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厄運天女
糧食大獲豐收，在推進農業新技術的同時，自然少不了慶功宴。
相比以往的慶功宴會，王國政府這次明顯要大方的多。
不光魔獸肉端上了餐桌，就連平日里難得一見的香料，宴會上都開始不限量供應。
據說是國王陛下聽說豐收放消息后心情大好，豪氣的貢獻出了王室珍藏的香料。
如果不是知道近東開發銀行進行實物分紅的時候，派發了大量的香料給股東，哈德遜沒準就信了。
以價格計算，這些香料可比黃金貴多了。同重量的黃金，可換不到同重量的香料，哪怕乘十都買不到。
沒有辦法，這些香料的產地不在亞斯蘭特大陸，而是來自于遙遠的海外。
具體產自哪里，除了壟斷香料貿易的伊利比亞王國，誰也搞不清楚。
反正拿出來出售的，都是加工成型的粉末，想要試種都沒機會。
最關鍵的是這些香料無法長期存放，一年半載之后就會變質。
美味疊加稀少，這些來自海外的香料，在大陸貴族圈非常流行。
當然，這里面不包括阿爾法王國的“土包子”。
除了大貴族之外，中小貴族很少食用這些奢侈品。
尤其是最近幾年，大家的腰包都不富裕，宴會上已經很少出現這些奢侈品。
看得出來，實物分紅還是很有好處的，對股東們的生活質量是直線拉升。
不過這種好心情，哈德遜沒有持續多久。作為大功臣的他，就收到了凱撒四世的“豐厚賞賜”。
一堆的古董藝術品，據說還有八千多年前的文物。
超凡世界世界時間不值錢，貴族隨便傳承數百年，幾百年前的東西都不能稱為文物。
沒有上千年的歲月沉淀，那就是普通商品。
八千多年前的古董，要是放在太平年月，妥妥的價值連城。
放在現在這種時候，也就剩下裝點門面的價值。
理論上依舊價值不菲，但想要大家花大價錢購買，那是不可能的。
或許在南大陸，還有一些真心喜歡這些東西的貴族，但是擱在阿爾法王國，能夠欣賞這些玩意兒的貴族著實不多。
如果不是為了合群，哈德遜非常懷疑，王國貴族會嫌棄這些東西占地方。
畢竟，要保存這些古董，也是需要消耗人力財力物力的。
獲得賞賜的不光哈德遜一個，改革派的一幫重臣，全部都有收獲，無非是哈德遜的收獲更多一些。
東西都到了權貴手中，自然不會缺買家，價值也就上去了。
當然，出售肯定是不可能的。這些賞賜最貴的不是本身價值，而是背后賦予的榮耀。
事實證明，這世界上沒有廢商品，關鍵看在誰的手中。
古董藝術品，對近東開發銀行來說是滯銷品。可是分發到股東手中，馬上又有了價值。
一瞬間哈德遜秒懂，或許以后派發分紅的時候，不用實誠的給現金。
壓倉庫的滯銷商品，完全沒必要以骨折價出售，直接分給股東們處理就行了。
不光清理了庫存，減少了賬目上的損失，還能夠保證每年都給股東們派發巨額分紅。
思路打開，哈德遜是豁然開朗。
滯銷的商品可以當分紅發，那么逾期的債務，自然也可以轉移了。
有抵押品，但不方便處理變現的，也可以放進分紅中，丟給各地股東處理嘛！
按照新套路玩法，估摸著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近東開發銀行的賬面上都會非常干凈。
宴會開始沒多久，哈德遜又被一眾貴族小姐們給圍住了。
沒有辦法，國內年輕一代的精英們現在分成兩撥。
一部分跟著父輩在教皇國奮斗，另一部分則是改革派的主力軍，分散在各地推動改革大業。
參加慶功宴會的王國決策層都是一群老家伙，和他們混在一起的時候，哈德遜立即凸顯了起來。
至于出現宴會上的各家公子，直接被這幫貴族小姐給無視掉了。
在阿爾法王國，甭管是什么層次的二代，沒有能力的蛀米蟲都不會受歡迎。
當然，他們也沒有閑著。頂尖的貴族小姐們看不上，還有一群寡居的貴婦喜歡弟弟。
對眾人的羨慕嫉妒，哈德遜很是無奈。別人在宴會上獵艷，他到了宴會上自己先成了獵物。
相對而言，往年輕的貴族小姐圈子里鉆，還算是安全的，最起碼當著眾人的面大家很矜持。
那幫貴婦的眼神，才像是要吃人一般。
