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小道消息
血月防線。
收到克雷斯頓郡淪陷的消息，哈德遜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敵人昨夜剛發起進攻，城池就淪陷了，五萬守軍干什么吃的？
不信邪的哈德遜，還親自到克雷斯頓郡上方晃悠了一圈。下方密密麻麻的蜈蚣士兵，打破了他的最后幻想。
蜈蚣一族可是吃人的，守軍投降的概率并不大，城池這么快淪陷只能證明：克雷斯頓郡守軍是真的無能！
貴族的老巢一般都是重點經營，只要不是從內部攻破，防御力還是不錯的。
正常情況下，仗打得再怎么糟糕，守軍也應該能夠堅持十天半個月。
即便是敵人不講規矩讓圣域強者出手，外城被破之后打巷戰，也能夠堅持一兩天。
或許是被黑森王國的強者牽制住了，又或許是被此前哈德遜的偷襲給嚇著了。
從搜集到的情報來看，昨夜的攻城戰，蜈蚣一族的圣域并未出手。
純粹的世俗力量交鋒，都能夠輸的如此慘，哈德遜突然覺得自己需要重新審視黑森王國的成色。
要是后面的貴族領主也是如此，搞不好一場簡單的地心種族圍剿戰，能夠被他們打成王都保衛戰。
有這樣的好隊友，哈德遜發現自己前面制定的覆滅獸人戰略，實在是太過草率了。
將王國的后背安全，寄托在這樣的盟友身上，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嘆息了一聲之后，哈德遜直接返回營地。出兵抄蜈蚣一族后路的計劃，必須提前展開了。
甭管黑森王國是否靠譜，五國聯盟的架子都不能倒下。黑森人可以虛弱，但是不能讓異族覺得他們虛弱。
虛胖也是胖，能夠糊弄一天是一天。只要撐到法蘭克人和伊利比亞人消化完戰果，再次向異族發動大戰，局勢就會截然不同。
克雷斯頓郡的淪陷，只是局勢崩壞的開始。接下來黑森貴族用生命詮釋了什么是：沒有最爛，只有更爛！
一條完整的防線都都打造出來，計劃中應該發揮重要作用的軍事要塞，卻是接二連三的淪陷。
看著手中的戰報，西蒙尼侯爵的血壓直線上升，臉色變得通紅。
內心深處，他隱隱有些后悔前面打壓中小貴族的時候，不該那么賣力。
黑森王國的貴族，不是沒有能力擴充軍備，而是在他們這些大貴族的強壓下，中小貴族不敢擴充軍備。
這種自上而下的壓制，保證了上層社會的穩定，卻也為此付出了王國衰落的沉重代價。
上一次大陸戰爭過后，吃了大虧的黑森王國意識到這種玩法，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發起了自上而下的改革運動。
然而他們想要改變了，下面的中小貴族卻不敢跟進，唯恐暴露自己的野心，給自家招災引禍。
事實證明，小弟們太安分，也是一種災難。
遇到了麻煩，小弟們招架不住，就只能當老大的自己上。
意識到依托各郡構建防線，阻擋敵軍的攻勢沒戲，西蒙尼侯爵當即決定將進行戰略收縮，將防御重心放在自家老巢。
這一決定，再次加速了各郡的淪陷速度。
有了總督的軍令，瀕臨前線的各郡貴族紛紛忍痛丟棄封地，趕往省府參加行省保衛戰！
與此同時，一封封求援信，也雪花般的飛向了王都。少的時候一天三封，多的時候一天十幾封。
傳訊魔法陣，自從打開之后，就再也沒有關過。
一系列的騷操作下來，連帶著亞歷山大五世也跟著失眠。
老大睡不好，小弟們也甭想睡個好覺，大半夜的就被召喚到王宮議事。
“大戰爆發不過三天，古特蘭行省就淪陷了三郡之地，按照這個速度要不了半個月，王國就會丟掉一個行省。
今天晚上無論如何，都必須拿出一個應對方案來！
克拉斯納侯爵你先說，阿爾法王國那邊怎么回事，多久能夠出兵？”
亞歷山大五世沒好氣的問道。
從一開始就把希望寄托在盟友身上，對黑石山脈的防御，僅限于臨近行省的動員。
王國政府的重視度不夠，下面的執行力度更不夠，以至于發現地心種族一個多月，都沒有援兵抵達古特蘭行省。
沒有援兵也就罷了，偏偏身處前線的古特蘭行省，自身動員速度也非常遲緩。
一連串的問題匯聚在一起，導致了前線的節節敗退。
“陛下，外務部已經做好了協調工作，阿爾法人也同意出兵。
可是前線淪陷的速度太快，估摸著人家阿爾法王國出兵軍令，都還沒有送到前線！
