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碰撞與反擊
“殺！”
喊殺聲響起，野蠻的血肉碰撞在大草原上開啟。無數斷臂殘肢，飛的滿地都是，鮮血染紅了大地。
野蠻的對撞，黑暗精靈和比蒙騎兵打得旗鼓相當。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讓人相信瘦弱的精靈，能夠擁有如此爆發力。
“撤！”
意識到點子扎手，比蒙將領第一時間下達了撤退命令。
伴隨著實力的縮水，曾經那支橫掃大陸的比蒙騎兵，已經成為了歷史。
現在的比蒙騎兵同樣精銳，但族中高層已經不允許他們盡情的廝殺。
戰功、榮耀都是虛的，對比蒙一族來說，保存實力才是第一位的。
不光是比蒙一族，幾個老牌皇族現在都學會了保存實力。
前面的幾個帶頭大哥都如此，下面的各族就更不用說了。
獸人帝國有潛力的種族不少，能夠趁機混入決策層的，都是最能“茍”的種族。
一家種族保存實力無所謂，當所有的大族都開始保存實力，畫風就變得不一樣了。
曾經那個縱橫四方、征戰南北的獸人帝國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各懷心思的聯盟。
“停止追擊！”
黑暗精靈女王叫停了手下的行動。
這是地心世界爭斗的經驗，大族爭鋒點到即止。
要是動不動就打個你死我活，地心世界早就沒人了，哪有今日的地心種族大舉入侵。
“女王，您不是說要立威么？
這些獸人實力不弱，拿下的頭顱震懾獸人帝國正好，怎么放了他們啊！”
聽到身后長老的話，黑暗精靈女王暗自搖了搖頭。
“七長老，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從搜集到的情報來看，人族不同于以往的大陸霸主，他們的占有欲太強了。
最近幾千年的大陸史，就是一部人族的擴張史。
尤其是和我們相鄰的阿爾法王國，最近十年時間，國土面積直接翻倍，大部分領土都是從獸人帝國搶去的。
按照他們的擴張速度，我們早晚都有對上的一天。
現在這些獸人是敵人，未來他們可能就會變成抵抗人族入侵的盟友！
至于立威的事情，地獄多頭犬一族已經幫我們做了。
想來此刻獸人高層也該知道地心世界的勢力分布了，一支未開化的大族都能夠搞得他們焦頭爛額，何況是我們這種強國！”
政治上是沒有永恒的敵友！
眼下黑暗精靈要從獸人手中奪取生存空間，他們需要人族的支持。
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他們和阿爾法王國的關系是互相利用。可是從長遠來看，雙方頂多只能算偽盟友，翻臉是遲早的事情。
前面的交鋒，讓黑暗精靈女王意識到了雙方的實力差距。
光黑暗精靈王國一家，未來肯定不是阿爾法王國的對手。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他們需要盟友。
獸人能不能成為盟友，尚且是一個未知數，但她相信在人族的壓力下，獸人高層早晚都能夠想明白其中的利弊。
精靈森林。
“黑暗精靈重現大陸，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接二連三的地心種族冒出來，雖然自家的地盤沒出問題，三大精靈族女王還是感受到了寒意。
參考歷次“萬年之劫”的經驗，雖然受到沖擊最大的是大陸霸主，但其他大陸種族，也沒法獨善其身。
接壤的人族國家，都在默契把地心種族往邊界上趕，擺明了想要把麻煩引向精靈族。
只不過精靈族的威名太盛，哪怕過去了幾萬年，地心種族對這個大仇人還是忌憚萬分，并沒有如各國的意。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精靈族繼續獨善其身，現在又蹦出了大量的黑暗精靈需要處理。
“異端”也分三六九等，毫無疑問黑暗精靈就是精靈族中最大的異端。
時代在發展，精靈族的思想也在進步。
僅僅只是理念相沖，三大精靈女王還是能夠容忍的。前些年她們還放了一批思想激進的精靈出去，允許他們按照自己的理念建立家園。
雖然這批弄潮兒，大都以失敗告終，這也是一次進步。
可問題是黑暗精靈不干人事，根據古老的資料記載，黑暗精靈最大的愛好就是拉精靈下水。
幾萬年過去了，這幫家伙不僅沒有改變，反而變得更加極端。
想想黑暗精靈干的那些破事，三大精靈女王就不能容忍。
“大姐，要不我們出面借獸人的手，把這群黑暗精靈徹底鏟除掉！”
暗夜精靈女王殺氣騰騰的說道。
黑暗精靈的出現，遭受沖擊最大的就是暗夜精靈。
盡管大家名字里都帶了一個“暗”字，但雙方的行為習慣卻是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背道而馳。