尤其是那些結婚幾年無子的，眼神更是炙熱。“借種”這種事情，哈德遜可不想摻和。
不同于普通世界，超凡世界檢測血脈的手段多得去了。一旦被發現，立即就會引發軒然大波。
可被爆出的血脈丑聞，依舊不曾斷過。
這些都是被逼出來的！
絕嗣，對任何貴族來說，都是一個重大打擊。
偏偏阿爾法王國連年征戰，不小心傷到要害的事情雖少，可基數大了總會出現。
對這些貴族來說，要么接受絕嗣的現實；要么冒險借種，以延續家族傳承。
尤其是人丁稀薄的家族，為了保全家族傳承，冒險一搏的更多。
反正只要自家藏的嚴實，就不會被外界知道。沒人發現，那就可以當做親生的傳承家業。
除了私底下一個人的時候，心里不怎么好受外，平常時期根本就不受影響。
都淪落到借種的地步，肯定要選血脈優質的。各方面全優的哈德遜，就成了很多貴婦獵艷的目標。
只要計劃成功，后續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哪怕不小心曝光了出去，大家也會裝作不知道。
據哈德遜所知，還有一些喪失功能的小貴族，為了個人的發展，故意娶大貴族的情婦。
私生活方面，貴族圈子確實亂的不行。不過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情，哈德遜才沒功夫摻合。
簡單的開個玩笑，就收獲了一眾貴族小姐們的歡聲笑語。果然，人在成功的時候最有魅力。
一不留神的功夫，瑪德萊娜公主居然已經挽起了他的胳膊，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要是一名貴婦這么干，他絲毫不會覺得奇怪，可換成王國的公主那就不一樣了。
據哈德遜所知，瑪德萊娜公主也不是放浪形骸的主，連緋聞都很少傳出。
隱約之間，哈德遜發現了不對勁。前幾年就在說聯姻的，算算年齡瑪德萊娜公主早就該出嫁了。
按照亞斯蘭特大陸的通俗說法：三十歲的王子還很年輕，二十歲的公主已經老姑娘了。
為了政治聯姻，王子等上十年八年結婚，都不是什么新鮮事兒，但是公主不行！
姐弟戀可以，但差距不能太大，王室聯姻除了政治需要外，還必須考慮繁衍下一代。
在哈德遜印象中，瑪德萊娜公主已經過了二十歲，按照正常情況早該舉行婚禮了。
今時不同往日，阿爾法王國正如日中天，在大陸上的影響力暴增，對方悔婚的概率幾乎為零。
王室成員都早熟，很多問題都看的很透徹。
如果自己尚未結婚，哈德遜覺得還真有可能迷住瑪德萊娜公主，上演一出私定終身的戲碼。
哪怕會丟臉，王室也大概率會認了。拉攏他這位元帥有利于鞏固王權，價值并不比同其他王室聯姻差。
“公主殿下，注意一下場合！”
話剛說完，哈德遜才發現不對勁。原來圍著他的貴族小姐們，突然一下子散去了，角落里就剩下他們兩人。
一個兩個退去，還有可能是誤會了。這么多人一起離開，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公主殿下，你就不怕傳了出去，有損名聲么？”
哈德遜壓低聲音說道。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已婚和未婚身上，造成的影響可是截然不同。
“看來元帥閣下，還不知道啊！”
“名聲，我的名聲還能夠再糟糕么？
前面和我訂過婚的兩位王子，都是意外身亡。第三位王子剛和我我訂婚，就染上了重疾，嚇得對方急忙解除婚約。
更糟糕的是婚約一解除，對方就奇跡般的好了，據說是被誤診！
現在我在王室圈子里的名聲，早就已經令人聞風喪膽，估摸著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
聽到了這個幽怨的回答，不知道為何，哈德遜突然想笑。
見過倒霉的，但這么倒霉的著實不多見。莫說是在超凡世界，就算是擱在藍星，這樣的經歷也能夠嚇走一大片人。
當然，以瑪德萊娜公主的身份地位，只要王室肯放低一下門檻，還是會有勇士敢上門提親的。