現在發生了這種變故，再想要盟友出兵，恐怕就難了。”
克拉斯納侯爵滿臉委屈的回答道。
這口鍋，他外務部可不背！
前線淪陷速度如此之快，明顯是地方貴族無能。
同樣是一個行省，隔壁鄰居的行省都能夠打的巨足蜈蚣一族哭爹喊娘，到了他們這里直接被巨足蜈蚣吊打，反轉也來得太快了。
若是一直這么發展下去，外務部未來也不用出去工作了，丟不起那人。
這一刻，克拉斯納侯爵對軍方的怨念，直接到達了頂峰。
上一次大陸戰爭，軍方在戰場上表現不及格，讓王國丟了“強國”的帽子。
現在如果繼續失敗，估摸著“大國”的標簽，也會被人撕下來。
弱者是沒有資格占據大片土地的！
“克拉斯納侯爵，你不要光抱怨我們。局勢惡化到這一步，誰都不愿意看到。
現在的一切問題，都是軍事改革不徹底的緣故。
要是古特蘭行省按照軍務部的要求，完善了軍事訓練，絕對不可能敗得這么慘。
不說趕上阿爾法王國，但他們一半的軍事實力，總該有吧！”
尼克拉斯伯爵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外務部不想背鍋，軍務部同樣不想沾上這份責任。
雖然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他們很難完全甩開關系，但責任能夠推卸一分算一分。
大包大攬，那就不要在黑森王國混。
王國政府中只要背了鍋，那就會數不清的鍋背，一直到把人壓垮。
見火藥味直冒，亞歷山大五世無奈的咳嗽一聲后訓斥道：
“夠了！
現在是讓你們想辦法解決問題，不是聽你們推卸責任的。
軍務部盡快拿出作戰方案來，外務部繼續催促阿爾法王國出兵，其他人該干嘛干嘛去！”
說完直接轉身離去，留下一群大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太令人意外了，今晚的會議居然沒有開到天亮，就提前結束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每次重要會議，都免不了一陣吵吵吵。
今夜氛圍才剛剛開始醞釀，就被國王叫停了，明顯不正常。
豐富的政治經驗告訴他們，如果王國的局勢遲遲不能好轉，接下來朝堂上將發生大地震。
米爾頓公爵的臉色最難看，國王不能為現在的局勢背鍋，那么大概率就是他這個宰相出來背鍋。
至于其他人，分量還差了一些。
當然，真到了那一步，他這個宰相下臺，也會帶著一大幫子人跟著離開。
短暫的失神之后，米爾頓公爵很快恢復了常態。
國王對他們不滿沒有掩飾，但在這種節骨眼上進行朝堂大洗牌，可能性依舊不高。
現在的復雜局勢下，誰也不敢保證新一屆的政府，能夠比他們做得更好。
萬一因為權力洗牌造成了國內動蕩，影響到了前線的大戰，后果可就嚴重了。
混亂的局勢不斷發酵，遇上麻煩的國家越來越多，黑森王國的窘迫只是一個縮影。
隨著大陸各地局勢的動蕩，哈德遜隱約之間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發生了一系列的變故，按照正常情況，人族聯盟早該跳出來主持大局。
然而現實截然相反，一直活躍的人族聯盟，此刻仿佛睡著了一般，直接來了一招不問世事。
“總督閣下，人族聯盟沒有動作么？”
哈德遜疑惑的問道。
作為后起之秀，科斯洛家族還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拿到了議員席位。
人脈關系全部都是新搭建的，只能算混了一個熟臉，距離深交還差得遠。
真要是論交情，科斯洛家族和道爾頓家族的交情，還算是深的。
最少雙方打了幾百年交道，鄉里鄉親的相互之間不光熟悉，還有不少子弟聯姻。
家族人脈指望不上，哈德遜這個“人族元帥”的頭銜確實亮眼，但他一直在北大陸活動。
為了避風頭，聯盟會議他都沒去參加過。名義上是決策層的一員，真要是有大事還需要通過王國反饋。
“元帥，道爾頓家族在聯盟中沒有多少話語權，真正能夠做決策的并不多。
隨著王國的崛起，王室也進入了決策層。元帥如果去聯盟發展的話，直接就可以進入決策層。”
說話間，皮爾斯總督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濃濃的羨慕之情。
