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援軍到了
阿爾薩德家族。
“父親塵埃落定了！
果然如你所料，哈德遜元帥沒有借題發揮，選擇了大事化小。
罪名全部推給了地心種族，國王已經派人過來和我們談補償了！”
魯迪一臉欣喜的說道。
最近這幾天，他承受的壓力可不小。唯恐把戲演砸了，后面收不了場。
甚至他昨夜還夢到調查團查出了端疑，發現托烏斯公爵詐死，阿爾薩德家族一下子陷入了眾矢之的。
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調查報告是由軍方、政府、王室共同背書的，即便是后續發現了不對勁，各方也要一起出手捂蓋子。
當然托烏斯公爵還是要離開的，現在的名字也不能用了。
下一次相遇，他就是阿爾薩德家族在南大陸分支成員。
都是自家人，長得像也不奇怪。
只要不跑回王國，到熟人面前晃悠，就不會有事。
“魯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穩住，萬萬不可流露出任何端疑。
國王派人過來談補償，那就趕緊談。
可以索要利益，但是從王室身上割肉不能太狠，否則后患無窮。
先提要求把私軍撤回來，再索要一些華而不實的補償，故意給外界留下一個受了委屈的形象！”
托烏斯公爵耐心的囑咐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阿爾薩德家族的實力雄厚不假，怎奈王國的人杰太多了。
在這種大環境下，想要平穩的讓家族傳承下去，偽裝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托烏斯公爵本人就是一個例子，以往的形象深入人心，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懷疑他有問題。
“是，父親！”
魯迪當即答應道。
利益雖好，但切忌貪婪。
現在敲詐王室容易，代價卻是阿爾薩德家族被國王盯上，未來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會秋后算賬。
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留下一個“受了委屈”的形象，那就非常有必要的。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貴族世界也不例外。
阿爾薩德家族表現的越委屈，王國境內的貴族就會對他們越同情。
這種同情分看似沒有價值，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卻能夠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元帥，陛下離開了大營！”
收到這個消息，哈德遜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
捅出了簍子，就拍拍屁股走人，典型的管殺不管埋啊！
要不是顧忌政治影響，他都要開罵了。
不過站在阿爾法一世的立場上，走人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路遠征大軍中有三分之一是阿爾薩德家族的私軍，還有三分之一的貴族軍官能和他們扯上關系。
受托烏斯公爵之死的影響，這些人已經恨上了阿爾法一世。
留在大營之中，除了尷尬自己之外，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砰！”
一巴掌拍碎了眼前的桌子，哈德遜惱怒的說道：“傳令下去，做好拔營準備。
起草公文向王國政府匯報，就說：前線軍心渙散，軍隊的戰斗力十去七八，讓王國重新派出援軍！”
重新派出援軍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王國政府肯答應，各地的大貴族也會反對。
按照貴族世界的規矩，誰惹出來的亂子，誰負責收拾爛攤子。
原本哈德遜還顧忌王室的面子，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阿爾法一世的閃人，徹底打消了他的顧慮。
剛死了主帥，軍心渙散是事實。
不過哈德遜親自接管指揮權后，這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若是他親自掛帥指揮部隊，平復托烏斯公爵之死的影響，并不是什么難事。
可現在的問題是王室老祖宗都不顧全大局了，哈德遜自然沒必須繼續硬撐著。
反正王室的私軍眾多，他們獨自承擔這些義務，也是可以做到的。