“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這些都只是意外！”
哈德遜強忍著笑意安慰道。
“哼！”
“如果只有三個倒霉蛋也就罷了，問題是現在誰向我靠近，誰就會倒霉。
半年前，霍伊爾家族的繼承人對我展開追求，外出狩獵時不幸射中了一頭四處閑逛的圣域魔獸，當場被對方拍成了肉泥。
五個月前，泰勒家族的繼承人向我展開追求，剛準備答應和他約會，結果他就死在了魔災中。
四個月前…”
不等瑪德萊娜公主把話說完，哈德遜就明白了過來，這哪里是單純的倒霉，分明就是行走的詛咒。
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哪怕都是巧合，也不會有人信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瑪德萊娜公主不光是上了王室聯姻榜的黑名單，大貴族也集體把她給拉黑了。
原本追求他的人，要是還能夠繼續堅持，那絕對是超脫生死的真愛，因為真的會死啊！
“公主殿下，我們沒有仇吧？”
哈德遜不確定的問道。
雖說他的存在，對王權有一定的威脅，但帶來的收益更大，遠沒有到兔死狗烹的地步。
早早就派出這位大殺器，未免顯得有些太過。
“哈德遜，你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本公主…”
不等瑪德萊娜公主把話說下去，哈德遜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這里雖然略顯偏僻，但附近依舊有不少賓客。
這么大喊大叫，兩人就要一起社死了。瑪德萊娜公主心態崩潰可以破罐子破摔，哈德遜可不想陪著。
“公主殿下，你想干什么？
別忘了你的身份，一旦令王室蒙羞，你未來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聽了哈德遜警告，回過神來的瑪德萊娜公主，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本來她現在的處境，就已經非常尷尬了，再鬧出點兒事情來，那就真要悲劇了。
“元帥閣下請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想向外界證明，我不是什么厄運天女，消除那些不利謠言。
大牧首替我檢查過，身上沒有任何詛咒。
為了避免再遇上一個倒霉蛋又發生意外，讓我的名聲變得更臭，只能來找你幫忙了。
反正以您的實力，就算是真發生什么變故，也是別人倒霉！”
說話間，瑪德萊娜公主的兩對兇器，已經貼在了哈德遜身上，擺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美色雖好，可哈德遜的心里也犯嘀咕。萬一這位真的是“厄運天女”，豈不是要牡丹花下死。
“公主殿下，此事我們還是后面再商議。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等會兒還有一個重要會議召開，我就先行一步。”
說完，哈德遜急忙閃人。不躲開不行，在沒有確定瑪德萊娜公主的殺傷力之前，他可不想長期把自己置于危險之地。
約定的開會時間不是現在，但會議是可以提前的。反正哈德遜已經打定主意，等會議結束立即閃人。
至于瑪德萊娜公主的問題，還是丟給王室自己處理吧！
實在是不行，還可以去找那些巫師、詛咒師、占卜師、奧術師…
王宮大殿，被哈德遜拽過來的一眾大臣，臉上都是面帶酒氣，和往日里的嚴肅形象，完全扯不上一絲關系。
某些酒量差的，此刻已經是暈乎乎的了。不過沒有關系，反正他們只有旁聽的資格。
此刻朝堂上，有資格參與決策的，一共也就那么八個人。
除了哈德遜和凱撒四世外，另外六人均是老頭子，一個個都開始了養生。