暗夜精靈的名字由來，主要源于他們的修煉天賦。只有在月夜之下修煉，實力提升才會最快。
除此之外，他們和普通精靈沒有任何區別，行為習慣、種族文化都是一個調調。
黑暗精靈就不一樣了，這群追求肉欲的家伙，在精靈看來就是一群沉迷于欲望中的墮落者。
“沒必要！
他們距離我們太遠了，中間還隔著兩個人族國家，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給我們造成威脅。
與其花大代價去剿滅他們，不如廢物利用，借他們的手牽制一下阿爾法王國。
元素潮汐結束，各族的強者紛紛回歸。
阿爾法一世那個戰爭狂，想來也回歸了。
今時不同于往日，以阿爾法王國的底子，再配上一個戰爭狂，造成的破壞力絕對小不了。
何況他們還有哈德遜那種當世名將，沒有外力支持的話，獸人帝國多半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一旦獸人倒下了，大陸局勢就徹底失去了制衡！”
清洗異端非常重要，但種族安全更加重要。
假如黑暗精靈出現在家門口，為了族人們不被影響，肯定要剿滅干凈。
可是這惡心精靈的玩意兒，遠在萬里之外，就沒那么急迫了。
在種族利益面前，森林精靈女王還是能夠很好的控制情緒，沒有感情用事。
“道理是沒錯，只不過任由黑暗精靈折騰，我精靈族的名聲怕是…”
提起名聲，三大精靈女王齊齊苦笑。
黑暗精靈的罪惡，那是罄竹難書！
這才剛剛回歸，就搞出了一件大事。
一群黑暗精靈入住新月港，堂而皇之的經營起了妓院。
只不過相比普通的妓館，他們的檔次要高出很多，收費標準一躍成為了大陸之最。
憑借和精靈一樣的模樣身段，再配上黑暗精靈一族鉆研無數年的高超技藝，一開業就吸引了無數賓客光臨。
不光阿爾法王國的紈绔子弟頂不住誘惑，沖著他們的名頭，很多南大陸的貴族男女，也在趕來的路上了。
按照這種態勢發展下去，黑暗精靈一族未來填平外貿逆差，那是指日可待。
一場人族和黑暗精靈的各取所需交易，直接把精靈族的臉拉到了地上摩擦。
“向阿爾法王國提出抗議吧！
獸人帝國還沒覆滅呢，現在他們不敢和我們翻臉。”
森林精靈女王咬牙切齒的說道。
外交上的抗議，只能夠解決一時的問題，更多的問題還在后面等著。
黑暗精靈完全不把名聲當成一回事，就算是攔住了一次，還是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甚至他們攔的越兇，那幫黑暗精靈們折騰的越起勁兒。
玩兒的花，那是人家的本性。
老祖宗們費盡心血，都沒有能夠把黑暗精靈拉回正軌上，自然不能奢望這些家伙迷途知返。
滄瀾城。
在一眾王公貴族的見證下，阿爾法一世完成了誓師大會，帶著大軍浩浩蕩蕩的出了城。
軍事是政治斗爭的延續，這次也沒有例外。
凱撒四世的黑點不少，但功績也是肉眼可見的。
打開地圖一看就知道，阿爾法王國的大擴張，基本上都是在他擔任國王期間完成的。
除了掀起的改革，有些招人恨外，在位期間真心沒什么大過。
阿爾法一世威望雖高，可是遇上一位政績卓著的后輩，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凱撒四世是昏君。
自從哈德遜開了頭之后，朝堂百官和各地貴族也陸續表明了立場，這些變故讓阿爾法一世意識到草率的奪權不可取。
最起碼在培養出能夠掌控朝堂親信群體前，任何篡位奪權行動，都將以失敗告終。
沒有支持者，即便是搞死凱撒四世，他也沒有辦法上位。
當然，弒君這種下下策，從來不在阿爾法一世的考慮中。
當年光明帝國分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內斗升級，導致皇室嫡系絕了嗣。
阿爾法王國的向心力遠強于當年的光明帝國，但雙方還有一個共同特點——都是股份制國家。
這種國家的最核心支撐就是法統，一旦打破這一規則，隨時都有可能遍地“反旗”。
在深入了解各大貴族的軍事實力之后，阿爾法一世逮著凱撒四世痛罵了足足兩個小時。
最終還是無奈接受了貴族做大的事實，順便也明白了哈德遜完全不給他面子的真實原因。
一個離開多年的老國王，實際權力真心比不上一名掌控全國軍隊的元帥。
幸好他穩健了一把，沒有當場翻臉動手，不然他這位開國之主搞不好要被自家軍隊圍殺。
阿爾法一世也是馬背上打的天下，非常清楚軍隊的重要性。
意識到地方貴族做大，王室軍權旁落之后，立即轉移了斗爭方向。
先是向凱撒四世釋放善意，表示自己沒有重新上位的意思，接著又指出王室現在所面臨的問題。
連哄帶忽悠，成功的騙過了凱撒四世，獲得了帶兵征討地心種族的機會。