“元帥，過了！
就算不考慮王國內部的問題，我們也要考慮盟友們的反應。
本來這次意外，就讓我們在盟友面前丟盡了臉，再鬧出這一出，恐怕…”
不等愛菲耶羅大公把話說完，哈德遜就打斷道：“大公閣下，正是為了減小影響，才更要這么干。
托烏斯公爵剛死，要是阿爾薩德家族的私軍再損失慘重，事情還說得清么？
王國經不起動蕩，現在一切求穩吧！”
理由非常充分，只可惜為“穩”字買單的是王室。
想要繼續開口，話到了嘴邊，愛菲耶羅大公就突然卡住了。
他可是當過軍務大臣的，非常清楚王國軍隊的情況有多復雜。
“公平性原則”是維系王國軍隊的核心，一旦規矩被打破，后遺癥可比這次的事大多了。
黑森王國。
“阿爾法人的鬧劇結束了么？”
亞歷山大五世關心的問道。
最近幾年阿爾法王國可是風光無限，直接把他們這些原本處于同一梯隊的王國甩出了一個層次。
盡管大家是盟友，這種感受依舊不美妙。
如果發生意外的不是增援自家的援軍，亞歷山大五世早就忍不住幸災樂禍了。
可惜現實沒有如果，托烏斯公爵之死直接影響到了增援效率，導致前線的黑森軍隊吃足了苦頭。
“陛下，情況有些不妙。
阿爾法外交部發來照會聲稱：前線的軍隊士氣受挫，他們準備換一支部隊過來增援。”
外務大臣克拉斯納侯爵的話剛說完，大殿內的氣氛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阿爾法王國更換援軍，大家可以不在意，但由此導致的后果卻需要他們承擔。
戰爭這玩意兒，每持續一天，都會消耗大量的財力人力物力。
搞不好其他幾處戰場都打完了，他們還要和敵人糾纏。
要是在黑森王國的巔峰時期，些許小麻煩他們也不在乎，可是現在不行。
最近幾年他們流年不利，先是大陸戰爭中損失慘重，接著又是邪教之亂、魔災、地心種族入侵。
戰火一直燃燒到現在，中間的休戰期最長也不超過三個月。
對一個農業國家來說，這樣的戰爭頻率，早已超過了他們的承受極限。
“派人過去催一催，讓他們加快調兵速度。
告訴我們的盟友，前線局勢已經岌岌可危。一旦發生大敗，四周的異族隨時都有可能趁火打劫!”
亞歷山大五世強壓著怒火說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求人辦事，姿態只能放下來。
從五國聯盟建立到現在，黑森王國在聯盟中的話語權一直呈下降趨勢。
最主要的因素就是：他們的軍隊戰斗力拉胯！
幸好中大陸是三國的情況都差不多，有兩個“難兄難弟”陪著，才稍微讓亞歷山大五世平衡了一些。
在內心深處他已經下定決心，戰爭結束之后就全面推進軍事改革。
此前的軍事改革，他們只是學了一半。
比如說：阿爾法王國的大預備役制度，他們只是建立起了預備役，日常訓練和后勤保障都是打了折扣的。
戰爭爆發后，這些部隊也沒有讓人失望，戰斗力隨之大打折扣。
曾經的王國精銳，到了現在依舊是王國的精銳，可惜這些部隊數量一直上不去。
受戰爭的影響，黑森王國的精銳數量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比之前縮減了不少。
沒有經歷過戰爭之苦，開局就拿上了地獄副本，后備力量自然跟不上。
事實上，五國聯盟能夠保持團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中大陸三國在持續衰落。
這是地理位置決定的！
扎根在四戰之地，就注定了他們在亂世之中的悲催命運。
缺乏穩定的戰略大后方是其次，關鍵是他們和南北大陸的人族強國都沒法比。
南邊的強國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全面超過了他們。
北大陸的兩個盟友優勢沒有這么明顯，甚至在經濟上比他們還拉胯，但架不住人家能打。
亂世之中，光這一條優勢，人家就足以抹平所有劣勢。
奧古斯堡。
持續多日的僵持戰，今天終于迎來了轉折點。
出現在天際的阿爾法王國援軍，直接威脅到了地心種族的后背，逼得敵軍不得不分兵攔截。
“總算是來了！”
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拉克爾忍不住感慨道。
身上的鎧甲已經陪伴了他七天，沒有卸下來過，幾米之外都能夠聞到一股惡臭味。
幸好這里是戰場上，大家的情況都差不多，誰也不能嫌棄誰。
若是在國都之中，光這股難聞的味道，都足以讓貴族小姐們把他拉進黑名單。
“傳令下去，讓所有士兵穿上盔甲、拿起武器準備反擊，我們的援兵來了！”
說話間，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精神，一下子將拉克爾的狀態拉到了滿血復活。
疲憊不堪的守軍士兵，在聽到援兵的消息之后，眼中也紛紛放出希望的光。