“抱歉了諸位，剛剛收到消息，獸人帝國出了一點兒小變故，我必須盡快回去處理，所以只能把會議時間提前了。”
這個萬金油的借口，哈德遜已經用過無數次，每一次都非常有效。
涉及到獸人，大家習慣的謹慎了三百年，一時半會兒心態還沒有轉變過來。
“元帥無需如此，都是為了王國。
宰相，你來主持今天的會議吧！”
說話間，凱撒四世向哈德遜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很明顯，剛才發生在宴會的事情，他已經收到了消息。
終歸是自己的親妹妹，哪怕他平時也怕的不行，依舊希望有人能夠打破“魔咒”。
放眼阿爾法王國，乃至整個亞斯蘭特大陸，就數哈德遜最能夠扛雷。
無論是打獵遇到圣域魔獸，還是碰巧趕上魔災，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問題。
沖國王點了點頭，宰相德爾加多侯爵站起來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還是稅制改革。
前面的改革，雖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對王國財政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增設細分稅種，比如說：對銀行等金融類企業征稅問題。
里納雷斯伯爵，議案是你提出來的。這方面你研究的最深，先說說看吧！”
在政治上，甩鍋是一門必修課。國王把麻煩丟給宰相，宰相又把問題拋給了倒霉蛋里納雷斯伯爵。
不是他們缺乏擔當，實在是觸及的利益群體太大，絲毫不比廢除包稅制的風險小。
前面大家集體決議，一起扛下了壓力，現在肉割到了改革派內部，自然不能那么玩。
“宰相既然提了出來，那么我就說幾句吧！
關于金融類企業征稅的問題，其實稅務部門早就發現了。不過因為這其中有許多新興產業，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運營邏輯，才耽擱了下來。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我們發現金融類企業利潤相對豐厚，盈利甚至可以超過賭場、妓院等暴利產業，所以單純的征收開門稅，已經有些不合時宜。
考慮到具體利潤計算難度太大，我個人覺得直接對貸款利息征稅最為穩妥，具體稅率先試行貸款總額的三個點。”
里納雷斯伯爵的話音剛落地，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哈德遜，讓人遺憾的是他沒有任何表現。
在內心深處，哈德遜早就已經問候了里納雷斯伯爵的全家。直接搞出三個點的貸款稅，感情這就是一個純粹的金融小白啊！
按照這種稅率，要么貸款利息再上漲三個點，要么讓中小銀行全部關門。
其他涉及借貸的產業，遭受的沖擊還會更大。涉及到了計算難度，大概率會被一刀切，直接以營業額進行統計。
除了放高利貸的不受影響外，正常的借款業務，都會受到波及。
很明顯里納雷斯伯爵只看到了近東開發銀行的暴利，卻忽略了這些暴利，主要源于杠桿。
作為先發者，早早建立了商業信譽，可以借助金票玩杠桿，從中謀取暴利，不等于其他金融企業也可以跟上。
估摸著里納雷斯伯爵以為銀行的資金沒有成本，運營過程中也不會花錢，貸款也沒有風險，躺著就能夠賺的盆滿缽滿。
假如近東開發銀行的利率不提高，別的中小銀行為了保住優質客戶，也只能跟著死撐。
能不能盈利，那就要看大家的風險控制能力和成本控制能力了。若是操作不好，血虧也不奇怪。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
大家都知道，科斯洛家族涉及到了銀行業務，作為當事人，在這種事情必須要避嫌。
具體的稅率制定、征收，你們商量就好了。只要做到了公正公平，我都會支持！”