人族聯盟的權力組成非常復雜，明面上是一群強者牽頭發起的，實際上還是幾家最古老的大貴族推動的。
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原來的權力格局已經多次被打破，逐步過渡到了區域抱團模式。
再牛逼的一個家族，也比不上一個王國的力量。
不過大陸上很多大貴族，都是從那幾家古老貴族分出來的，暗地里依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對新興貴族來說，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圈子，只會通過血脈傳播。
目前大陸上的所有王室，都是從那個古老的圈子里出來的。
人家內斗歸內斗，其他人想要加入進去，卻是千難萬難。
“總督閣下，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進入決策層的是人族元帥，不是哈德遜，更不是科斯洛家族。”
哈德遜當即搖頭說道。
知道的越多，就越知道敬畏。
作為人族元帥，理論上他可以參與決策，但實際操作中誰通知過他啊？
主動送上門去當打手，自然是沒有問題。
真要傻乎乎的去插足，要從人族聯盟中分走一塊大蛋糕，那就是活膩了。
英雄是人推起來的，同樣也可以拉下去。
一旦觸及到了人家的核心利益，人人尊重的“人族元帥”也可以變成人人唾棄的人族叛徒。
皮爾斯總督的羨慕，主要看重哈德遜的未來。
以圣域強者的漫長壽元，足以保證科斯洛家族未來幾百年的興盛。
這么長的時間，加上科斯洛家族的能生天賦，足夠和大陸核心貴族聯姻一遍。
要是多生幾個女兒、孫女兒、重孫女…
都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成為許多家族的老祖宗。
大家都成了自己人，原來的血脈阻礙自然也不復存在。
幸好哈德遜不知道皮爾斯的想法，不然整個人都要麻了。
不是無法操作，而是太有可行性了。距離成為大陸老祖宗的障礙，現在只是缺一群女兒、孫女兒…
“抱歉，元帥是我失言了！
人族聯盟那邊確切消息沒有，但是小道消息卻有一個。
據說是有人想故意露出破綻，引對人族有敵意的異族上鉤。
好像聯盟之中的強者在歸來之前，曾經和異族聯盟中的強者訂立過一份和平協議，人族不能主動入侵各族。
假如消息屬實的話，我族系想要統治大陸，這份協議就是最大的障礙！”
聽了皮爾斯總督的解釋，哈德遜的心神一震。
這種小道消息聽起來非常離譜，無緣無故的人族強者干嘛要和異族訂立這種條約啊？
不過經驗告訴哈德遜，越是離譜的小道消息，就越有可能是真的。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份條約，那就要去問那幫老古董了。
作為一名萌新圣域，哈德遜在圣域圈子里的交際非常窄，有交情的五根手指都數不滿。
沒有辦法，誰讓他年輕呢！
其他圣域強者，大都是一個時代的人物，相互之間打了幾十年上百年的交道。
在這個年紀，實力能夠進入六階的都是名動一省的天才，進入七階的已然是天驕。
即便是能夠認識，和一群老家伙除了交流修煉心得外，也很難找到共同話題。
“假如有這份計劃，肯定離不開王國的參與，不可能連陛下一起瞞著。
讓人啟動魔法陣，直接發信息詢問吧！”
哈德遜的內心并沒有臉上這么平靜。
如果是誤判還好，真要是有這份計劃，國王故意瞞著他這個元帥，那就要重新審視雙方的關系了。
“引有敵意的異族上鉤”，聽起來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實際上卻代表著新一輪的大陸戰爭。
從明面上的實力對比來看，人族現在想要統一大陸，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冒然發起戰爭，許多被動參與的國家，都會被坑死。
即便是阿爾法王國，財政破產套餐，也必須提前安排上。
戰爭打到一半，突然一下子沒了錢糧，那可就悲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