需要拖住聯軍即可，完全犯不著出去和敵人拼命。
現在的巨足蜈蚣，實際上是扮演了之前波菲爾行省守軍的角色，只不過敵人來的方向相反。
坦率的說，人族貴族的大床他睡起來一點兒也不習慣。
只不過進入亞斯蘭特大陸，想要融入這片土地，就必須學習地面生物的習慣。
若是繼續住地洞，那是會被笑話的。
“走，先去外面看看！”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蜈蚣王當即對兒子吩咐道。
短暫的功夫，軍中一眾將領已經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履行自己的職責。
一路巡視著大營，除了些許混亂之外，總體表現還是不錯的。
唯一令蜈蚣王不爽的是：敵人的炮彈不時落入城中，一旦進入敵軍的魔晶炮射程，就沒有了安全感。
“貝爾特軍團長，前線打的怎么樣？”
蜈蚣王關心的問道。
“陛下，敵軍才剛開始試探，僅僅只有七八門魔晶炮在攻城。
估摸著再過一兩個小時，才會正式發起總攻。
時間太過短暫，我們只能搶修部分城墻，根本沒時間布置城防魔法陣。
一旦匯聚上百門魔晶炮齊轟，恐怕臨時加高起來的城墻，撐不到半個小時，就會在敵人的炮火之下毀滅！”
貝爾特軍團長急忙回復道。
區區七八門魔晶炮，對大軍造成的實質威脅有限，可一旦這個基數擴大十倍，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缺乏遠程反制手段，就是巨足蜈蚣現在面臨的最大困境。
這科技樹點偏的后遺癥。
長期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心世界，性子不可避免的變得陰暗偏激，大家鉆研也是怎么提升個人實力。
力量偏黑暗系，不等于就墮落了。
事實上，巨足蜈蚣們研究的黑暗魔法，大部分都是正統的。
邪惡的術法確實有，但一樣屬于禁術，甚至禁的比亞斯蘭特大陸都嚴。
環境太過惡劣，為了追求實力，大家什么事都干的出來。
權貴們擔心禁術傳播出去，下面的人控制不住提升實力的欲望，把種族給折騰沒了。
在這方面，地心世界從來不缺乏反面教材。
隔上千兒八八百年，就會搞出一次事情。輕則幾個部落被自己人霍霍沒了，重則直接把種族搞滅絕。
看巨足蜈蚣們的表現就知道，一路打到現在，都沒有搞出幾次亡靈天災來。
不是他們仁慈，著實是地心世界太過陰暗，修煉亡靈魔法很容易把自己搞瘋。
確切的說，修煉所有的魔法，都有精神崩潰的風險。
除了個別天賦得天獨厚的種族，大部分地心種族都是在走物理路線。
魔法師都是小眾職業，魔法科技的發展，自然是指望不上。
“嚴加戒備，不要給敵人可趁之機，等天黑后再找機會發起反擊！”
蜈蚣王點了點頭說道。
敵人魔晶炮的威脅，誰都能夠一眼看出來，但知道不等于能夠應付。
事實上，在接下攔截任務之時，蜈蚣王也曾向魔鱷族提出交易魔晶炮。
對方一口答應下來，然后告訴他：訂單排到了兩年之后，先支付報酬魔鱷族可以幫忙從異族聯盟訂購。
拖到兩年之后，再好的飯菜也餿了。
生氣也沒有用，魔鱷王這次真沒騙他。異族聯盟中的魔晶炮生產線，確實排到了兩年后。
光他們一家，肯定沒這份購買力，但架不住接受異族聯盟扶持的地心種族多。
異族聯盟除了矮人和精靈之外，其他種族的生產力一個比一個拉胯，很多種族甚至沒有能力生產魔晶炮。
有能力生產這玩意兒的種族，產能也非常的有限。
畢竟，魔晶炮不僅價格高昂，更新迭代的速度慢，使用壽命也足夠長。
只要后期保養的好，完全可以一炮傳五代。
存量足夠大，新增需求量小，只有極少數的大勢力擁有專門的生產線。
其他的勢力，都是需要的時候，才臨時拉起一幫工匠、魔法師進行生產。
在這個純手工費打造的時代，突然增加一堆的訂單，很容易出現訂單積壓。
如果沒有提前準備零部件，從頭到位的搞一遍，一門魔晶炮最快也要三個月時間才能夠生產出來。
魔鱷族現在使用的魔晶炮，都是石人族的二手貨。一些魔晶炮的年齡，比魔鱷王和蜈蚣王加起來都大。
“轟隆隆…轟隆隆…”
炮火聲還在持續，看著敵軍持續被動，聯軍士兵們的膽氣是越來越足。
“可惜了，若是所有的魔晶炮都集中到這里，我們完全可以轟平這座城池！”
皮爾斯總督感慨道。
見識到集中使用魔晶炮的威力之后，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火力制勝論”的推崇者。
私底下他不只一次對親信說過，要新增一個魔晶炮軍團，以增強家族私軍的遠程攻擊能力。
惋惜也沒有用，這幾門魔晶炮都是花大力氣從后方運來的，更多的魔晶炮還在半路上。
運送這種笨重的家伙，要求跟上行軍速度，在現階段是很難辦到的。
“敵人既然選擇了固守，那么魔晶炮晚上一兩天抵達，也無傷大雅！
接下來就看帕爾馬行省的守軍，能夠為我們爭取多少時間。
總督閣下，你關注一下戰場，我去敵軍大營上方觀察一番。”
哈德遜說完，直接飛身一躍進入云端。
這次沒有召喚馬克西姆，從成為圣域強者開始，天空已經不再是他的禁地。
虛張聲勢的第一步成功，敵人的謹慎為聯軍提供了機會，現在就到了尋找破敵之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