唯一遺憾的是這次軍事行動屬于王室私事，無法調動王國常備軍，參與行動的都是王室私軍。
都是利益惹得禍！
原本凱撒四世不想讓阿爾法一世出征的，地心種族的問題都和國內的大貴族談的差不多了，就差兌現利益。
阿爾法一世突然跳出來攪合，王室中的既得利益群體們不愿意了。
既然能夠吃獨食，干嘛還要分外人一份？
何況國內大貴族的胃口不小，真要是和他們進行妥協，王室的收益最少縮水六成。
頂不住王室內部壓力的凱撒四世，只能選擇妥協。
目送自家老祖帶兵出征，他的內心最是復雜。
既想借自家老祖宗的手蕩平地心種族，恢復王室領的太平；又擔心大勝過后阿爾法一世聲望大漲，再次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王兄，無須擔心！
老祖宗征戰沙場無數載，帶兵經驗之豐富、戰績之顯赫，全大陸都沒有幾個人比。
區區一股地心種族，根本就不在話下。
如果不是之前王室主力被牽制在教皇國，我們早就解決了麻煩，根本不用拖到現在！”
瑪德萊娜公主安慰，將凱撒四世氣得說不出話來。
地心種族的死活，哪里值得他惦記，他擔心的是自家老祖宗啊！
只有做過國王的人才清楚權力有多誘人，野心一旦生了出來，就沒有再收回去的。
即便是阿爾法一世公開表示不會謀求再次上位，凱撒四世依舊不放心。
只不過因為身份的緣故，阿爾法一世公開表了態，他不得不予以正面回應。
“王妹，你的個人問題，進展到了哪一步？”
凱撒四世轉移話題道。
大殺器必須利用起來，接到哈德遜的提醒后，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家王妹的特殊價值。
“別提了，你安排的那幫青年才俊，現在一個個都死的死，殘的殘，沒有一個中用的！
現在我的名聲變得更臭了，除了哈德遜元帥外，靠近我的男子沒有一個全身而退的。”
瑪德萊娜公主惱怒的說道。
這些變故，凱撒四世自然是一清二楚。
安排這些人和他妹妹相親，本來就沒有安好心，誰讓這些家伙身后的勢力站錯了隊呢？
誰支持阿爾法一世，他就安排誰家的嫡系繼承人和瑪德萊娜公主相親。
阿爾法王國相親界的最大慘案，就在凱撒四世的搗鼓下醞釀成功。
全部都是死于意外，明面上和王室沒有任何關系，這個啞巴虧大家吃定了。
不是沒有人想過報復，只是暗地里對瑪德萊娜公主出手的倒霉蛋下場更慘。
在出手的一瞬間，紛紛發生各種奇葩意外。
比如說：兩波想要報復的人趕在了一起，上演一出互相殘殺。
又比如：一名八階強者，想要給瑪德萊娜公主一點兒教訓，結果陰差陽錯的偷襲到了王國一名圣域強者身上。
一次兩次是意外，發生的意外多了，讓瑪德萊娜公主成為了王都無人敢惹的存在。
畢竟，最近一年時間里，和她有過親密接觸的外男，只有哈德遜還在外面活蹦亂跳。
包括凱撒四世自己，在面對自家的妹妹時，都保持了足夠的安全距離。
“瑪德萊娜，不要聽那些閑言碎語，他們這是嫉妒！
凡夫俗子配不上你，才會發生意外的，真正優秀的人根本就不受影響！
你要相信自己，早晚都會找到…”
說著昧良心的話，凱撒四世也生出了一種罪惡感。
不過自家妹妹真心好用啊！
稍稍安排一下，就能夠搞的對手方寸大亂。
對任何一個家族來說，繼承人都是至關重要的。看似弄死的只是幾個繼承人，實際上卻是在斷這些勢力的未來。
一個個忙于處理內部的麻煩，根本無暇幫阿爾法一世找他的麻煩。
要不是阿爾法一世身份特殊，又早早不近女色，不然他真想給他來一下狠的。
“可是哈德遜元帥早早就大婚了，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啊！”
聽了瑪德萊娜公主的回答，凱撒四世險些被氣暈過去。
以往的時候，他確實想過弄死哈德遜，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權臣歸權臣，人家也是堅定的保王黨啊！
沒有哈德遜帶頭硬頂阿爾法一世，他的處境會比現在糟糕無數倍。
阿爾法一世在軍中刷聲望，他能夠忍住，那是因為王國中還有一個無法超越的統帥。
“哈德遜元帥就算了，你是有涵養的公主，不能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老祖這次帶兵出征，估摸著能夠培養幾個杰出人才，到時候我再給你安排！”
凱撒四世笑呵呵的說道。
想要在軍中培植親信，做夢去吧！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向外界傳遞一個信號：誰靠近阿爾法一世誰倒霉！
沒有了擁護者，一個光桿的老國王，縱使聲望再高，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