小弟向老大求援，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大家早就已經習慣。如果阿爾法王國軍隊不來，大家才會感到驚訝。
遠方，阿爾法王國援莫西軍團。
“吹響沖鋒號角，全軍出擊！”
瞬間整裝待發的騎兵率先沖了出去，同前來攔截的地心種族戰在了一起。
長槍挑飛敵人，鮮血染紅了大地。飛舞的血肉，不斷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見到這一幕，貝克特公爵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帶兵打了半輩子的仗，戰場上的生死他早就已經看淡。
眨眼的功夫，雙方的步兵方陣也對撞在了一起。
純粹的血肉碰撞，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拼的就是硬實力。
戰場上喊殺聲、慘叫聲，一浪賽過一浪。
驚天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守軍的注意。沒有絲毫遲疑，拉克爾第一時間下令出城反擊。
前后夾擊之勢已成，地心種族并沒有表現出想象中的驚慌失措，反而針鋒相對的發起了反沖鋒。
長槍穿過了狼人士兵的身體，利爪同時撕破了人族士兵的胸膛。
腦子里的精神意志還在戰斗，身體卻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死了！
受了傷就拉一個墊背的，幾乎成為了戰場上的常態，混戰之中大家已經殺紅了眼。
滿腦子都只有一個概念——弄死眼前的敵人。
為了擊殺敵人，交戰中的士兵不惜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一盞茶的功夫，大地已經變了顏色，模糊的血肉成為了大地的新點綴。
“父親，這么打下去，我們的損失太大了！”
一名青年軍官在貝克特公爵身后嘀咕道。
這不是青年想要中的戰爭！
在他的腦海中，哈德遜那種運籌帷幄，以最小代價擊破敵軍才是理想中的戰爭。
“我知道！
可是我只會這一種呆板的打法，別的戰術學藝不精，拿出來只會自取其辱！”
貝克特公爵坦然說道。
成功的將領不一定是最能打的，但一定是最有自知之明的。
年輕時代，貝克特公爵也嘗試過各種戰術，差點兒沒把自己給玩死。
經過自我反思之后，他認為自己沒有帶兵打仗的天賦，從此各種戰術通通被他拋之腦后，有的只是穩扎穩打。
就比如眼前這樣，直接指揮大軍和敵人硬碰硬，又或者是干脆據城防守。
采取的戰術打法變簡單了，貝克特公爵的戰績反而好看了起來。
任由敵人施展各種陰謀詭計，反正他都選擇了巋然不動。哪怕是誘餌送到了他嘴邊，都不會去碰。
只要是他帶兵，都是和敵人打呆仗。
顯赫的戰績自然不會有，但也沒有吃過什么大虧。
偶爾吃一次敗仗，還能夠給敵人帶來不小的損失。
時間線被拉長后，喜歡冒險的將領基本上都死在了戰場上，綜合戰績能看的貝克特公爵，反倒是成為了王國軍中的宿將。
“父親，你的戰績都是這么打出來的？”
青年軍官難以置信的問道。
眼前的一幕，仿佛在告訴他之前學的都是在浪費時間，直接按部就班的和敵人打就夠了。
“不用感到奇怪，戰爭本來就是一個自己不犯錯，等待敵人犯錯的過程。
哈德遜元帥用兵如神，那是他能夠提前預判敵人的動向，或者說是調動敵人按他的計劃走。
為父沒那本事，就只能這樣呆板的等著敵人犯錯。
一般來說，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我是不會吃虧的。
偶爾運氣好，發現了敵人的破綻，還能夠撿一兩次以弱勝強的戰功！
連續攻城多日，敵人現在已經是疲兵。
你且看著吧，今天我們定能夠解奧古斯堡之圍！”
貝克特公爵一臉自豪的說道。
戰場上只要能夠取得勝利，甭管用什么戰術，都是正確的。
父子對話結束，戰場上的殺戮還在繼續。隨著時間的推移，交戰雙方的士兵都殺紅了眼。
考驗日常訓練水平的時候到了！
地心種族的士兵兇悍不假，但論起紀律性卻是遠遠不及王國軍隊。
進入到混戰階段，高層指揮官已經很難控制士兵，靠的只能是自覺。
大戰進入到僵持階段，三三兩兩的王國士兵，自發聚集起來組成一個小軍陣配合作戰。
軍陣中有人戰死，旁邊的士兵會自發補上。湊齊人數的時候，一些只剩下獨苗的隊伍，還會自動加入到別的隊伍中。
明明投入到戰場上的地心種族士兵更多，但對打的時候往往變成了王國士兵數量更多。
沖鋒的時候覺察不出來，但到了僵持狀態下，這種表現就非常亮眼了。
幸好有這種素養的士兵，只有幾個主力軍團，要是征召部隊也有這份素質，戰斗就要一邊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